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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睡得很香甜。”阿妩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昨日酒喝太多失态了，还要麻烦哥哥给我送回去。”</p>
她吐吐舌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p>
“没关系。”世子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和表舅，不过是做了一场戏而已。”</p>
阿妩瞪大眼睛：“做戏？做什么戏？”</p>
她抹着药膏的手还悬在半空，表情惊讶，呆萌的样子让世子忍俊不禁。</p>
“坐下来说。”世子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指指自己的脸，“再给我擦一些。”</p>
阿妩：“……已经挺厚的了。哥哥你快说啊！急死个人。”</p>
说话间，她在帕子上擦了擦手。</p>
世子笑道：“表舅觉得我现在根基不稳。虽说个个都在我身边说着好话，但是其中多少牛鬼蛇神也不知道。所以表舅想假装和我撕破脸，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p>
这番话，完全是世子自己想明白的。</p>
陆弃打他，一是因为确实生气，二来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p>
昨晚世子担心群臣见到胡思乱想，陆弃却故意让他们见到。</p>
陆弃甚至没有跟世子商量，就直接把事情推到这样的地步。</p>
阿妩下意识地道：“那怎么能行！我爹已经不再年轻，怎么能折腾得起？”</p>
这种演戏，不可能是陆弃单方面的凌虐，肯定有来有往，世子挨了打，接下来恐怕就是陆弃倒霉，这样才能形成针尖对麦芒的紧张局势。</p>
阿妩怎么舍得自己亲爹如此付出？</p>
她又不笨，很容易想明白，爹也是为了帮自己。</p>
如果她没猜错，爹先要帮哥哥坐稳这个位置，然后就会功成身退，避免别人故意挑起他和哥哥的矛盾，以外戚做大的名义让自己担忧和为难。</p>
世子道：“我也不同意，可是表舅没有给我商量的余地。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p>
他看着阿妩，心中很担心，她再说出不嫁的话来。</p>
因为有黄一手的“判词”在前，又有陆弃自我牺牲在后，阿妩现在心情一定很糟糕。</p>
可是世子又很想知道她到底会不会说，现在带有一种近乎自虐的矛盾。</p>
阿妩却咬牙道：“不行，我要找爹去，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圆回来。”</p>
世子拉住她：“等娘回来再说。表舅做了决定的事情，只有娘能说动他。”</p>
阿妩点点头：“哥哥说得对。”</p>
“要不要催催娘？”世子又道，“登基的事情，我也想等娘回来之后再进行。”</p>
阿妩想了想后道：“那我去给娘写封信，让她看过姐姐后尽快赶回来。爹那里的话……算了，我不管了，我说不动他。”</p>
阿妩回去给苏清欢写信，世子则给小萝卜写了一封信把最近的事情都告诉他。</p>
而且在信中，世子说了过继之事，但是没有提要过继他的儿子。</p>
小萝卜那么聪明，一定能看明白他的言外之意。</p>
倘使他主动提出，最好不过；若是拒绝，世子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但是不至于太尴尬。</p>
陆弃来找世子，同他商量封赏大臣的事情。</p>
这是一个十分艰难的问题，因为涉及的人太多了。</p>
两桃杀三士，封赏不均，恐怕会引起大麻烦。</p>
两人商讨了四五日，才把主要的文臣武将的封赏都列了出来。</p>
世子看着陆弃：“表舅自己想如何？”</p>
终于还是说到了这个问题。</p>
陆弃道：“你不是已经告诉小老虎了吗？”</p>
世子笑道：“她还是没沉住气去找您了？”</p>
“嗯。”陆弃点头，“我已经做了决定，带你娘去登州海岛。她喜欢那里很久了，一直跟我说那里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又有海鲜吃，很想去那里。”</p>
前世苏清欢在那里呆过很长时间，对那里很有感情。</p>
“表舅想被流放到那里？”世子苦笑，“到时候即使知道事情始末，小老虎还是会埋怨我的。”</p>
“那没办法。”陆弃没绷住笑意，“将来你就会知道，女人是最难对付的。”</p>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p>
陆弃站起身来：“路还远着呢！等你们两个生了孩子再来跟我诉苦，到时候我摆酒咱们一起喝。”</p>
世子大笑不止，也站起来：“表舅，现在我娘还没回来，宫中暂时没有大事。我想趁着这几日无事，先带着小老虎出去走走。”</p>
陆弃皱眉：“这关头，你要去哪里？”</p>
“也不走远，就在京中逛逛。”世子道，“小老虎听说大相国寺那里的庙会特别热闹，而且上元节之前每天都有，早就想去了。”</p>
听说他不离开京城，陆弃的脸色缓和了些，“你娘也最喜欢那里，喜欢去那里淘弄些小东西。”</p>
苏清欢明明走了不过十几天，他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p>
“所以这些日子，宫中的事情就要表舅多操心了。”</p>
陆弃笑骂：“你这是跟我炫耀你有人陪，我没有吗？”</p>
世子笑而不语。</p>
“去吧，看好她。”陆弃道。</p>
“那个人找到了吗？”世子走的时候没带银光，所以陆弃把银光叫来后问。</p>
银光道：“属下无能。”</p>
陆弃冷声道：“那就继续找，无论在哪里，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出来！”</p>
“是。”</p>
再说阿妩，欢天喜地地跟着世子出去逛庙会。</p>
市井才是她的主场，无论在边城还是京城。</p>
但是京城明显好吃好玩的更多，阿妩很快投入其中，拉着世子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p>
“请问大婶，他们在搭台子做什么？”阿妩看见前面热闹，好奇地找了一个路人问。</p>
只是在搭台子，周围就围了许多人；这要真正有什么表演的时候，还不得挤破头？</p>
“晚上有铁树银花的表演，好着呢！”</p>
“铁树银花？我听我娘说过，是很好看。”阿妩谢过妇人，转身问世子，“哥哥，咱们能不能晚点回去？”</p>
“好。”世子一口答应。</p>
因为知道日后会对她多有束缚，世子怀着补偿的心情，对阿妩几乎有求必应。</p>
“谢谢哥哥。”阿妩高兴了，“走，咱们先去吃炸鹌鹑馉饳，我娘说京城的最好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