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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思远本只是路过，恰巧听见这家店里“解涨”、“藕粉种”的呼声一片，心下好奇，驻足多看了几眼，就发现了梁嘉宝和叶小双的身影。
梁嘉宝乍见到古思远，也觉得惊讶。倒是叶小双大大咧咧地迎上前，笑眯眯地说：“古大叔，你也是来瑞丽赌石的么？我们家嘉宝好厉害，两千块就买了块藕粉种的毛料，漂亮极了。哦，对了，藕粉种很贵吗？”
古思远一愣，笑了。敢情这丫头根本不知道藕粉种是什么，跟着众人瞎高兴呢。
梁嘉宝也是忍俊不禁，轻咳了一声：“小双不懂行，让古大哥见笑了。”
叶小双嘟嘟嘴，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冲梁嘉宝扮了个鬼脸：“人家本来就不懂这些。我知道你懂就够了。我信你的，大宝。”
一席话说得梁嘉宝羞红了脸。这丫头，这样赤果果地当众夸自己的男人，合适吗？
古思远瞧着这两个年轻人打情骂俏的，笑得合不拢嘴，口中却怪嗔了句：“你个鬼丫头。”
“嘿嘿嘿……”
古思远探头看了一眼他们刚切出的玉石，点点头：“嗯，不错，的确是藕粉种冰种的好翡翠，裂辔极少，品质高，赌涨了。”他又扭头看向梁嘉宝问道，“你们这是头一次过来？”
“嗯啊。”
古思远：“……”
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是好运气。
他又问：“你们还没有熟识的玉雕师吧？这好石头得在好的玉雕师手上才能物尽其用，最大程度发挥价值啊。”
二人齐摇摇头。
古思远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让梁嘉宝把出玉的石头带上跟他走。“不瞒你们说，我赌石也有七八年了，就好这一口。这次来瑞丽是有相熟的店家告诉我新进了批好料。我正要去看看。那家的价实诚，料也比别家的好，不作假。你们若是想继续的话，不妨一起过去看看。”
二人对视一眼，连连点头，便随着古思远往外走。
刘琪琪在旁边正好听了一耳朵，心思一动，附到阿屎先生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两人竟也跟了上去。
叶小双发现了身后的“尾巴”，扭头就问：“你们干嘛跟着我们？”
“谁说我跟着你了？路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们想走哪儿你管得着吗？”刘琪琪嗤笑。
叶小双气结。
梁嘉宝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说：“随他们去，没眼光也是白搭。”
叶小双想起阿屎先生刚刚打了水漂的五万块，极不厚道地闷笑一声。
*****
一行人随着古思远来到毛料市场尽头拐角处的一个偏僻不起眼的小店里。古思远一进门就熟络地跟店老板打招呼。店老板姓陈，是个壮实的中年汉子，浓眉大眼，一脸的络腮胡子，手上零零碎碎戴了几串檀木或是蜜蜡的珠子。
陈老板见了古思远很是高兴，上前热情地寒暄，习惯性用粗厚的大掌拍拍古思远的后背。“老古，你速度很快嘛！这次的货不错，缅甸那边好场口的。”他又扫了叶小双几人一眼，问了句：“老古，这几位是你带来的朋友？”
古思远点点头，一一指着介绍说：“这位小兄弟梁嘉宝是我忘年交，也好咱这一口。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小梁的女朋友，叫叶小双。”至于后面的两位，他反正也不认识，自动忽略。
阿屎先生讪笑两声，说自己也是来看看，选石头的。
陈老板点点头，与梁嘉宝寒暄一二，便带他们进内间看这批新来的石料。那些石料几乎都是未开窗的全赌石。大大小小各色的堆积在屋子的一个角落。数量不算多，但看外形都还不错。
这次阿屎先生乖觉地按兵不动，只装模作样地随意看看，挑挑拣拣。一双豆米大的小眯缝眼却斜觑着梁嘉宝，观察他那边的动静。
梁嘉宝在石料堆里大致看了一番，先捧出个黄白色的石头，大小适中，且通体绕了三条蟒带，呈现出淡淡的暗绿色。他将这块石头放在桌上。陈老板会意关了房间的大灯，只开了桌上的一小盏台灯照明。古思远也凑了上去，看他用强光手电筒照那蟒带。
阿屎先生也凑近了些，耳朵竖起来。
“小梁很会挑。这块是著名的老帕敢场口出来的。那儿的玉石一般种好、透明度高、色足。”陈老板率先说。
古思远点点头说：“嗯，一看这皮壳、蟒带就知道不错。”
梁嘉宝默不吭声，耐心地用强光手电筒照射出来的光，沿着那三条蟒带观察，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怎么样？”叶小双凑上去问。
梁嘉宝低头附到她耳边，轻声说：“的确是好场口的，皮薄，通过蟒带可以见到里面的绿，有点像高绿。外观上判断里面出绿挺多的。不过赌石这事儿谁也说不准。这明眼看着一大片的，相比价格不菲。”
叶小双怂恿他说：“没事儿，先问个价吧。”
古思远在那边也翻来覆去地看，连连点头。陈老板问了句：“这块石头怎样？要么？”
梁嘉宝点点头，给了古思远一个眼神。古思远心领神会，马上说：“小梁说要的。谈下价，老规矩。”
