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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川让韩妃坐在上位，自己坐在下首，道：“母妃不必担心我。”</p>
他对韩妃的最高期望就是像不存在那般，不要添乱即可。</p>
但是韩妃想的却恰恰相反。</p>
燕云缙和蒋嫣然这两座压在头上的大山都不在，现在不蹦跶更待何时？</p>
她招呼身后的人道：“把东西放那么远干什么？端过来。”</p>
燕川这才抬眼看了下，当他的视线落在宫女身上的时候短暂停留片刻，但是也仅有片刻而已。</p>
不知为何，他觉得韩妃身后的这个宫女有点面熟。</p>
韩妃一直紧盯着他，自然看到他的目光所向，心里高兴，总算没有辜负她的苦心安排。</p>
“川儿，你太忙，冷落了雅琴太久了。”韩妃笑着道，伸手拉住走到她身旁的那宫女的手。</p>
宫女看起来十七八岁，面容姣好，耳根带着微微的红意，给燕川行礼，声如蚊蚋地道：“见过皇子。”</p>
燕川眉头紧皱：“母妃，这是谁？”</p>
他认识她吗？</p>
扭扭捏捏，话都说不清楚，让人腻味。</p>
韩妃笑道：“这是你雅琴表姐啊！前两年你出征之前伺候过你的雅琴表姐你忘了吗？”</p>
“记不起来了。”燕川面色冰冷。</p>
这话似惊雷一般在韩雅琴头顶炸响，炸得她脸色苍白，四肢百骸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p>
两年前，她来到燕川身边，被韩妃送到他枕边，然后顺理成章得成为了他的女人。</p>
但是她时间赶得不好，过了几天，还没从欢喜中醒来，正满怀期待地等着下一次金凤玉露相逢的时候，燕川被燕云缙一声令下，带着五万精兵往中原而去。</p>
雅琴眼睛都快哭瞎了。</p>
韩妃是她亲姑姑，舍不得她以泪洗面，让人把她暂时送回了家。</p>
燕川回来之后，她偏偏起了一身疹子，治了快半年才好。</p>
迫不及待地想进宫重续前缘，一向疼爱她的韩妃却成了拦路虎。</p>
韩妃的理由也很充分——谁知道你之前的这是什么毛病？</p>
万一是传染病传染了她的宝贝儿子怎么办？万一还没治好呢？</p>
侄女再亲，也亲不过自己的儿子不是。</p>
韩雅琴一口银牙都快咬碎，却不敢得罪韩妃，只能又等了半年，证明自己确实没事了才被放进来。</p>
她在韩妃面前小心伺候，心急如焚地等着再和燕川……但是韩妃只一味忙着给蒋嫣然添堵，哪有功夫管她？</p>
在韩雅琴心中就变成了这个姑姑故意拖延，想要打压她，以期日后她更听话。</p>
终于，她还是忍耐不住，贿赂了韩妃身边的老嬷嬷，借她之口告诉韩妃，燕川自回来之后，似乎没有召过任何女人。</p>
韩妃后知后觉，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她儿子从十三岁开始，身边就没有断过女人呢！</p>
但是她让人一查，发现真是这样，不由着急了。</p>
做母亲的总是想得多，韩妃忍不住想，是不是儿子上战场受伤了不好意思说？</p>
那可不行，她的一身荣辱都托付在燕川身上呢！</p>
这般想着，韩妃便迫不及待地来试探了。</p>
试探当然要用自己人，所以她带来了韩雅琴。</p>
但是没想到，燕川对韩雅琴这个表姐，竟然忘了个精光。</p>
韩雅琴受了很大侮辱，但是韩妃却没觉得有问题，甚至心里还暗暗责怪侄女不争气，自己已经把她送到了燕川身边，她却白白浪费机会。</p>
同样姓韩，怎么就一代不如一代了？</p>
韩妃浑然忘记，当初燕云缙对她，也是用过几次就放开，后来等她传出有孕的消息时，燕云缙看她的眼神和看陌生人没什么两样。</p>
“雅琴，你先下去吧，我和皇子有话要说。”韩妃道。</p>
韩雅琴红着眼圈看着她，满眼的委屈。</p>
这副表情落在韩妃眼中让她微微惊讶，随即不悦地道：“下去！”</p>
没有笼络住燕川的心，她还没跟她算账呢！弄出这副样子给谁看。</p>
燕川完全看不懂他母妃和所谓的表姐在打什么机锋，不明白为什么他只说了一句“记不起来了”，一个委屈得像他杀了她全家，一个愤怒得莫名其妙。</p>
不过他也不关心。</p>
女人的情绪他从来猜不透，也不屑于去猜。</p>
与她们总是遮遮掩掩，欲言又止的矫情相比，他更欣赏蒋嫣然什么都写在脸上——我看你不顺眼，我就是要怼你；我要是看你顺眼，就勉为其难跟你说几句话。</p>
有什么仇什么恨，当场就报了，日后绝不再翻旧账。</p>
要是天下间的女人都如蒋嫣然这般……那似乎就没有男人什么事情了。</p>
燕川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些许，然而再想起现在她生死未卜，燕云缙还被瞒在鼓里，倘使知道，又是一场难以平息的风波……他的笑容转瞬即逝。</p>
韩雅琴委屈巴巴地行了个礼下去了。</p>
其他宫人也被屏退，韩妃这才往前探探身凑到燕川身边：“川儿，现在没有旁人了，你跟母妃说实话，为什么从中原回来后再也没找过任何女人？是不是你身边的女人伺候不好，还是……”</p>
还是你有病了？</p>
燕川看着自己的亲母妃，心中被浓浓的无力感包围。</p>
他母妃的视线，大概这辈子都离不开这点事情了。</p>
关心却管不了父皇的事情，现在又开始干涉自己。</p>
“母妃，”他没有回答韩妃的问题，却冷了脸道，“皇后娘娘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您有闲心就替她好好管好宫里，没有功夫就管好自己，儿子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p>
燕川极力控制自己不去嫌弃她，儿不嫌母丑，他不能丧良心。可是这样的母妃，实在让他无力。</p>
话说出口，他就觉得后悔，自己这话太重了，估计母妃又要哭哭啼啼。</p>
哭就哭吧，生气到不理自己才好，让他安静几天，别起什么幺蛾子，等皇后娘娘回来，他可以负荆请罪。</p>
到时候只要随着她的安排，再睡个把女人，尤其是韩家的女人，约莫着她就高兴起来。</p>
这一年来，他真的完全没有想过那档子事。</p>
他刚开始要对付蒋嫣然，后来要接下朝堂之事，哪有那么多闲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