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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本来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苏韵说黄一手有功夫在身，她才想起这点。</p>
黄一手行走江湖多年，嗜酒如命，烂醉时候虽然常有，但是如果这时候完全没有戒备，那恐怕早就成了刀下鬼。</p>
“还是你聪明，我才说你就立刻想到这里。”</p>
小萝卜笑着牵起她的手：“走，我们现在就去找黄一手。”</p>
与其漫无目的地猜测，不如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说清楚。</p>
“好。”</p>
两人到的时候，黄一手又喝多了，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p>
“喂，黄老头，醒醒。”穆敏从外面扯了根发白的草根进来放在他鼻子下，“快醒醒。”</p>
“没大没小。”黄一手打了个哈欠抬起头来，一把把草根抢过来扔到地上，“下次叫不醒我，给我带个香喷喷的鸡腿就行，保证好用。”</p>
“你算计我，我还给你带鸡腿？想得美！”穆敏哼了一声，叉腰撇嘴，模样十分可爱。</p>
小萝卜不用黄一手招呼，自己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面色平静地看着他。</p>
“穆丫头你别信口开河。我什么时候算计你了？你这是领了人来兴师问罪？你觉得秦昭能把我怎么样？他现在还得求着我呢！”黄一手冷哼一声道。</p>
“听说你给我画了画像，”穆敏也不跟他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同时伸出白皙的手掌心，“给我看看呗。”</p>
“谁说的？我要找她算账去，胡说八道的。”黄一手吹胡子瞪眼地不承认。</p>
“行了，你别绕圈子，就说你想干什么吧。你想算计我直接算计就行，韵姐姐人家是真心实意想上门求你帮忙的，你却吓唬她。”</p>
“她需要帮忙我就一定要帮？我要是不帮你考验一番，你知道你身边的这个女人，能不能跟你抢了秦昭？”黄一手鼻孔冲天，毫不避讳地道。</p>
穆敏：“……那你现在肯帮忙了吗？”</p>
“她不用我帮忙，不作恶，多做善事，自有大好的姻缘等着她，回去告诉她这句话便是。”黄一手道。</p>
“这还差不多。”</p>
不管这话真的假的，听起来总是让人怀着希望。</p>
小萝卜缓缓开口：“黄前辈把我和敏敏叫来，有什么吩咐？”</p>
黄一手哼了一声：“分明是你们两个上门兴师问罪，我什么时候叫你们了？”</p>
“小子愚昧，思来想去，只能想到黄前辈这番举动是为了叫我们前来，有事吩咐。”</p>
黄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既然能猜到这里，不妨再猜猜，我要吩咐你什么。”</p>
穆敏急了：“你这不是欺负人吗？秦昭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要吩咐什么。”</p>
“臭丫头，把人护得严严实实的。早晚把他惯坏，日后有你后悔的。”</p>
“自己的男人自己不惯着，难道还指望别人惯？不管才后悔呢。”穆敏嘟囔道，气得黄一手伸手假装要去打她。</p>
穆敏轻巧地往后一跳：“快说吧，让我们来，我们也来了。把画像拿出来让我看看，到底像不像。”</p>
用什么方法不好，非要画她的画像，这多容易引人误会！</p>
“偏不给你看！怎么能不像？你是她亲生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p>
穆敏愣住了。</p>
对小萝卜而言，这却只是坐实了他的猜测。</p>
从听到画像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p>
毕竟一直以来，黄一手对穆敏的种种关心和爱护，总要有个原因。</p>
“当年是我先和你娘遇见的。可是你爹这个人，最为阴险狡诈，横刀夺爱……哼，否则怎么会有你这个臭丫头来气我！”</p>
“我爹坦坦荡荡，才不是阴险狡诈之人呢！”穆敏不服气地道，“别以为你对我好就能说我爹坏话，哼！”</p>
喜欢的那个人已经永远离开，明明已经十几年过去，黄一手现在提起，眼眶却依然湿润。</p>
他喃喃地道：“当年我就告诉她，她和穆梓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她偏不听，我跟着穆梓跑了。我一路寻到你们山谷外面，却苦于找不到入口，在那里苦苦等了一年，最后穆梓出来，带给我她的亲笔信。”</p>
看了信他就知道，他救不了她了。</p>
她已经把心都给了穆梓，甚至说，即使是死，临死之前也要和穆梓在一起。</p>
时至今日，黄一手回忆起那时候依然觉得痛心不已。</p>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没有任何办法。</p>
穆敏其实能体察些许他当时的心情，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p>
而且倘使当年他真的说动了娘，那也就没她什么事了。</p>
小萝卜开口道：“夫人临死之前，也不会后悔。因为她和族长过了几年幸福生活，又有了敏敏。”</p>
这话是安慰穆敏的，后者冲他笑笑，示意自己没事。</p>
“你懂个屁！”黄一手爆粗口，“穆梓这个自私的玩意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我可以为了她终身不娶，穆梓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p>
“因为她和我爹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要听信你一个外人挑拨？”穆敏道，“而且如果我是我娘，即使你告诉我，和秦昭在一起，明天就死了，我也会和他在一起。漫长的索然无味的一生，倒不如轰轰烈烈爱一场。这就是我的答案，我想也是我娘的答案。”</p>
她微微仰头，逼退泪意。</p>
黄一手颓然地靠在椅背上：“我知道，我知道就会是这样。敏丫头，你和她太像了。长得像，性情也像，只是你的命，要比她好许多……”</p>
小萝卜起身搂住穆敏的肩膀，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晶莹，然后看着黄一手问道：“黄前辈，往事已矣。您今天既然有意提起，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p>
这本来是一句正常的询问，甚至还带着关切之意，可是黄一手却阴阳怪气地道：“就你聪明是不是？”</p>
穆敏不高兴了：“黄老头，你不要看着秦昭老实就欺负他，我可不愿意。你要说什么便说，要是我爹娘欠了你人情，我来还。这是我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