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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妩愣住了。</p>
清婉老老实实地道：“回皇上，也就是进宫后，奴婢发现大姑娘格外嗜睡。”</p>
阿妩不以为意地道：“哥哥不用紧张。我觉得我有点日夜睡颠倒了，我今天白天强忍着不睡，晚上一定能睡好。”</p>
皇上还是不放心，道：“我让娘进宫一趟吧。”</p>
阿妩摇头：“真不用。娘约莫着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去登州吃皮皮虾呢。”</p>
苏清欢时常唠叨，清明前后的皮皮虾最为肥美。</p>
大欢最喜欢吃这个，她其次。</p>
送到京城的不仅价格昂贵，而且也瘦了不少；她要去海岛上，吃最新鲜的。</p>
皇上被她一打岔，便没有那么紧张，尤其看着阿妩胃口很好，精神也不错，便暂时把这件事情放下。</p>
清明时节雨纷纷，皇上祭祖，率群臣祭拜。</p>
他先拜祭了生母，然后才祭拜上官太后，有御史对此谏言。</p>
没想到，皇上勃然大怒，要处置御史。</p>
陆弃斥责皇上乱来，结果遭到皇上迁怒，把他流放到登州。</p>
这都是既定的“程序”，陆弃带着内心乐开了花的苏清欢去奔赴“海鲜盛宴”，留下阿妩自己在宫中。</p>
陆弃和苏清欢甚至没见阿妩一眼，就被人带走了。</p>
坊间传闻，阿妩为父亲求情，惹得皇上不高兴，现在有失宠的迹象。</p>
阿妩自己觉得自己也“失宠”了。</p>
比如现在哥哥正对着娘留下的小册子翻看，他看得很慢很认真，好像一个字都不想错过。</p>
阿妩无聊地在他对面托腮看他，明明已经看了很久，他却还是头也不抬。</p>
“哥哥——”阿妩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你还是看奏折吧。”</p>
看奏折的时候，哥哥会骂“蠢材”，会有情绪波动，看起来更鲜活，阿妩也可以八卦，看那些高官们像市井妇人一般相互推诿指责，玩文字游戏，也挺有意思。</p>
皇上抬起头来的时候面色却很凝重，道：“虎牙，去找太医，要黄太医！”</p>
别人他都是不相信的。</p>
阿妩不解又担忧地道：“哥哥，你不舒服吗？”</p>
“不是我，是你。”皇上眉头快要皱到一起，“你自己看。”</p>
他把面前的书转过来推到阿妩面前。</p>
阿妩低头看了几眼，字她都认识，合到一起怎么就那么晦涩难懂了？</p>
“哥哥，这不是我娘写的医书吗？”</p>
她要是想学，还用等到现在啊。她就是看见医书就脑瓜疼！</p>
皇上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上面的字道：“这是娘特意给我留下的关于妊娠的书。你看这里……你饭后嗜睡，恐怕是娘所说的糖高之症。”</p>
阿妩茫然：“糖高？我没吃糖啊！”</p>
“糖高就是消渴之症。”</p>
这个阿妩听苏清欢说过，她定神一想，还真是有点像——她总想喝水，总想去方便。</p>
黄太医来了后，给阿妩诊脉，果然符合苏清欢留下的脉象说明。</p>
“那该怎么办？”阿妩问皇上。</p>
皇上没有让黄太医开药就让他退下了，阿妩很困惑。</p>
她不怕吃药，不怕苦。</p>
皇上指着医书：“按照这个来。”</p>
这些阿妩倒是看懂了，可是看懂了的她几乎跳起来：“我娘这也太狠了吧。”</p>
多出去走路也就算了，她不困难。可是限制饮食，不让吃东西，这个算什么？</p>
她最近食欲大振，不让她吃东西，不是折磨她吗？</p>
皇上纠正她：“不是不许吃，是要按照娘留下的食谱吃。”</p>
“喂猫吗？”阿妩气呼呼地问。</p>
皇上大笑。</p>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阿妩等于“官宣失宠”了。</p>
宫里传闻，皇上下令削减了长春宫的份例，阿妩吃得比兔子还要素，连馒头米饭都限量。</p>
还有人——孔美人亲眼看到，阿妩趁人不注意，和皮皮抢果子吃，后来见到皇上来了，吓得果子都掉到地上……</p>
非但如此，皇上在院里坐着批阅奏折，就让阿妩在旁边走来走去，不许停歇。</p>
不让人吃饱，还不让人休息……这不是失宠是什么？</p>
后来阿妩跑到御膳房偷馒头，被侍卫拦住，看着到嘴边的馒头被抢走，留下了悲伤的眼泪……</p>
总之，阿妩好惨一女的。</p>
“哥哥，你不用陪我吃这些。”阿妩面有菜色，看着皇上面前放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杂拌菜，有些愧疚地道。</p>
皇上把筷子递给她：“吃吧，今日我特意嘱咐人给你多加了一半鸡蛋。”</p>
阿妩立刻来了精神，从碗底翻出鸡蛋，兴高采烈地吃了，看得皇上心疼不已。</p>
可是苏清欢说了，阿妩这样的，一定要控制好体重，否则将来孩子太大，生孩子会有危险，所以皇上再心疼也得忍着。</p>
他安慰阿妩：“娘说这个或许也跟遗传有关系，她之前怀小萝卜还是阿狸的时候，也是如此。”</p>
阿妩撇撇嘴：“可是除了我娘，我从来没听说过别的大夫这么苛刻。”</p>
可是抱怨归抱怨，嘴馋归嘴馋，阿妩还是乖乖地执行。</p>
但是吃不饱就容易精神萎靡，坐立不安，恍惚易怒……</p>
皇上压力已经很大，所以在他面前阿妩还是很克制的，并不依仗着自己身孕撒娇之类。可是这些坏情绪，总需要找人吐槽一下。</p>
尚霓衣成了阿妩的“垃圾桶”。</p>
“霓衣，我觉得我有些怪了。”阿妩小声道。</p>
“哪里怪？”</p>
“我……”阿妩让屋里所有人，包括清婉都出去，然后才小声地道，“我昨晚竟然做了那种梦，你说羞人不羞人？”</p>
“什么梦？”</p>
“我和哥哥，”阿妩羞得满脸通红，“还是在马背上，你说我是不是学坏了？”</p>
尚霓衣“扑哧”一声笑了，调侃道：“这功夫好的人和我们这些弱质女流就是不一样，翻云覆、雨都得在马背上。”</p>
阿妩拍了她一下：“我跟你说秘密，你却嘲笑我，哼！”</p>
“不笑你不笑你，”尚霓衣道，“这件事情很正常，你不用放在心上。”</p>
“正常？”阿妩狐疑地问。</p>
尚霓衣点点头：“你正在孕期，有些奇奇怪怪的反应很正常。夫人编写的教材里其实有说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