陈老板一听，熟练地开了灯，拿了几张报纸叠在一起卷成个筒子，一手伸进筒子的一端。古思远看向梁嘉宝，见他点了点头，便将手伸进了另一端的筒子里。
叶小双看得好奇，用手肘蹭了蹭梁嘉宝问“他们这是在干嘛？神叨叨的。”
“讲价。”
“哦……”
过了一会儿，古思远那边似乎已经达成一致了。他走过来低声对梁嘉宝说了一个价。梁嘉宝一听，面上犯了难。叶小双见他神色不对，问他到底是多少钱？
梁嘉宝小声报了一个数字。叶小双马上惊呼一声：“十万？！！”旋即又歉意地捂住了嘴，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说，“咱们没那么多钱啊。太大了。”
那边陈老板正疑惑地看向他们。倒是一旁一直关注这边动静的阿屎先生耳朵一竖，眼珠子骨碌一转，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抱住那块石头，豪气万丈地冲陈老板说：“十万我买了！”
陈老板：？？？
叶小双诸人：“……”
古思远黑着脸说：“这位先生，咱们赌石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什么规矩？你们不是买不起么？你们不买还不许别人买了？”阿屎先生掏出他那张金色的高级vip银*行卡晃了晃。你爷我有钱。
叶小双气结。丫丫个呸的，老子是没钱！
梁嘉宝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板着个脸说，“算了，不与他计较。”他又转过脸对陈老板说，“陈老板对不起了。这块石头的确很好，可是我们财力不够，我再挑挑别的吧？”
陈老板愕然，旋即摆摆手说：“没关系，老古的朋友就是我老陈的朋友嘛，你们随意好了，继续挑，我尽量给你们优惠。”
“谢谢，陈大哥仗义。”叶小双顺杆子爬冲他甜甜一笑，端的是灿烂无比，看得梁嘉宝都嫉妒了。
他们只得又重新开始挑选。
阿屎先生则抱着他的石头欢天喜地去付款了。他的想法很简单，之前看梁嘉宝赌涨了，可见此人的运气和眼力都很不错，眼前又来了个懂行的古老先生，由他们率先挑选出来的石头应该不错。通过他对众人表情的观察，可见这块石头确实是个好的。而且古老先生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由他出面讲的价肯定要优惠很多。他只需要在旁边抢着捡现成的就好了。一直旁观的刘琪琪也是心领神会臭味相投，乐颠颠的，盼着解涨扬眉吐气，最好老男人一个高兴甩给她万把块的作零花。
就在他去付款解石的功夫，梁嘉宝这边又挑出了两块毛料。一块是会卡场口红腊壳的，块头也是不大；一块是木那老场区白岩沙皮的，挺大块的。古思远也选了个老帕敢黑乌沙皮的石头皮壳黑如煤炭，有一层蜡壳。这种老场区的特色毛料因蜡壳盖着沙，不容易辨认找色，但是这种类型的石头容易解涨，是抢手货。他对老陈这次拿来的货非常满意。
陈老板交代解石师父替阿屎先生解石后又折返回屋子里，见三人已经选定了毛料，照旧一番讨价还价。末了，红腊壳的那块六千块卖给了叶小双；古思远那块黑乌沙皮的一万三；那块最大的白岩沙皮的石头梁嘉宝很喜欢，只是砍下价后还要八万块，古思远见叶小双一家吃不下，正好他也看好这块石头，便商量着一家出四万合伙买了。
他们付完款后照例去等着解石。等了一会儿阿屎先生抢走的那块石头已经完全解开了，结果大跌眼镜。跟众人原先想象中的满石头大面积出绿不同。石头里面倒的的确确是高品质玻璃种的高绿，而且所有皮壳上显示的蟒带之下全部出了绿，只是……也仅仅是那三条窄窄的蟒带下有绿罢了，其它地方全部是白花花的石头。由于出绿的绿带偏小，能雕琢采用的部分极少，跟十万的价格比，算是彻底解垮了。
阿屎先生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若仔细一看，却是那黑里透着红，红里镶着白的那种。颜色果真是极好的。怪道他羞的、气的、憋屈的、郁闷的……总之，叶小双眯着眼瞅着，暗搓搓觉得他是活该的。同时心中暗自庆幸因为自己太穷，所以没有这个机会去输。
感谢漫天神佛，感谢阿屎先生奋不顾身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感谢刘琪琪为我们带来了阿屎先生……
阿屎先生垂头丧气在一旁站着，半天缓不过神。他冷眼瞅着叶小双她们开始解石，心里巴望着他们一定要跟他一般倒霉才好。
有难同当才是好朋友……
首先要切的是会卡场口红腊壳的。因为块头不大，比较方便些。最主要是因为叶小双因为阿屎先生的赌垮，有种兔死狐悲的自觉，觉得六千块哪怕是输了，好歹没那么痛。当然，这种痛是跟四万块比。啊呸呸，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会赌垮？叶小双自嗔了几句。深吸一口气，满怀期望地看向解石师傅。
解石师傅被叶小双那十万伏特的电眼看得心潮澎湃。
唔，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帅，但是妹纸你酱紫看偶，偶还是会害羞的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