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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嫣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去找世子。</p>
世子正整顿军中，虽然控制了贺长楷，但是军中很多老将不服，尤其是贺长楷那些心腹老将，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听说蒋嫣然来了，也没有时间见，让虎牙出去问她要干什么。</p>
弄清楚她的来意，世子让蒋嫣然自己去王府中想办法。</p>
他觉得李慧君能接触到贺长楷最深机密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没有亲自过问。</p>
蒋嫣然马不停蹄地赶到王府，找了个玉团发烧找亲娘的理由把李慧君弄出来。</p>
李慧君心思缜密，心怀警惕，并不信任蒋嫣然，点名要见苏清欢才肯说出实情，所以等着苏清欢来，又耽误了些时间。</p>
“表姐，我无意中听到王爷和夜氏商量，不知道要从哪里逃跑。”李慧君道，“并且其实王爷对世子谋逆早有防备，所以军中恐怕还会有变数。”</p>
“我自己推测，不是正面对上，而是暂避锋芒地撤退。”</p>
苏清欢不辨真假，但是还是没有丝毫耽误地让人把消息送给世子。</p>
可是，还是太晚了。</p>
贺长楷没有跑出去，但是天狼军十万大军被老将田青带着往云南方向撤走。</p>
天狼军所有大军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万人，而且有二十万人分散在各处，直接在前线对阵燕云缙大军的，也不过二十万之众。</p>
也就是说，世子能掌控的力量，一下去了半壁江山。</p>
这不能不说是重创。</p>
贺长楷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大蒙铁骑趁机南下。</p>
从这个角度讲，他和皇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江山不是自己的，哪管生灵涂炭？</p>
苏清欢得知这个消息，愤怒又焦急。</p>
“小老虎，去告诉你哥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世子，只能让阿妩带话，“事到如今，无所顾忌。哪怕用王爷做要挟，也要尽快把十万大军弄回来。这不是开玩笑的！”</p>
去他的父子感情！</p>
苏清欢觉得如果在边城，她就要魏绅对贺长楷用酷刑，强迫他命令大军折返。</p>
虽然十万大军已经离开，但是这些人，应该还听贺长楷的号令。</p>
眼下不能再耽误时间，本来燕云缙知道父子相残就会兴奋地图谋不轨，现在如果知道十万大军离开，更是迫不及待。</p>
十万大军的动向，这么大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人。</p>
可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p>
听到田青自立门户称帝的消息时，苏清欢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炸开。</p>
也就是说，贺长楷辛辛苦苦的谋划，自私自利的选择，到头来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p>
现在就算把他五马分尸，也没有任何意义了。</p>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贺长楷算计世子，把自己的后路交给外人，却不想田青狼子野心，一口把他的势力全部吞下。</p>
现在贺长楷如何想已经没人关心。</p>
世子现在连杀他防他的必要都没了，光杆司令，没有任何势力，他也就是活着了，掀不起任何浪花。</p>
他现在的沮丧颓废挫败，除了陆老王妃没人管。</p>
他已经是废人。</p>
“小老虎，”苏清欢对阿妩道，“咱们这边将士最近的士气如何？”</p>
其实这是一句废话，她自己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前路不明，士气如何能高得起来？</p>
阿妩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p>
“娘，我有些压不住了。”</p>
陆弃没有正式宣布参战，而且当初边城、辽东和东南有约定，不参与内乱，各自守护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p>
结果现在，西夏明明有异动，他们作为边城守卫者，却在这里虚耗时间。</p>
小萝卜的失踪，也让军心浮躁了许多。</p>
陆弃是战神，可是终究岁月不饶人，他已经三十多岁了。</p>
小萝卜才是明日之星，是地虎军的未来和希望，他的出事，让许多人开始担忧起未来。</p>
而且小可和阿妩，年纪太小了，一个不到十五岁，一个腊月才十四岁，虽然上次战役建立起来一些威望，但是终究还是太薄弱了。</p>
苏清欢都懂。</p>
她已经去了军中一次，再去恐怕也没什么效果了——不得不说，这个时代对女人的歧视是深入骨髓的，而且她自己也确实对带兵打仗一窍不通，根本帮不上什么忙。</p>
“小老虎，”她缓缓开口，“娘知道你们现在很难，可是你哥哥更难。既要防备燕云缙的偷袭，还要安抚天狼军，内忧外患，焦头烂额。”</p>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尽最大努力挺着。”</p>
陆弃没有消息，小萝卜生死未卜，世子在刀尖上行走……想想之前为婚事发愁的日子，其实多么简单幸福。</p>
现在才是最艰难，最黑暗的时候，每个人都在为活着而挣扎祈祷。</p>
“娘，我知道。”阿妩咬着嘴唇道，“我这就回去。”</p>
地虎军众人都觉得与哥哥不能同仇敌忾，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p>
“我去送你。”蒋嫣然依然如同从前一般淡定从容。</p>
明锦也默默地跟了出去，但是远远地跟着，要等两人说完话再上前。</p>
“锦儿跟着干什么？”阿妩问蒋嫣然，“她有事？”</p>
“不必理会，她有事，一会儿自然会找你。”蒋嫣然脚步未停，看着树上随风簌簌而下的积雪，声如冰玉，“小老虎，你喜欢世子吗？”</p>
阿妩不想她现在还能问出这个问题，顿了顿后才苦笑道：“姐姐，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p>
她头发都要愁白了，满脑子都是内忧外患，哪里有时间去想喜欢不喜欢这么深奥的问题？</p>
更何况，她从来也不是为这种问题操心的人啊。</p>
“那我换一种问法，”蒋嫣然道，“你想不想帮世子解决面前的困境？”</p>
“姐姐你有什么主意尽管说，”阿妩不爱绕圈子，“我听你的意思是，有办法？只要我能做到，当然义无反顾了。”</p>
“那你嫁给世子，他就是将军府的乘龙快婿，地虎军就没有置身事外的立场了。”</p>
阿妩愣住，下意识地道：“姐姐，怎么能这样？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