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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夏回天昭府后,仔细查阅了这几人的信息,再联系今日的会面,总算基本还原了事情真相。
驸马卫思博是十五年前的状元郎,现任户部尚书,甚得圣上重用。他在当年科举的琼林宴上对长公主殷丹一见钟情,并展开了热情的追求。一年后两人喜结连理,也曾琴瑟相合浓情蜜意,可惜,最终敌不过时过境迁。
六年前,曾经发生了一件大事。卫思博与他未出阁的表妹勾搭,搞大了表妹的肚子。长公主命人将落了那胎儿,将表妹遣返回老家。之后两人关系就不甚和美。这些年,卫思博又时有流连烟花之地。圣上亲情寡淡,加之卫家又是门阀世族,族中多有人为官为将,终是对此睁一眼闭一眼。
在这种放任下,卫思博愈加放肆,今年又和潇湘苑的花魁搞在了一起。丁夏被告知,前些日子,卫思博竟然带着那花魁上公主府,两人齐齐跪在殷丹面前,求殷丹休夫。
丁夏弄清始末后,倒有些同情长公主了。传闻果然不尽可信,长公主并非众人口中那般十恶不赦。她作为皇族,处事手段的确激烈,可一切风波都是由卫思博挑起,而她只是想保卫她的家庭。不幸的是,这个社会的舆论掌握在男人手中,更准确地说,掌握在以卫思博为代表的文人手中。于是她被歪曲丑化成了一个恶毒的妒妇。
至于段玉堂,他是前任老宰相的么子,幼年就与殷丹多有相识。老相爷家风严谨,可段玉堂却是其中异类。这人学而优却不仕,不肯考科举做官,反而跑去从商。不过这人似乎挺有天赋,除了八方馆,还常年做茶马生意,赚了大票银子,日子过得倒滋润。
丁夏的笔在“段玉堂”三个字上勾了个圈。这人看似和这次任务没有关系,却对她至关重要重要。因为……丁夏有信心将卫思博从花魁手中抢走,却没有信心在完成任务后,从长公主手中活着离开。
驸马带妓.女上门请求公主休夫,公主暗中设计羞辱驸马,这些都是天家丑闻,殷丹怎么可能让消息泄漏出去!那日在八方馆,她不选择丁夏,丁夏得死。可她选择了丁夏,丁夏知晓了一切内.幕,也陷入了危机。
如何在对付卫思博后安全抽身,这才是丁夏最最担心的事情。而她唯一能利用的人,就是段玉堂。
几日之后。
是夜,潇湘苑的大堂中人声鼎沸。男人们都听说了,今日有个江淮来的美人要露面。
大堂的台子上用大木盘搭着了硕大的衡器(天平)。丁夏身穿水红色薄烟纱裙,躺在其中一个大木盘里,听见老鸨朝众人介绍她,轻快打了个滚。
台子底下,一个男人大嗓门嚷嚷了:“文姨,按你这么说,只要给出与她等重的东西,就可以买她一晚。那我回我店里运个百来斤米,也是可以的?”
老鸨文姨掩口笑道:“钱掌柜,你看你说的……”
她话还没说完,丁夏却爬起身,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扔去了那钱掌柜脚下,嘻嘻笑道:“钱掌柜,你方便给,我还不方便要。你也别运米来了,我送你十两银子,你回家去睡你老婆吧。”
文姨一听,暗自冒汗:这姑娘不是江淮青楼的头牌么?怎么对客人说话这么冲呢!
钱掌柜脸刷得红了,当场就想发脾气,却见丁夏侧头垂眸看他,眼波勾魂摄魄,明明说得凉薄,偏偏笑得娇媚。骂娘的话便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却有好事之人捡了那锭银子,扔去钱掌柜桌上:“钱老大,夏姑娘给你睡老婆的钱!可快收好!”他哈哈大笑起来:“你可不得了,谁来这青楼不是花钱的,偏偏你还能收银子!”
四下一片哄笑,气氛立时热烈。文姨总算心安,朝着一旁的姑娘一个眼色,便有人上去安抚钱掌柜。又有男人问:“那依夏姑娘说,你对面那盘子,该放什么?”
丁夏去木盘边缘坐下,双脚垂在空中:“看你们能力呗。”她的神情异常天真:“我老家那一般是堆银子,京城这边……我就不清楚了。”
她没有穿鞋袜,白玉般的赤足一晃一晃,挠得人心中痒痒。可她的话更让男人头脑发热:京城难道会比江淮穷!小姑娘不懂事,可不得让她见识下京城男人的“厉害”!
立时有人喊话:“那我也用银子!文姨,今晚这小骚蹄子就归我了!”
又有人接着喊:“呸!你出多少?我加两百两!”“我加五百两!”“……”现场一时喧闹起来。
丁夏便在这喧闹中,遥遥望向坐在大堂后方的青衫公子,一勾唇角。
那人本来一直默默坐着喝茶,见她对自己笑,微微垂眸,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话。
就听一个粗嗓门吼道:“我家公子出等重黄金!”
喧哗声立时消失,大堂中一片安静。丁夏“哈”得笑出声来。
文姨愣了片刻,脸上笑开了花,欢喜呼喊:“段公子出等重黄金!”
段玉堂在众目睽睽下起身,微一躬身施礼,义正言辞道:“事关京城男人的脸面,段某当仁不让!”
