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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萝卜进京的消息当然瞒不住，吱吱来找穆敏。</p>
“你是不是傻啊？进京不就是去得罪人的吗？为什么非得让秦昭接受？”吱吱气得连声指责收拾东西的穆敏。</p>
“那要你为了我，你能做到吗？”穆敏拿着大衣裳，想了半天还是放进了箱子里。</p>
他们不知道要在京城里待多少个寒暑，所以能带的还是尽量带吧。</p>
“那还用说，肯定能……问题是这也不是你我不是？”</p>
“那照你说，秦昭和皇后娘娘就不是姐弟了？”</p>
有些事情，根本容不得后退，否则可能就是一生的悔恨。</p>
“那倒也是……行吧，你跟秦昭说一声，带上辛光呗。这样我也能跟着你去！”吱吱道，“好歹也算你娘家人，省的你被人算计得毛都不剩。”</p>
“没人算计我。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好在边城相夫教子。”穆敏笑着拒绝道，“你也别说什么，这次秦昭说了，除了杜潜和文徽，谁都不带。而且他们的家眷也都留在边城。”</p>
“视死如归？向死而生？”吱吱连环炮般地发问，“就从这里，我都能闻见血腥味了。秦昭不会去京城，真的大开杀戒吧。”</p>
穆敏垂头，朱唇微抿，半晌后方抬起头来，用明亮澄澈的水眸看着吱吱，“若为家人故，未尝不可。”</p>
“啧啧，”吱吱磕着瓜子，“穆敏，你被带坏了。不过嘛，死别人和死自己人相比，当然是前者喽。只是我得提醒你，在边城，谁都知道夫人的秉性，知道秦府的家风，所以没什么人对秦昭投怀送抱，京城就不一定了。”</p>
而且京城不似边城民风淳朴，许多人都会盯着穆敏的错处，同时也会处心积虑地往秦昭身边送女人。</p>
“我相信秦昭。”穆敏对此只有这句话。</p>
“我也没说秦昭抵挡不了，我的意思是，千防万防，防不胜防。秦昭也难保掉进陷阱里，到时候你怎么办？你肯定进退两难吧。所以还是防微杜渐，看好他，别让别人有可趁之机。”</p>
穆敏点点头，眼中露出肃杀之气：“我倒要看看谁自投罗网，让我杀一儆百。”</p>
“啧啧，好可怕。”</p>
送行的情形，依依不舍的感情都不必赘述，小萝卜带着穆敏，护送阿妩和姮姮回京。</p>
路上姮姮坐不住马车，要出去骑马，阿妩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是小萝卜并不同意，一记并不算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姮姮顿时偃旗息鼓，敢怒不敢言。</p>
穆敏看得好笑，笑眯眯地逗姮姮：“为什么这么怕舅舅？舅舅很凶吗？”</p>
从不骂人也从不打人，性格慢吞吞，她的秦昭温柔着呢！</p>
“凶，特别凶，就是很怕她。”姮姮瑟缩在阿妩怀里。</p>
“知道怕就好，你父皇打算让你舅舅给你做蒙师，省得你天天欺软怕硬欺负太傅。”</p>
姮姮听到这个噩耗，整个人都不好了。</p>
“母后，我听话啊，我好好的，以后再也不气太傅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要不，让舅母来看我读书？”</p>
姮姮觉得，穆敏应该好说话。</p>
穆敏笑眯眯地道：“行啊，那我们现在开始试试？好歹你还有个反悔机会。”</p>
姮姮看着她表情就觉得她不怀好意，连连摆手：“舅母，我开玩笑的。”</p>
阿妩哈哈大笑：“你舅舅、舅母都不好惹，你还是乖乖的。”</p>
姮姮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黯淡。</p>
虽然在小屁孩面前穆敏一力维护小萝卜，但是私底下也和他探讨这个问题。</p>
“秦昭啊，我发现你有意在姮姮面前严肃，是不是？”</p>
虽然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但是那么熟悉他的穆敏，还是能看出蛛丝马迹。</p>
“是。”小萝卜坦率承认，把热水端到她脚下，“泡泡脚，舒服些。”</p>
“我没事，我坐马车，比你骑马舒服多了，你先来。”穆敏把他按坐在床边，替他脱了鞋袜，替他洗脚。</p>
小萝卜笑道：“敏敏如此，我诚惶诚恐。”</p>
穆敏道：“你又不是没替我洗过脚，快回答问题。”</p>
小萝卜舒服地享受着她的伺候，道：“我也不想如此，但是我不对她严肃，日后自会有人这般为难她。她的身份马上要从大公主变成皇太女，但是依我看，姐姐并不觉得需要做什么；皇上觉得，现在要对付整个朝廷的人，同样没觉得需要对姮姮如何。”</p>
穆敏何等聪慧，略一想就明白过来，迟疑了片刻道：“但是你不觉得姮姮太小了吗？这似乎对她来说，太过残忍。”</p>
“如果现在不舍得她，日后别人对她更残忍。”小萝卜道，“这是皇上的决定，她是替父母承担，没有选择。”</p>
穆敏点点头：“其实我一直不敢说，难道姐姐不应该尝试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生不了了吗？甚至于……狸猫换太子也未尝不可。”</p>
“皇上并不想姐姐再生，这才是根本问题。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换来的孩子，总有隐患。而且从皇上角度来说，他不希望把姮姮的命运交给任何人，所以希望她做女帝。”</p>
穆敏若有所思。</p>
皇上是一个偏执的人，他觉得生儿育女太苦，所以不想阿妩忍受，也不接受任何劝解。</p>
“姮姮自己，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对皇上的安排，心生怨怼。”</p>
“那我问你，”小萝卜笑道，“岳父大人想让你做族长，你可曾心生怨怼？”</p>
“那……也没有，就是觉得是压力。”</p>
“对姮姮也是如此。而且皇上，并不一定非要她走这条路。你以为，皇上会在乎他百年之后这江山姓什么？”</p>
皇上本来就是离经叛道之人，更是被苏清欢这样自由豁达的精神影响，确实不看重这些东西。</p>
“秦昭，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去了京城你打算怎么办？”穆敏想了想后，咬着嘴唇问道。</p>
这个问题她憋在心里很久，现在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p>
小萝卜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给了你太大压力。我自然想用最小的流血来解决这件事情。你放心，我心里有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