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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连绵，已经连续下雨多日，却还没有消停的迹象，天气一天比一天凉。</p>
“怎么说？”苏清欢问道，“外面风雨还没停歇的意思？”</p>
“下得还很大。”白芷回道，“回来的人带回来了许多东西，还有蜀中的人，说是希望能够对咱们有帮助。今天太晚，奴婢让他们明日再来。奴婢隐约听了一句，好像温公子现在身体不好，已经不能出谷了。”</p>
温雁来能活这几年已经实属不易，确实经不起折腾。</p>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像秋天树上的叶子，不一定哪一阵风来，就能带走他。</p>
苏清欢想起他温润如玉的模样，叹口气道：“真是天妒英才。”</p>
“奴婢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想来求医。”</p>
“我会竭尽所能的。”</p>
尽人事，听天命，希望老天开开眼，不要对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如此苛刻。</p>
晚上陆弃没有回来，让人带话回来说是军中有事。</p>
苏清欢猜测着多半是大蒙之事，便嘱咐来人回去盯着他好好吃饭。</p>
两人接近十年感情，现在对于黏在一起，已经没有什么执念，只希望彼此能够顺遂。</p>
“娘，我陪您睡觉。”阿妩自告奋勇地道。</p>
“你确定不会抢我被子？”苏清欢笑着逗她。</p>
“保证不会。”阿妩信誓旦旦地道。</p>
世子离开前对阿妩道：“下着雨，明天早上哥哥来接你，坐马车去书院。”</p>
“不用不用，”阿妩摆摆手，“我要穿着我的木屐踩水去。”</p>
世子一脸宠溺地看着她，“那我陪你一起走。让奶娘给你多找两身衣裳放到马车上，不会淋湿，到了书院再换。”</p>
“好。”阿妩答应，跃跃欲试，比划着道，“我要踩出那么高的水花，像哥哥一样高。”</p>
“好好好，”苏清欢打断她，“别缠着哥哥了，让哥哥早点回去睡觉。锦奴，回去别熬夜太晚。”</p>
她知道，世子经常熬夜忙正事，阿妩再缠着他，他就要睡更晚了。</p>
“哥哥早点睡。”阿妩笑嘻嘻地道。</p>
“好，娘和阿妩也早点休息。”</p>
洗漱完后，母女俩躺在床上，阿妩想起一件很忧伤的事情，便道：“娘，哥哥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p>
苏清欢想了想：“还得大半年，明年春末夏初的时候。怎么了？要给他准备礼物了？”</p>
不知道是不是世子怕她爱心泛滥，担心这个孩子的未来，主动跟她说，在孩子长大懂事之前，会把他送到没有孩子的将士养——多年征战，伤残之人很多，不乏伤了根本之人。</p>
苏清欢其实想到了小可，那个假装小萝卜，却比他大了半岁的孩子。</p>
不知道他现在处境如何了，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被送到了何处呢？</p>
“我才不要给他准备礼物。”阿妩嘟囔道，“我不喜欢他。”</p>
“为什么？”阿妩的话打断了苏清欢的遐思，她没有粗暴责备，而是耐心地等着理由。</p>
“不为什么！”阿妩心情不好，用被子捂住头，“我现在忽然不想说了！我要睡觉！”</p>
苏清欢：“……行，那我不问，快出来，别憋坏了。”</p>
无非是阿妩吃醋，害怕别人抢去世子对她的关注罢了。</p>
但是随着长大，各自成家立业，都会有各自的亲近之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p>
虽然这个孩子是假的，但是用这件事情让阿妩先明白人生聚散远近，也不是坏事。</p>
只是目前来看，阿妩有点激烈了。</p>
苏清欢原本想，小孩子，睡一觉可能就忘了，便没放在心上。</p>
第二天早上，世子来以后，阿妩乖巧地牵着他的手站在他身边和苏清欢告别：“娘，我们要去学堂了。”</p>
她笑得眉眼弯弯，穿着木屐，披着蓑衣，一副迫不及待要出去玩的样子。</p>
“去吧去吧。”苏清欢笑道，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雨帘之中。</p>
他们走后不久，蒋嫣然就来了。</p>
她每日掐点掐得极好，不会比世子早，避免和他撞上；但是也不会比他晚多少，免得耽误陪她吃早饭。</p>
吃过饭，苏清欢跟她说了大蒙的事情，当然主要关注点不是国家大事，而是那个世代遗传的“毒”，也略八卦了一下长平公主的事情。</p>
“嫁给皇上有什么好？”苏清欢不赞同，“就算长平公主在春茂侯那里受了些挫败，也不该用自己一生的幸福赌气。”</p>
蒋嫣然笑笑：“可能有别的想法也未可知。”</p>
苏清欢见她并不接话，心里有些叹气。</p>
她想点醒她，不要再执着于世子，更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做出什么冲动决定。</p>
蒋嫣然显然听懂了，但是她没有接茬。</p>
苏清欢站起身来：“走吧，去不弃堂。昨天已经休息一天，怕是今天的病人多。”</p>
刮风下雨，什么都耽误，也不能耽误看大夫。</p>
越是这样的天，接诊的越多是急症；旁的都可以等，这个等不了，所以苏清欢没事一般都不缺席。</p>
“夫人要不要等等？”蒋嫣然看了看外面的天道，“这阵雨正急，都说这两天天会放晴，一会儿应该没这么大了。”</p>
“坐马车，不打紧。”</p>
白芷笑道：“夫人，您得等等。您忘了神医谷的人今日要求见您吗？”</p>
苏清欢一拍大腿：“我这脑子，还真忘了，快让他们来吧。”</p>
大概是为了见苏清欢方便，神医谷这次特意派了个说话利索的婆子。</p>
“苏夫人，神医谷关于瘟疫的所有书籍方子，老奴都带来了。”婆子恭恭敬敬地道，“少主说，要是需要什么药材、帮助，您尽管开口。”</p>
“嬷嬷一路辛苦了。瘟疫暂时稳住，帮我多谢少主仗义相助。你家少主身体现在如何了？”</p>
说到这里，婆子眼眶湿润，跪倒在地道：“正要为这件事情求夫人，少主身体一日日孱弱，求夫人救命。”</p>
苏清欢还没说话，蒋嫣然已经扶她起来，道：“嬷嬷莫要如此。夫人宅心仁厚，与少主又惺惺相惜，倘使能救，一定不会推辞；若是救不了，您跪也没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