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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欢的怀疑不无道理，陆弃若有所思，半晌后道：“我会让人盯着那边的。”</p>
“嗯。我给锦奴和阿妩写信，让他们也小心提防。”苏清欢道。</p>
陆弃是不会写这样的信的。</p>
时至今日，他怕是也无法坦然面对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贺长楷，她也不逼他。</p>
这世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她无法体察到陆弃和贺长楷反目心中的复杂情绪，但是她尽可能地去理解和让他避开。</p>
陆弃让人当众处置了刘田氏不提。</p>
再说蒋嫣然收到苏清欢和阿妩的回信，对索州的情形有所了解，总算松了口气。</p>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她心情大好，难得带着红叶出门。</p>
“园子这么大，”红叶有一颗田园心，“姑娘您跟皇上说，让他给您拨一块地用来当药田吧。”</p>
蒋嫣然却拒绝了。</p>
红叶不解地道：“姑娘是怕皇上不答应？”</p>
“红叶，这里是皇宫。”蒋嫣然淡淡道。</p>
红叶还不知其意，下意识地道：“皇上那么宠爱您，一定会答应的。”</p>
“无关宠爱。”蒋嫣然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药三分毒，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平添烦恼而已。”</p>
红叶眼睛一瞪，不服气地道：“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寻您的晦气！”</p>
蒋嫣然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你跟着阿妩，也学了一身匪气。”</p>
红叶道：“这也没什么，不被人欺负。”</p>
“我们不怕事，但是也不要惹事。”蒋嫣然道，“我若是需要什么药材，一定会有人帮我找来。而且我也并不喜欢跟泥土打交道，那是夫人的喜好。”</p>
主仆俩正在花园里一边说话一边散步，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p>
“奴婢听着，是韩妃跟前的宫女的声音。”红叶踮脚往前面草木掩映所在看去，“姑娘，咱们走吧，不去看韩妃那驴长的脸。”</p>
蒋嫣然微微一笑：“你这形容倒很贴切。”</p>
韩妃的脸是挺长的，包括燕川。</p>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蒋嫣然总觉得单从外貌来说，燕川不如燕云缙良多。</p>
她忍不住怀疑，燕川到底是燕云缙的儿子吗？</p>
燕云缙几个出嫁的女儿，她还没见过。</p>
嫁出去以后，燕云缙基本不许她们回宫，而且现在大蒙国师挑选的册封皇后的吉日还没到，蒋嫣然没有名分，见面这礼节就很难定，所以从这个角度讲，燕云缙也不会让她们来打扰蒋嫣然。</p>
可是蒋嫣然依然收到了三人送来的厚礼。</p>
这大蒙的女子，从燕青萝到燕云缙的三个女儿，都是尊贵的公主，然而处理事情，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天生贵胄的尊贵，反而透着一股怯生生的小家子气，都是讨好型人格。</p>
若说燕青萝因为在勾栏长大尚情有可原，可是这三位公主，就不让人理解了。</p>
蒋嫣然最后归结为燕云缙脑子里进了水，重男轻女思想太严重。</p>
不过当她直接跟他说起时，燕云缙竟也没否认，大咧咧地道：“儿子能继承我的江山，多几个可以替我守卫江山；女儿能做的，不过是拉拢人心而已。但是人心易变，到底不稳妥。”</p>
这么理直气壮的言论，蒋嫣然也无语。</p>
但是没什么值得争辩的，这是根深蒂固的观念。</p>
反正她既不能生儿子，也不能生女儿。</p>
关于燕云缙几个孩子的身世，蒋嫣然一直是持怀疑态度的。</p>
但是她没有证据，也没必要再去撕开事实，只要燕云缙和燕川都深深相信他们是父子就足够了。</p>
血脉没那么重要，教养之恩才最为重要。</p>
燕川对燕云缙，是对父亲的敬畏，这就已经足够了。</p>
爱屋及乌，因着燕云缙的原因，她大概可以对燕川的愚蠢忍耐一两分，但是也只有一两分而已。</p>
对着韩妃，她就没必要退让了。</p>
所以蒋嫣然淡淡道：“遇见她没必要退避三舍，也没必要舍近求远，我们原本就是要从这条路走的，那就继续走。”</p>
在可以预见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将会和韩妃共同生活在这宫中，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p>
红叶称是，扶着她继续往前走。</p>
“姑娘，”红叶道，“皇子已经自己出去开府，为什么不让韩妃跟着皇子出去另过呢？到时候她在府里就说了算，哪个不尊敬她？”</p>
“人各有志。”蒋嫣然淡淡道。</p>
她是一个后来者，她没有多么崇高的认识，所以对于自己后来居上没什么内疚。</p>
但是这不代表，她就可以把事情做绝，让其他人给她让位。</p>
毕竟燕云缙确实没有皇后，她没有取代任何人；但是他有其他女人，即使按照先来后到，她也不可能让其他人离开。</p>
有这个立场的，唯有燕云缙而已。</p>
这些女人都是他的人，生杀予夺，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p>
他若是要发落，她也决不会去做圣母。</p>
蒋嫣然带着红叶继续往前走，便看到一个宫女正跪在地上磕头，哭喊着道：“韩妃娘娘，求求您饶了奴婢，不要烧死奴婢……”</p>
可是诡异的是，非但韩妃避之如瘟疫，躲得远远的，就连她手下的那些女官宫女，也都远远地往后退。</p>
加上“烧死”这个词，让蒋嫣然心中有了猜测。</p>
红叶也拉住她，“姑娘，您别走了。奴婢怎么觉得前面有蹊跷？”</p>
“没关系。你就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p>
“那怎么行？”红叶一跺脚，“您在这里等着，让奴婢过去看看。”</p>
韩妃看见蒋嫣然，脸上露出嫉恨嫌恶之色；但是看她还在往前走，呵斥道：“站住，别走了。”</p>
蒋嫣然脚步未停，就听韩妃怒道：“站住！你当我是要害你吗？这宫女染了天花，乃不治之症。传染了你无所谓，若是再因为你传染皇上怎么办？”</p>
竟然是天花？！</p>
蒋嫣然顿住了脚步，身后的红叶也死死拉住她。</p>
“姑娘，别往前，危险，这是要命的！便是夫人在，也没有什么把握。”</p>
苏清欢当年的事情，红叶也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