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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你疯了！我养你一场，你让我怎么办？”崔夫人过来踢打蒋嫣然。</p>
白芷忍无可忍，伸手把她推倒，怒骂道：“你还算个人吗？这是你亲生女儿啊！”</p>
“白苏，你抱着嫣然，咱们走。”苏清欢道。</p>
不能用人伦常理来衡量疯子。</p>
蒋嫣然道：“谢谢舅母，您带我出去吧。今日是大长公主寿辰，不能给她添晦气；也不要去您府里，便找个地方让我安安静静地走吧。”</p>
她不再看崔氏一眼，闭上了眼睛。</p>
苏清欢紧紧握住她的手，压住心中几乎无法控制的悲愤，对崔夫人道：“人我带走了。”</p>
“你敢！她是我的女儿！你敢抢我的女儿，我就去御前告状！”</p>
“随便。”</p>
苏清欢不再理她，对陆弃道：“跟大长公主请辞，叫上锦奴，我们先回去吧。”</p>
“好。”</p>
苏清欢原本以为崔夫人会闹一闹阻止他们，没想到后面来了一群贵妇人，她就跑过去哭诉去了，根本没有理她们。</p>
去叫世子的人回来说，世子已经回去，苏清欢知道他定然是记挂阿妩，便也没多说什么。</p>
“白芷，你先骑马回去准备手术用的东西。”苏清欢见白苏抱着蒋嫣然上了马车，嘱咐一句道。</p>
“好。”</p>
白芷跳上马，风驰电掣地离开。</p>
“夫人，”马夫忐忑地对苏清欢道，“您的那个小丫鬟没有出来。”</p>
“谁？”苏清欢还没反应过来。</p>
“您身边那个虎妞啊！”马夫搓着手道，“您之前不是说，他先回来，让他在马车里等您吗？小的等了这许久，也没见他回来。”</p>
是虎牙。</p>
苏清欢这才想起，被蒋嫣然这一闹，她竟然忘了正事！</p>
可是问题是，虎牙明明早就得手出来了啊！</p>
这可怎么办？</p>
白苏探身出来：“夫人，奴婢去找吧。”</p>
陆弃和他带的侍卫，也不好进内院。</p>
“你们先上车走，我让裴璟派人去找。”陆弃沉声道。</p>
正说话间，虎牙呼哧呼哧跑过来，发髻散了，衣服乱了，跑得满头大汗，十分狼狈。</p>
陆弃不悦地眯起眼睛。</p>
虎牙却一个箭步窜上马车，气喘吁吁地道：“将军，夫人，快走快走，后面有人跟踪我。”</p>
说话间，他拍了拍自己腰间，意思是拿到了东西。</p>
苏清欢知道这不是问他的好时候，可是马车上现在坐着“失主”的女儿蒋嫣然，让他再上去会不会……</p>
问题是，虎牙穿着女装，跟着陆弃骑马，也有些太显眼。</p>
正犹豫间，陆弃开口：“上去吧。”</p>
苏清欢不解其意，看了一眼蒋嫣然，陆弃却微微摇头，示意她不用管。</p>
陆弃对蒋嫣然是有戒心的。崔夫人给了他阴影，他现在也不确定，这母女俩是不是在演戏。</p>
正好趁这个机会，也试探一下她，看看她对虎牙的态度。</p>
苏清欢只略顿了顿便想明白了陆弃的意图。</p>
她却不那样认为，蒋嫣然以死抗争，而且说话条理分明，眼神中的绝望很难作伪。</p>
退一步讲，真是假的她信了，那是她判断错误，也不后悔。</p>
但是如果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一条还未绽放的生命毁在一个疯子手里，袖手旁观，苏清欢以后良心都难安。</p>
苏清欢登上马车，虎牙掀开帘子见了蒋嫣然，本来想炫耀一番的话语，瞬时卡在嗓子眼里，瞠目结舌。</p>
“你，你怎么在这里？”</p>
蒋嫣然笑笑，没有作声。</p>
她其实看到了虎牙的小动作，但是她没说话。</p>
“好了，回去再说。”苏清欢道，“嫣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p>
“舅母，我已存了必死之志……”</p>
“不要这么说，我不爱听。”苏清欢打断她的话，“你说的对，你母亲对你的恩情，你已经以命相偿了。我救你，希望你以后能有新生。”</p>
“来不及了……”蒋嫣然脸上笑容惨淡，泪水滚滚而下，“舅母，谢谢您。我只想回去陪我父亲……”</p>
“好了，别说话，”苏清欢用帕子替她拭泪，“闭上眼睛休息会儿，这些事情咱们以后再说。”</p>
要有多绝望，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会选择当众吞金自杀。</p>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蒋嫣然心里现在一定是凌乱又茫然，不如让她冷静冷静。</p>
虎牙缩在角落里，扯了自己一绺头发在手里揉搓着，听着她们说话，满脸不解。</p>
“虎牙，你怎么回事？”苏清欢问他。</p>
虎牙委屈巴巴，看了蒋嫣然一眼，嘴唇动了动，含糊道：“有点不顺当，幸亏遇到了杜丽娘，她帮了我。”</p>
“怎么不顺，你直说，不打紧。”</p>
听她这么说，虎牙就放心了，一脸沮丧委屈：“我往外跑的时候冲撞了不知道谁家的姑娘。那姑娘十分刁蛮，虽然我都认错道歉了，她还不依不饶，非要问我是哪家的丫鬟，要跟我的主子讨公道。我要是说是您，回头世子能扒了我的皮……”</p>
“傻孩子，那要什么紧？”苏清欢笑道，“本就是你冲撞了别人，回头到我面前，我给她低头认个错，没有什么。谁还不犯错呢？”</p>
“我可不敢。”虎牙嘟囔着，眼神忽然一亮，“幸亏遇到了杜丽娘。她替我解了围，让我离开，还带人把我送到了二门。只是后来出来后我觉得不对劲，后面总有尾巴的感觉，不知道哪里被人盯上了。”</p>
“夫人，杜丽娘她帮我们，会不会？”白苏担忧地道。</p>
“不要紧。”苏清欢沉着地道，“她从将军府出去，有几个交好的下人再正常不过，说得通。”</p>
而且说实话，秦承现在被她迷到神志不清，白夫人就算怀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p>
虎牙庆幸地道：“杜丽娘真是个好人。不过夫人，等她帮完您，给她个好归宿吧。”</p>
苏清欢惊讶，随即笑道：“你个小孩子家，竟然还知道好归宿。”</p>
“我当然知道。”虎牙挺胸，“我已经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杜丽娘刚才跟我走路时候说，她这样以后会被人嫌弃的，说着还落泪了呢！她也挺可怜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