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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许久之后，阿妩诚实地道，“我怕说错话，让哥哥为难。”</p>
世子笑：“那我就知道了。”</p>
“其实有想法，为什么不跟哥哥说？”</p>
“因为，”阿妩咬着嘴唇，“哥哥太疼我。我怕就算我说错了，哥哥也，也将错就错……”</p>
“你让我放了蒋姑娘，哪里有错？”</p>
“小老虎，说到底，你还是把我想得太不近人情了。”</p>
“蒋姑娘年少无知时，曾经心仪于我。这段过往，我们都没有瞒着你，因为我们心里都坦坦荡荡。”</p>
不知为何，阿妩的脸红了。</p>
“我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回应，对她也十分冷厉，因为我知道，哪怕一个笑容，都容易让她误会。”</p>
“那对她不公平，对你我也不公平。”</p>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p>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坦然受着她因为喜欢我而为我做的一切。”</p>
“她为我做过多少，我心中有数；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感激。我不说，不代表我不为她做什么。在我能力所及范围内，不牵扯感情，我愿让她过得更好。”</p>
“而且蒋姑娘做事，面面俱到，没有留下让我诟病和迟疑之处。她把未来已经规划得那么好，为什么我要反对？”</p>
“难道在小老虎心里，哥哥就是个见利忘义的人吗？燕云缙一直没走，我知道；只要我想围剿他，不费吹灰之力。”</p>
“可是我不会那么做。我会是一个帝王，可是我先是一个普通人，再是其他身份。”</p>
“小老虎，如果我不说出来，是不是你永远不会这么想我？”</p>
阿妩脸上露出愧疚之色，低头道：“对不起。但是哥哥，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我舍不得姐姐，但是我更相信，你做的都有自己的道理。”</p>
“你对我很重要很重要，但是并不会让我为了你罔顾是非黑白。”世子摸摸她的头，“哥哥也是凡人，也会做错。所以遇到任何事情，咱们两个好好商量，不怕说错，不怕吵架，好不好？”</p>
“好。”阿妩重重点头，觉得和世子之间蒙着的一层雾蒙蒙的东西，终于烟消云散。</p>
“也是我不对，没想到这一层。”世子含笑道，“表舅来提醒我的。”</p>
阿妩震惊得瞪大眼睛——娘说的她信，爹说的，怎么听起来这么玄幻呢？</p>
“真的。”世子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笑道，“小老虎也不要觉得我是神仙。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上女子……”</p>
阿妩惊讶地发现，世子脸上竟然露出可疑的红云。</p>
她没有错过这个好机会，当即道：“哥哥，你脸红了！”</p>
世子点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不仅红，还很热。现在知道了吗？哥哥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会羞涩难言，也会手足无措。”</p>
阿妩吐吐舌头：“其实我也会……”</p>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只把他当哥哥，不敢想其他，否则脸热得自己就受不了。</p>
世子心中满意而踏实，果然，陆弃眼睛是毒辣的，看清楚了他和阿妩之间的问题。</p>
还是阿妩先反应过来，把手抽回来道：“那哥哥告诉我，你现在对姐姐到底有什么打算？”</p>
话不说不明，说明白了，自然就好了。</p>
“我自然是要放她走。但是小老虎，我不能那么名正言顺地放走她……而且她日后是否还以蒋嫣然的名义活着，也未可知。”</p>
“她一定不会改名的！”阿妩笃定地道，“我懂姐姐。”</p>
世子笑道：“她愿意就行。小老虎你就记着一句话，除了感情，我什么都不会亏欠她。”</p>
“不仅仅因为她，更因为你。”</p>
“我介意，因为她和你产生任何隔阂；也害怕，你因此而和我疏远。”</p>
“小老虎，别人不敬我为君，我愤怒；但是你若视我为君，我会难过。”</p>
“我知道你现在很茫然，所以我不勉强你；但是你一定要对我有信心，要相信我。”</p>
“哥哥，我现在心里很乱。”阿妩道，“我们的事情先不说了吧。我回去想想，要怎么好好送别姐姐。”</p>
“再留她几日吧，看看燕云缙的态度。”世子道。</p>
阿妩略一想就明白了，点头道：“好。”</p>
燕云缙确实心急如焚。</p>
蒋嫣然自从离开后就再无音讯，他让细作打探，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p>
“皇上，皇子又派人来催您回去。皇子还说，您再不回去，他就带兵来接您……”侍卫小心翼翼地道。</p>
“再派人去打听，蒋姑娘到底怎么样了！”</p>
燕云缙甚至阴谋论，觉得世子会无声无息地处置掉蒋嫣然。</p>
在他眼中，不管是陆弃还是世子，对蒋嫣然都只有利用没有感情。</p>
否则当初怎么会任由她到自己身边？</p>
令人生气的是，蒋嫣然偏偏对他们死心塌地。</p>
侍卫“扑通”跪在地上，“皇上，实在打听不出来。您要以龙体为重，如果您有个意外，咱们大蒙，真的没有希望了。”</p>
“废物！”燕云缙甩袖骂道。</p>
侍卫们跪了一地，都劝他回转。</p>
但是他非但没有回转，反而决定乔装打扮，冒死入城。</p>
“蒋姑娘，他在城外徘徊了。”小可沉声对蒋嫣然道。</p>
说这话的时候，苏清欢和阿妩都在。</p>
蒋嫣然脸上露出笑容，站起身来从容行礼：“夫人，我该走了。”</p>
她不会让燕云缙入城的，否则就是陷这些人于不义。</p>
但是她也在等，她要证明给苏清欢看，燕云缙对她是真心的。</p>
离别的场景没有想象中那么悲痛欲绝，没有人落泪。</p>
蒋嫣然给苏清欢行了大礼后，嫣然一笑，在红叶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p>
她今日穿了一身大红衣裳，衬托得整个人美艳不可方物，像一片红云，无声无息地离开。</p>
“娘，回去吧。”阿妩扶着苏清欢道。</p>
“嗯。”苏清欢该流的泪早已流光，此刻失神地看着马车，默默地道：嫣然，一定要幸福。</p>
陆弃半边身子藏在照壁后面，目光幽深，转过身去，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