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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敏发现蒋嫣然基本能做到足不出户，几乎全部时间都在营帐里待着。</p>
她劝后者出去走走，却被拒绝。</p>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出门被人围观。”蒋嫣然道，“你没事也少出去。”</p>
别看她在燕云缙面前很冷酷，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她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他的一举一动，“对症下、药”，既保全自己，又努力完成自己力挽狂澜的使命。</p>
她的目标从来都很明确，唯有燕云缙一人而已。</p>
见穆敏没有放在心上，蒋嫣然又道：“别以为自己这样乔装打扮就不会被人盯上。军营里的男人看母猪都是貂蝉。保不齐就有人瞎了眼看上你，到时候燕云缙要把你赏赐给人呢？”</p>
穆敏一惊：“这么夸张？我听蒋姐姐的，不出去。”</p>
她刚才没答应，只是想起了小萝卜而已。</p>
时间已然不多，她却还没有想到好办法来说服蒋嫣然，内心实际上也已经焦灼不已，一找到机会就见缝插针提这件事情。</p>
但是蒋嫣然并不接茬，她也没办法。</p>
这日燕云缙来了后同蒋嫣然说话，后者爱答不理，和平时一样的做派。</p>
穆敏按照蒋嫣然的吩咐缩在墙角装鹌鹑，不敢出声。</p>
“黄英，你的伤好了？”燕云缙忽然开口问道。</p>
穆敏一惊：“……好了。”</p>
“你说话向来如此不知尊卑吗？”燕云缙骤然发作。</p>
穆敏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道这狗皇帝发什么疯，怎么忽然把矛头针对她了？</p>
她假装惶恐道：“我，我是村里人。我不知道……”</p>
说话间，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蒋嫣然。</p>
这些日子她跟着蒋嫣然别的不敢说，揣摩人心还是学了皮毛的。</p>
譬如说现在，她求助之前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留下是伺候蒋嫣然的，自然和她关系最亲厚，所以这种求助是符合本能的，可以这般做。</p>
蒋嫣然冷声道：“你心情不好要发作直接发作便是，屋里的两个人，你想打杀就打杀，还用找这么拙劣的借口？她不知尊卑是今日才有的吗？”</p>
燕云缙：“……蒋嫣然，你，你不知好歹！”</p>
“在我面前指桑骂槐，这是对我好？呵呵，消受不起！”蒋嫣然毫不客气地道。</p>
燕云缙已经习惯了她的腔调，虽然气愤，却还是在床边坐下，阴沉着脸道：“我且和你说说，你看我到底是不是说错了你！你喜欢这个丫头是不是？”</p>
“没有。”蒋嫣然断然否认，“自成为你阶下囚那日起，我连阿猫阿狗都不喜欢，不亲近，否则一定会成为你伤害它们的理由。我如果真喜欢她，早早就得把她推开。”</p>
燕云缙看着她一脸冷酷，和从前一样，憋屈地完全分不清楚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p>
“那我问你，有没有让她喊你姐姐？”</p>
穆敏心里一惊，然而面上却丝毫都没敢显露出来，依然用无辜惊慌的眼神看着燕云缙，然后她感受到了后者的打量。</p>
“喊一声姐姐也碰触到了你的逆鳞？你可真有闲心。”蒋嫣然冷冷地道。</p>
燕云缙脸色阴沉得快要拧出水来，咬牙切齿地道：“你当这是小事？我……”</p>
话音戛然而止。</p>
“你怎么了？”蒋嫣然冷声道，“有话说明白！”</p>
燕云缙却不说了，站起身来对穆敏道：“你再敢胡乱称呼，我让人把你的舌头拔了！”</p>
这火气来得莫名其妙，穆敏却猛地捂住嘴，呜呜着道：“没有舌头就不能说话了，呜呜呜……”</p>
燕云缙拂袖而去！</p>
晚上的时候他没忍住又来了，两人进行最亲密活动的时候，燕云缙大概觉得舒服了，道：“你好好管着你的人，别纵容黄英。青萝听见她喊你姐姐，然后生了疑心，去告诉了燕川……”</p>
蒋嫣然明白了。</p>
燕川原本就觉得她是红颜祸水，早想除之而后快，现在终于抓到了机会，肯定要大做文章。</p>
原来燕云缙是在燕川那里受到了挤兑，所以才来冲穆敏发火。</p>
“你应该相信燕川。”过了许久，蒋嫣然拉起被子把自己的身体裹上，面无表情地道，“你应该处死我，以绝后患。否则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p>
她越是这么说，燕云缙越没有放在心上。</p>
“我知道你这女人心狠手辣。”餍足的男人心情大好，脸上也带着笑，“但是你得想明白，我要是死了，你能回中原？西施沉塘的下场，你比我清楚吧。所以，还是乖乖跟着我的好。”</p>
“你最近是不是被打得仅有招架之力?”蒋嫣然忽然问道。</p>
燕云缙脸上的笑容凝固，眼睛瞪大，气呼呼地把手上的棉巾摔到她身上，“胡说八道！我这是诱敌深入！”</p>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蒋嫣然道。</p>
虽然她少出门，但是粮草兵马的动静她还是知道的；而且她已经随着他撤退了几次，所以心里更有数。</p>
燕云缙确实很难。</p>
眼下的形势对他不利，如果为了全身而退，现在他就应该下令撤退。</p>
但是那么多年的心血，怎能毁于一旦？所以燕云缙现在踟蹰、纠结、心痛……各种复杂情绪都在心头。</p>
“你今日怎么忽然想起问我这个？”燕云缙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威严被挑衅，但是也很快发现了异常，毕竟从前她从来不过问这些。</p>
“当然是希望你早点被打回老家，最后连你老家一窝端了。”</p>
“你这女人，嘴里就说不出一句好话来！”</p>
蒋嫣然心里默默地道，这是给你埋下个伏笔而已。</p>
替穆敏出气的序幕已经拉开。</p>
第二天，蒋嫣然对穆敏道：“你让黄太医打听一下，燕川最近和燕云缙有没有分歧？”</p>
如果她没猜错，这父子俩现在关系肯定不怎么好，因为燕川年轻，一味冒进；而燕云缙虽然看起来急躁，但是行军打仗，稳妥而谨慎。</p>
“好。”</p>
打探回来的消息证实了蒋嫣然的想法。</p>
“……记住了吗？”她嘱咐完穆敏后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