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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欢笑着开口道：“我早就想回边城了，前些日子就在收拾东西。这两天跟你爹商量了下，他也同意了。”</p>
“您急着回边城干什么？”阿妩并不理解，“凡事有小萝卜坐镇，阿狸又不在，不需要您照顾……”</p>
这他们要回去，不利于小萝卜和穆敏培养感情吧。</p>
而且阿妩总觉得，娘像临时起意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p>
苏清欢之前确实就考虑过离开，因为她觉得，随着大蒙军队的撤退，中原的格局一定会发生改变。</p>
这种改变，应该来自于以辽东宋家、东南丛家为首，掺杂其他无数股前来投奔世子的中小势力对建功的汲汲以求。</p>
让他们投靠世子只是第一步，大饼也已经画好，长期兑现恐怕需要很多耐性，那么现在就要给他们些甜头。</p>
简而言之，世子现在需要把更多崭露头角的机会给这些人，让他们相信，日后世子大业既成，他们就是股肱之臣。</p>
这是一种激励。</p>
“对你哥哥而言，以后可能最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权衡。”苏清欢道，“前来投奔的这些人，各路人马之间未必没有前仇旧恨，没有利益纠葛……”</p>
世子现在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统领全局的人。</p>
阿妩若有所思：“娘，您是想让爹离开，让地虎军尽量抽身出来，腾出更多的地方给其他人对不对？”</p>
苏清欢点点头：“而且阿妩，我们秦府，风头太盛了。”</p>
陆弃这个战神，把持了天下两三成兵马，单论起来的话，谁也没有他兵强马壮。</p>
世子对阿妩的宠爱又没有避人，即使现在大事未成，未必没有人担心日后陆弃作为外戚做大。</p>
而且阿妩，又不甘于后宅，领兵上阵，更“坐实”了秦府的“野心勃勃”。</p>
阿妩低头，抓着膝盖的双手上，有隐隐的青筋暴起。</p>
她明白苏清欢的意思，可是这种认知，实在令人齿寒。</p>
“其实哥哥未必会和其他人一样，他待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半晌后阿妩道。</p>
她知道哥哥会是君王，可是猜忌他，她舍不得。</p>
苏清欢笑笑：“娘当然知道，我也从来未曾担心过。但是小老虎，不能一味要求哥哥对我们如何，我们也应该体谅他，不应该让别人挑出错处。”</p>
作为一个母亲，她希望少给孩子添乱。</p>
功名利禄，过眼云烟，清贫的日子她经历过，滔天的富贵也享受过，现在想来，也只是各有利弊。</p>
所以，急流勇退，并不是一个多么难以作出的选择。</p>
“娘，这是您想出来的，还是我爹提出来的？”阿妩歪着头道。</p>
苏清欢笑道：“有什么不一样吗？”</p>
“您说嘛！”</p>
“是我想出来的，在心里憋了一段日子。你知道，你爹和你哥哥的事情，除非他们主动开口，否则我是不掺合的，我不懂。”</p>
但是这次，她确实觉得有必要，所以才审慎地跟陆弃提了提。</p>
“我爹是不是觉得醍醐灌顶？”阿妩笑嘻嘻地道。</p>
她虽然不理解，但是一直都知道，她娘韬光养晦，总谦虚说自己什么都不懂，不爱出风头，但是眼界和心胸，都不是一般人可比。</p>
“你爹也早有此意，只是牵挂你，所以一直没提出来。”苏清欢道，“我跟他说，我们早晚要放手，你只能靠自己。”</p>
也许现在发现不合适，比将来会好很多。</p>
“只是，”苏清欢继续道，“你爹说你和你哥哥的亲事，要暂缓，他去跟你哥哥提了。”</p>
世子这边恐怕并不愿意。</p>
阿妩眨巴着眼睛：“我爹这是不相信哥哥？还要考验哥哥几年？”</p>
站在客观的角度讲，阿妩觉得爹在自己婚事这件事情上有点小人——反复无常地折磨人。</p>
“倒也不是不信他，而是你爹觉得这几年太辛苦，不想把你放到风口浪尖，想等天下平定之后再谈婚事。”苏清欢无奈地道。</p>
别的事情她可能能说服陆弃，但是涉及到宝贝女儿，谁的意见都多余了。</p>
所以苏清欢也放弃了努力，让世子自己挣扎吧。</p>
反正她提出几日，陆弃估计一直在跟世子为了这件事情拉锯。</p>
阿妩笑了：“别人都怕没有办法表忠心，希望这几年赶紧往前冲。爹却把我往后拽……”</p>
“还不是怕你受委屈？”苏清欢瞪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胳膊，“我觉得自从定下你和你哥哥的事情，你爹就一直在后悔。”</p>
阿妩：“……可是娘，难道不是我配不上哥哥吗？”</p>
苏清欢正色道：“没有配不上这种说话。”</p>
“我是说客观的说，”阿妩漫不经心地道，“你看小可就想找个乖巧贤惠的娘子，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p>
她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人就可以过得很好的那种，奈何哥哥喜欢她。</p>
苏清欢笑道：“这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反正等你爹和你哥哥最终商定，我和你爹就回去了。你多思少说，审慎行事……但是也不必委屈自己……”</p>
“娘，您别说了，我都懂。您看您纠结得像麻花一样！”阿妩过来靠在苏清欢身上撒娇，“我是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的。”</p>
她脾气似火，干脆直接，就是这般女子，不会为了任何人委曲求全。</p>
“我把栀子留给你，小东西很机灵，说不定能帮上你。”苏清欢又道。</p>
“好。”阿妩一口答应，“算起来，姐姐她也应该是才到边关。史云还是挺厉害的，现在甚至更早就得到了确切消息。”</p>
苏清欢想起蒋嫣然，怅然若失地道：“等她安顿下来就会给我写信吧。如果信送到你这里，别给我耽误了。”</p>
“好。”阿妩一口答应，志得意满，“赶紧打到京城，到时候想去看姐姐，也不过十日八日的行程。”</p>
苏清欢笑笑道：“你姐姐到哪里都不用让我\操心。你争气些，别让她为你操心就行。”</p>
阿妩扁嘴。</p>
“还有，我知道你跟小可是兄弟感情，但是还是要避嫌。积毁销骨，众口铄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