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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门没有上锁，陆弃带着苏清欢推门而入。</p>
屋内陈设简单，一眼就可以看到全貌，像是个男人住的，除了生活必需，多余的东西根本看不到。</p>
家具物事都是市井常见的，一件贵重的陈设都没有。</p>
苏清欢打开厨房的碗柜看了看，只有一双筷子，看起来是独居，并且连来往之人都没有。</p>
她伸手在灶台上抹了一把，没有浮灰。</p>
这就不对了，战北霆回西夏应该月余，风沙如此大，不可能这么干净。</p>
她扭头看陆弃，发现他站在桌子前，正低头看着自己的食指，若有所思，不由会心一笑：“你也发现了？”</p>
“应该是有人来给他打扫。”陆弃道。</p>
“嗯。不过应该不会再来了，估计他就住在附近，我们今日的阵仗他定然也能发现。”苏清欢懊恼地道。</p>
陆弃点头，却还是出去吩咐人去追查。</p>
他回来的时候，苏清欢打开了衣柜，正拿着战北霆的衣裳仔细地看。</p>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投射进来，给她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她侧头对着光，神情认真。</p>
陆弃忽而有些吃醋。</p>
“别乱动，说不定有老鼠爬过，你不嫌脏？”他没好气地道。</p>
“这屋里很干净，不像有老鼠的模样。”苏清欢说着，把衣裳放回去，又拿起一件深蓝色的外袍。</p>
陆弃：“……放下！”</p>
苏清欢非但没放下，还放到鼻尖闻了闻。</p>
陆弃：“苏清欢！”</p>
“醋坛子翻了？”苏清欢笑嘻嘻地道，“我是看是不是出自于一个女人之手。可惜不是，他的衣裳应该是成衣铺子买的，做工说得过去，却谈不上精心。看起来，他真是自己一个人住，连个来往的女人都没有。”</p>
“确实没有。”陆弃脸色稍霁。</p>
“咦？你知道？你如何知道的？”苏清欢歪头看着他，好奇地问道，胳膊上还搭着那件外袍。</p>
陆弃终于忍受不了，大步上前过来抢过衣服扔到一边，没好气地道：“他心里有人。”</p>
这个解释更令苏清欢惊讶了。</p>
她饶有兴趣地道：“他心里有人，所以为所爱之人守着？”</p>
她还以为，这个时代男人的性与爱截然分开，就像张孟琪一般。</p>
张孟琪对柳轻菡是真爱，即使到了现在，还对她心心念念，一力维护。</p>
所以苏清欢反思自己的想法太过自我，没有从时代出发；结果现在忽然听到，竟然也有这种深情的男人，并且还是个比她家陆弃成名还早的战神，所以额外感兴趣。</p>
“我虽佩服他是个英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是看不起他的。”陆弃声音凛然地道，目露威胁地看着苏清欢。</p>
苏清欢内心：我做错了什么？</p>
“那你觉得怎么对？得不到所爱之人，然后胡乱去睡别的女人，不，女人们，你就高看他一眼？”苏清欢也有些生气了。</p>
陆弃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若是易位处之，我不会放自己的女人走，无论任何理由。”</p>
“霸道。”</p>
“管你说什么，我都不撒手。”陆弃伸手抱住苏清欢，咬牙切齿地道。</p>
苏清欢翻了个白眼：“别胡乱代入。快说，战北霆为什么得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莫非那女人是其他人的妻子，他们的爱情为世俗不容？”</p>
她已经脑补出了一出曲折起伏的狗血恋情。</p>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战神冰冷残酷，却唯独对那个女子温柔呵护，不忍她受世俗苛责，最后黯然离场，离群索居亦无怨无悔。</p>
“是战北霆有妻室，妻子不容那女子。后来那女子愤而离开，改嫁他人。”</p>
“都有妻子了，还去拈花惹草，人渣！”苏清欢恨恨骂道。</p>
“你刚才不是还觉得他不错吗？”</p>
“我说过吗?”苏清欢抵赖。</p>
“我从你眼中看出来了。”</p>
苏清欢“哼”了一声，道：“他对妻子无情，对那个女人却情深义重，让人说什么好呢！不过那个女人倒是骄傲，不留恋，断舍离，干脆利落。”</p>
“你觉得她这般很好？”陆弃眯起眼睛威胁地看着她。</p>
苏清欢撇撇嘴：“好不好都不关我们的事。”</p>
她该拿这个醋坛子怎么办！</p>
“不，和你有关。”陆弃缓缓道。</p>
苏清欢愣住了，双手抵着陆弃的肩膀从他怀里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什么意思？和我有关系？”</p>
陆弃见她紧张，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从前只隐约知道战北霆受了情伤，不知所踪。最近我才知道，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是你生母柳轻菡的双胞胎妹妹柳轻尘。”</p>
苏清欢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的不敢置信，不由喃喃道：“柳家到底有多少个女儿？”</p>
为什么她觉得，就像蒲公英的种子一般，在那场毁家灭族的大风中，柳家女子四散，却又坚强地都活了下来。</p>
并且活得都还挺……轰轰烈烈？</p>
“有名有姓的二十几个。”</p>
苏清欢：“……”</p>
好吧，按照概率论，受过良好教养的女子，出头几个也太正常了。</p>
柳轻菡艳绝京城，双胞胎的妹妹，也定然国色天香，所以能让战北霆拜倒在她石榴裙下。</p>
至于柳轻尘为何流落到西夏，有什么样的际遇才遇到战北霆，后来愤而离开后又发生了哪些事情……这估计又是一段三天三夜说不完，比话本更离奇震撼的故事。</p>
“所以你看，有地位的男人，三妻四妾，儿女成群。明唯不也一样吗？”</p>
陆大爷时时不忘踩对手一脚，棕色的眼眸有自得之色。</p>
“好好好，你最好。”苏清欢的白眼都快翻出天际。</p>
“柳家的女子，不，有柳家血缘的女子，大概都是天生媚骨。”陆弃看着苏清欢道。</p>
“我娘当年名动京城，让张孟琪，我师傅，现在的八王爷神魂颠倒。红袖的亲娘，现在这个年纪，依然是教坊司里排的上名号的；我这个姨母，吹皱了战神心里的一池春水，却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啧啧，我怎么没继承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