说罢,在众人震惊转崇拜的目光中转身,大义凛然离开,上了楼上包房。
包厢中。
段玉堂站在浴池边,叹气道:“丁夏,你是我买过最贵的女人。”
丁夏将他的外袍挂去一旁,扭头笑道:“段公子真会说笑。”
段玉堂自己脱了里衣扔去地上,赤着身子行到了池中:“三年前,群芳阁拍卖头牌初夜,我也不过花了千两白银。”
丁夏见他下了水,也脱了衣服,光溜溜滑进了水池。男人双手搭着浴池岸,斜斜靠着看她,丁夏行至他身边:“我不是不相信你。”她的手攀着段玉堂的肩,凑在他的耳边呢喃:“我的意思是,你买得不是我,你买得是长公主的欢心。”
段玉堂垂眸看她,眼光幽暗,片刻方淡淡道了句:“小丫头,聪明太过,是会讨人厌的。”
殷丹让她羞辱卫思博和花魁,今夜段玉堂天价拍下她,总算也是个不错的开场。丁夏见好就收,敛了笑,诚恳道:“丁夏谢段公子相助。”手却开始缓缓抚过男人的身体,帮他沐浴。
段玉堂劲瘦,皮肤偏白。丁夏帮他从上往下清洗去,手指带动水波,时轻时重擦过他的肌脉。就这么一路到了腰肢,男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丁夏抬眼望去。段玉堂微微皱眉:“在想什么?专心点!”他有些不悦,他已经被这人撩起了兴致,这人却心不在焉?遂将她拉进怀中:“便是我为了长公主,却到底买下了你,你总得物有所值。”
丁夏被他搂在怀里,小腹压住了那根物事,艰难挣出一只手,轻缓握了上去。她手掌细腻的肌.肤在那东西上游.走,又挑着男人的敏感之处按压刺激,段玉堂舒爽地眼睛微闭。
丁夏却停了动作,看着男人情.欲之中的脸,幽幽发问:“你都35了,却一直没有娶妻,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从来只找风尘女子欢好。端出这副风流做派,是因为放不下长公主,便也不愿空占了好人家的姑娘吗?”
段玉堂睁眼,猛然推开丁夏,冷冷道:“扫兴!”
丁夏被他推得踉跄几步,好容易在水中站稳身子。水只到段玉堂的腰肢,却没到了她的胸口,女子如墨的青丝四散披着,隐约可见藏于其间的晶莹瓷白和两点殷虹。段玉堂冷静了些:这不过是个小姑娘,还是个漂亮柔媚的小姑娘,他可以更怜香惜玉一些。遂缓了语气,朝着丁夏招招手:“过来。你现下身份是青楼女子,好好伺候我便是,别多话。”
丁夏却摇摇头:“段公子,我喜欢一个男人。”
段玉堂没有表情看她。在妓院的浴池里,他不想看这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跟他装贞洁烈女,说什么“我喜欢一个男人,所以不能陪你”。
丁夏却接着道:“可惜他有相好了。”
段玉堂脸色稍缓。丁夏淡淡一笑:“他不愿意要我,因为他要给他相好唯一。我也不愿意纠缠他,因为我插.进去,便会破坏一份和美的感情。”
求而不得,这倒是让段玉堂心生怜意。他朝丁夏伸出手,叹道:“倒是个真汉子,也不枉你爱他一场。”
丁夏点头,缓缓行上前:“所以我很不能理解,长公主与驸马的感情已经破裂,没有回旋余地。而你宁可帮她鞍前马后复仇,宁可花费千金博她一笑,也不肯向她表白心迹,全力以赴去和她在一起。”
她轻轻握住段玉堂的手发问:“为什么?”
段玉堂摇摇头,失笑道:“小丫头,你不懂。”
丁夏凑到段玉堂面前,眼眸清亮:“我懂。你坚持经商不做官,年35却不娶,这都说明你生性不拘。你不怕社会舆论,是以能阻碍你的只有你自己。”
她其实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可偏偏是这种笼统又模糊的话,最容易触动人的内心。段玉堂笑容渐淡,默问自己:是这样吗?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喜欢殷丹。这个小姑娘十分傲气,只说要嫁状元郎。于是他刻苦学习,就等着科举夺冠后,向她表白心意。
可是那年母亲过世了,他守孝不得参加科考。便是这么一次错过,她就嫁给了卫思博。
之后的数十年,他与殷丹其实多有联系。可总括而论,不过是兜兜转转,情深缘浅。这么多年,他早就清楚他放不下,却也习惯了默默守护。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已经不知道阿丹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更开心。
——或许……是该做出改变了?
丁夏搂住男人胳膊,软软靠了上去,轻声细语:“可是你看,你们之间没有隔着国仇家恨,没有隔着天地良心,你何苦如此坚定地继续隐藏自己?她的青春就要逝去了,而你……难道要放任她在仇恨中老去?”
段玉堂默然。丁夏偷偷朝他下身瞄去,发现刚刚那蓄势待发的物事,现下竟然小了下去,无声一笑:“段公子,我帮你赢得长公主,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angelikahpj扔的火箭炮!嗷嗷~~~~我爱你!!!!
嗯,本来我以为,夏夏这种身份,楠竹已经不重要了( ̄▽ ̄"),不过还是有亲亲问到这个问题,在此统一解答下~
怎么说呢,这文章过程妥妥是NP,乙建安、白永瑜、丁秋都是夏夏的男人。结局我想了三个……到时看情节走向还有读者反映最后决定_(:3」∠)_咳咳,不排除写一篇嫖番外,将NP进行到底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