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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欢笑道：“这京城里冬天也有风沙，也干燥。至于说土地贫瘠，那也不会饿到我。边城确实没有京城繁华，但是民风彪悍淳朴，也别有特色。再说，我也不是久居，不过是待几个月。而且，”她俏皮地眨眨眼睛，“将军在那里，我怎么会觉得苦？”</p>
“那倒是。我家老爷去西北的时候我也想跟着去，可是他嫌我笨，不肯带我去。后来，后来我肚子大了，偷跑出去，也给他添了许多乱。想想要是他带着我，哪能有后面的事情？”</p>
“可是你因此认识了我们，也算是缘分。”苏清欢看着她懊恼的模样安慰道，“而且还有了柏舟和静姝。”</p>
这么一说，大欢又高兴了。</p>
她手指灵活地剥着大虾，送到苏清欢碗里。</p>
“别给我，我吃撑了。”苏清欢笑着拒绝，“你多吃点，我吃得都坐不住了。”</p>
说话间，她站了起来，缓缓踱步。</p>
大欢把虾塞到自己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道：“姑娘，你好像胖些了？”</p>
她吃得十分香甜，腮帮子鼓鼓的，很是可爱。</p>
苏清欢假装惊讶地比划比划自己的腰身：“真的胖了？”</p>
“是不是有宝宝了？”大欢歪头问道。</p>
苏清欢“扑哧”一声笑出来，道：“我倒是想有，可是我，嗯，和将军还没有……”</p>
“我知道！”大欢急急地道，“得脱了衣裳抱在一起摩擦摩擦才能有宝宝。”</p>
苏清欢：“……我之前是这么跟你说的吗？”</p>
“差不多吧。”大欢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我想的不对吗？”</p>
“对，对。”苏清欢忍笑点点头。</p>
摩擦摩擦，好想把陆弃按到床上使劲摩擦怎么破！</p>
她走到窗前，把紧闭的窗户打开一条缝，并不敢完全打开，外面微微寒凉的清新空气顿时涌了进来。</p>
苏清欢深深呼吸一口，透过缝隙往楼下看去，热闹喧嚣，对面是一处书肆，不少年轻的读书人进进出出。</p>
杜景靠在书肆门外的柱子上，抱剑环胸，姿势闲适但是眼神警惕，不住地打量着四周。</p>
苏清欢有些愧疚，让他这样身份来做侍卫的事情，委屈他了。</p>
她决定要跟陆弃提一提，事情过去了，吸取教训，加强防范意识是对的。但是不能总如此小材大用，公私不分。</p>
陆弃一遇到她的事情就理智全无，色令智昏，苏清欢险些都以为自己是妲己了。</p>
“姑娘，你出事之后……”大欢啃着鹌鹑，吮吸着手指道，“流言传得难听，我心急火燎想去看你，但是老爷告诉我，你还好，我才放心下来……”</p>
苏清欢语气轻松地道：“确实还好，你听你家老爷的话，别听外面人传瞎话，更不能随意跑出来找我，给他添乱。”</p>
杜景身边来了个人。三十多岁，络腮胡子，黑脸圆目，身材高大，肌肉贲张，又穿了一身黑衣，远远看去像头西伯利亚的黑熊似的。</p>
他见到杜景似乎很激动，和他说了几句话后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似乎有些……愤怒？</p>
说话间，他挥舞着手臂，越来越激动。</p>
杜景蹙眉，眼神有些不耐烦，但是并没有激动。</p>
看起来，是熟人？</p>
苏清欢若有所思。</p>
大欢听了她的话后道：“我知道，我脑子笨，但是老爷聪明，我们这叫互补。我现在做什么事情都和他商量，就是今日来，也是他安排的。他已经很辛苦了，我不能给他添乱。除了你的事情，我从来不麻烦他。反正，我娘家日子过得也好了，不用救济。”</p>
苏清欢点头道：“这就对了。但是你不是笨，只是不知道人心险恶罢了。”</p>
不知道杜景说了什么，络腮胡子似乎安静了下来，面有不忿地站在他身边。</p>
大欢很是自责地道：“我听老爷说，你是被坏人用‘将军出事’的理由诓骗走了？是不是因为我上次提醒你的原因？我……”</p>
“不是。”苏清欢忙道，“他在朝廷中得罪了那么多人，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会有人暗算他。我听说他出事，头‘嗡’的一声就炸了，什么都没想，就想赶紧去找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千万别往自己身上揽。”</p>
大欢叹口气，放下筷子擦擦嘴，拿起一根小黄瓜啃起来：“我知道你是开解我，反正跟我有关系。”</p>
“你再这样想我就生气了。”苏清欢假装板下脸，“你是好心，怎么能怪到你？”</p>
她关了窗，回到桌前也拿了一根嫩生生的黄瓜，道：“这个时间还有黄瓜，真真不容易。”</p>
“暖室里的，我知道你喜欢，就从家里带来一盘。”大欢笑嘻嘻地道，“剩下的你带回去。”</p>
苏清欢笑道：“从前你往娘家背粮食，现在又给我带黄瓜，你们家老爷该说了，怎么就会往外败家。”</p>
“老爷现在才不管这些呢，他忙着哩。”大欢把黄瓜咬得咔嚓咔嚓响，又把话题转回了苏清欢出事的事情上，“上次的事情，也怪老爷说一半留一半。所以这次他又让我带话，我问了个底朝天才来的。”</p>
苏清欢：“……”</p>
她的心提了起来，魏绅这时要给陆弃送什么消息？</p>
“我家老爷说，来，我完全按照他的样子，这样就不会疏漏了，”大欢走到旁边的官帽椅上坐下，姿势口气学的活灵活现，“第一，有人不希望他活着出征；第二，兔子死了，狗也活不成了；第三，抓住机会，顺，顺势而为……”</p>
苏清欢凝眉思索。</p>
“姑娘，姑娘，”大欢跳起来，“你明白了没有？”</p>
“狡兔死，走狗烹。”苏清欢喃喃地道。</p>
有人要陆弃死，是太子还是成王，或者其他什么人?</p>
魏绅是在暗示陆弃，不能彻底把西夏打回去，要让他们还有再犯的能力？</p>
难道为了自保，连民族大义都不能两全吗？</p>
可是在活命面前，人真的无法那般崇高。</p>
抓住机会，抓住什么机会？</p>
“对对对，就是这么说的。我家老爷说，记不住，就是兔子和狗一起死了。”大欢眼睛亮晶晶的，“这次我没被他糊弄，我抓着他问了，到底是谁想害将军，您猜是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