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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给小奚儿研磨的冉竹听到玉蔓的话倒也有些诧异,显然她也没料想到玉蔓会给金薰求情,这完全不符合宅斗的基本规则不是?
然而对于玉蔓而言,宅斗太小儿科了,她在第一世的时候已经玩烂了,经过六年的现代生活,她的观念虽然没有完全转变成为一个现代人,但到底要比古人宏观得多。
她有更大的抱负和追求,再也不满足于眼前细小的得失。
她苦心积虑不让金薰嫁给小奚儿,最终依旧没有成功,金薰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绑在小奚儿身边,但是此刻她也无法改变。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今二房正在虎视眈眈,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只因元老爷眼下正在家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或许,他们正在等着小奚儿一嫡一庶两个妻室闹得不可开交,玉蔓没有忘记金薰在她身上施加的侮辱,但她和金薰之间属于内部矛盾,而二房则是外部矛盾。
金薰刚才能为小奚儿顶罪,足见她对小奚儿出于一片真心,在这一点上倒与玉蔓的目标一致。
玉蔓并不指望金薰能为小奚儿贡献多少力量,只盼她能不被元嘉利用来给小奚儿制造麻烦,倘若她再与金薰争锋相对,难免就将金薰逼得越来越远,元嘉也就更加轻易地摆布她了。
她也是女儿家,如今二女共侍一夫,若说她心里没有半点委屈那是骗人的。然而她是历经三世的人,心智早已要较常人成熟,为了最后的胜利,再大的委屈她都要先隐忍下来。
于是她对小奚儿说:“快去让金薰起来,没得跪坏了!”
小奚儿不解地望着玉蔓:“玉蔓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你才生病了呢!”
“你没生病怎么说胡话了呢?她是一个坏女人。”
“成亲之前咱们的约定还算数吗?”
“自然算数。”
“妻令如山,我现在命令你去让金薰起来!”玉蔓见他没有忘记约定,不禁挺直腰板,虽然是元老爷责罚金薰,但小奚儿出面让她起来应该没有问题,何况这说不定就是元老爷乐意看到的情景。
小奚儿闷闷地走出房间,朝着金薰蔫声蔫气地说:“女淫贼,你可以起来了。”
金薰惊喜地抬头:“香弟,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受苦。”
“臭婆娘,你以后敢不敢折我的梅花?”
“不敢,再也不敢了!”金薰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她也不知几枝梅花到底有什么打紧的。
这时玉蔓过去要扶金薰,却被她狠狠地甩开:“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她要自己起来,但是终究跪了太久,双腿已经发麻,脚下一酸,身体又往前仆倒。
玉蔓朝着小奚儿喝道:“傻站着做什么,不会过来扶一把吗?”
小奚儿畏惧地说:“我才不要呢,她会占我便宜的。”
玉蔓无奈,只有强行将金薰扶了起来,金薰才敢站稳就将玉蔓一把推了出去,差点没将她推到地上。
小奚儿大怒:“臭婆娘,刚才可是玉蔓姐姐求情我才免了你的罚,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金薰冷眼望着玉蔓:“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玉蔓压住内心怒火,缓声说道:“姐姐,你扪心自问,自从咱们认识以来,我可曾害过你一次?哪一次不是你先动手的?你还弄掉了我的孩子,我都尚且不和你计较,你有什么放不下的?姐姐,你是明白人,咱们现在都是香郎的人,他现在的处境你可清楚?说得明白一点,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一条船若是翻了,咱们都得淹死。”
金薰半晌没有做声,玉蔓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又主动上前拉着她的手:“姐姐,小妹既叫你一声姐姐,以后自然处处奉你为长。你的美貌和才智远胜于我,有你做香郎的贤内助,以后香郎在外打拼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姐姐,你是知道的,小妹出身卑微,无德无才,以后只给你们打打下手罢了。”
“此话当真?”
玉蔓点了点头。
金薰冷哼一声,又见李嬷嬷和玲珑从西厢闻声赶了出来,随即回到自己房里。
玉蔓长长吐了口气,算是暂时搞定了金薰,这辈子估计还没说过这么违心的话,身上冷不丁的就是一阵恶寒。
她果然是个很没节操的女人。
……
很快到了回门的时候,小奚儿先陪金薰回门,下午再陪玉蔓回门。
金薰的虚荣心大大满足一把,到底她是嫡妻,小奚儿自然是要第一个陪她回门。
玉蔓只是暗笑,小奚儿心里打的小九九她又岂能不明白?到底从前伺候了他一场,他的那些花花肠子她每一根都数得清清楚楚。
按理回门要在娘家过夜,小奚儿先陪金薰回门,下午又到她家,自然就不用在贺楼家过夜,也就不会被金薰占便宜了。
别的事情他可以稀里糊涂,但涉及他的贞操问题,他总是保持着十二分的警觉。
到了下午,小奚儿从贺楼家回来接她回门,羝奴和六顺依旧跟随,带了一些回门礼,她虽是庶妻,但元老爷一视同仁,回门礼和金薰的规格一模一样。
司老汉早已准备了一桌酒菜,因为没有什么亲戚,小奚儿拜了岳父之后,只有一家子坐下来吃一顿饭,司老汉不沾荤酒,就让司宫代他敬酒。
司宫酒量不行,喝了三杯就被羝奴和六顺抬到床上去了,小奚儿五十步笑百步,本来白皙的面容红扑扑的像是枝头嫣然绽放的朱砂梅。
玉蔓不敢让他多喝,扶他到了房里休息,等她收拾碗筷回房一看,人已没了踪影。
玉蔓走出门外,看到六顺,问道:“香哥儿呢?”
六顺答道:“带着羝奴去拜祭琪花了。”
玉蔓暗想,他如今成亲了自然要去告知琪花一声。
忽的转念一想,不对,他不是已经知道琪花当年是为元嘉办事的吗?
既然如此,他有必要隔三差五地拜祭琪花吗?
或者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好让元嘉以为他根本没有发现当年的阴谋?
玉蔓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个浑浑噩噩的少年也决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虽一心一意想要辅佐他,可他仍有许多事情瞒着她。
她不知是该欣慰还是悲哀,欣慰的是他已比从前懂得提防,悲哀的是他提防到她的身上,他始终无法完全地相信她。
这也怪不得他,谁叫他生在这么一个尔虞我诈的大家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