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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让我们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要。”</p>
大欢气得脸色通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淌，挫败地道：“我对不起三花姐，对不起三花姐……”</p>
苏清欢看着这母女俩，不由头疼。</p>
都说女儿贴心，可是谁又知道，女儿长大了烦心事有多少。</p>
她想了想道：“大欢，你先出去，我和静姝谈谈。”</p>
大欢摇头：“姑娘，您别参与进来了，出力不讨好。我去找三花姐请罪去，都是我的错……”</p>
知道林三花来了边城，善良如大欢，经常带着一双儿女去看她。</p>
虽然林三花从来不单独见，但是也并不拒绝她讲授佛法的时候他们在人群中听。</p>
“你行了。”苏清欢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事情。你没有对不起三花；而且你去找她，指望她一个方外之人参与进来吗？生气的时候别说话，别胡思乱想，天没塌，所有的人都好好的，事情总能解决。白苏，带着魏夫人出去。”</p>
别人的事情她不好管，但是大欢和静姝的事情，她不能不管。</p>
等屋里只剩下静姝和苏清欢的时候，静姝缓缓开口：“姨母，我爹把他抓了去，把我身边的人都杖杀了，把我打成这样。我错了，我都认，可是他是无辜的。”</p>
苏清欢冷笑一声：“诱拐官家女子，我没看出来他哪点无辜！他要是真喜欢你，为什么不堂堂正正求亲。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他带你私奔，置你于何地？”</p>
“不是这样的，我们身份相差悬殊，我爹不会同意的。是我提议要私奔的……”</p>
“私奔以后呢？”苏清欢语气越发冰冷，“私奔以后你爹就同意了？”</p>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生了孩子，我爹就算生气……”</p>
“住口！”苏清欢勃然大怒，“你要用这种方式让你爹妥协，为难最爱你的父母，你这十几年受到的教养呢？”</p>
静姝嘤嘤地哭，说不出话来。</p>
不对，苏清欢忽然反应过来，静姝从来乖巧，对于男女之事怎么会懂那么多？</p>
魏绅治家甚严，因为自己的缺陷，就算普通的描述夫妻之间关系的话，只要涉及那方面，都会勃然大怒。</p>
所以，“生米煮成熟饭”、“生了孩子”这种话，府里哪个敢让主子听到？</p>
“他让你无名无份替他生孩子，这是爱你，对你好？”苏清欢步步紧逼。</p>
“他，他也是没办法。我年纪不小了，我爹娘随时都可能为我定亲。”</p>
也就是说，真是这个寒小山说的用孩子来威胁魏绅了。</p>
这个人，不行！</p>
要么坏，要么蠢，要么又坏又蠢。</p>
苏清欢深吸一口气，道：“静姝，我问你一句，十几年，你觉得你爹娘哪里对不起你？”</p>
“姨母，您别这么说。爹娘对我都很好，就算爹今日想打死我，我也没怨恨过他。可是我就想找个相爱的人在一起，这有错吗？娘，姨母，都是惊世骇俗之人，现在不也一样幸福吗？为什么我想要一份感情，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呢？”</p>
“当年你娘家贫，被你爹买进府里，她没得选，但是你爹为了你娘做了多少，你心里有数；我和将军，彼此倾心，但是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他始终要娶我之后才肯和我在一起，将军为了我，杀了多少人，背了多少非议，你也知道；你问问自己，寒小山为你做过什么？他甚至不敢到你爹面前求一求，像只老鼠一样畏畏缩缩，见不得人。”</p>
“他不是的。姨母您对他有误解，他真是很好很好的……”静姝急急忙忙地辩道。</p>
“我并不认为他做的事情，是很好很好的人能做出来的。”苏清欢道，“但是我现在也不跟你争论这个。我问你，你现在想干什么。”</p>
“我，我已经不奢望和他在一起了。”静姝泪如雨下，“我就希望他好好活着。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我赔他一条命。”</p>
“你拿什么赔？生养之恩都不管了？”苏清欢按捺住怒火，“行，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这样，你好好养伤，这件事情揭过去。我跟你爹求情去，让你爹放了他；你也兑现承诺，从此和他再不往来，可不可以？”</p>
静姝泪水流得更快，半晌才咬着牙艰难地道：“可以。”</p>
“不要以为我们都爱你关心你，你就有恃无恐，可以不顾我们的感受。”苏清欢冷冷地道，“再热的心，也会有被你伤得热不起来的时候。静姝，你好自为之，我答应你的一定办到。你大了，自己答应的，也要做到。否则，我是再也不会管你的。”</p>
“是，姨母。”静姝难过得不停落泪，“您，您别告诉仪安师太。”</p>
大欢早就告诉她当年发生的事情，如果林三花知道，肯定会想起从前，情何以堪？</p>
苏清欢松了口气。</p>
静姝不是不懂事，就是一时脑热。</p>
她自己也是从这种时候过来的，当时她甚至都想程宣将来会变心，也愿意和他在一起。</p>
多傻多天真。</p>
“嗯。”她答应，“不要再说轻生的话。死容易，却把所有痛苦留给爱你的人，这不公平。”</p>
苏清欢俯身，用帕子替她拭泪。</p>
“静姝，你还小，有很多事情，自以为看得明白，爱得深沉，却……”</p>
苏清欢停了下来。</p>
不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而是闻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p>
“姨母，我知道，我知道。”静姝哽咽道，“或许你们都对，我也知道你们为我好，可是，可是我……”</p>
苏清欢冲她笑笑：“我都懂。好了，事情过去了，我先去跟你娘说，让她找你爹求情，先把那人救了再说。”</p>
“好，好，好。”静姝连连点头，面上浮起感激之色。</p>
苏清欢掀开帘子出去，却没有跟大欢说话，而是在白芷耳边轻轻嘱咐一番，白芷愣了下，随即点头，快步跑出去。</p>
静姝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不由松了口气。</p>
小山，原谅我，为了保你性命，只能割舍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