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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窟,鸾凤阁。
一日十二个时辰,便是时时欢声笑语,恩客来往络绎不绝。
楼上皆是雅间,楼下便是大厅。
大厅正中有一面五丈宽,一人高的圆台。那圆台做成了大鼓的模样。此时正有六名舞姬正在鼓面上翩翩起舞。她们的脚掌与鼓面相互敲打,发出“咚咚”声响。
大鼓四边用红色绸带系着,连接在屋梁之上,宛若飞天霓虹一般。
大厅之中宾客看得如痴如醉,那些迷醉神色之中,只有寥寥数人还能保持清醒。若是仔细去看,便能发现这些不甚投入的宾客,多是坐在大厅的角落处。他们那一双双眼睛,不断扫视着整个大厅,却不朝台上多看半眼。
凤鸾阁表面上便有着不少的仆从下人,那些混在宾客之中的人,就是留守在凤鸾阁的暗哨。
台上歌舞暂毕,台下叫好声四起。那些暗哨只是瞥了几眼,便敷衍似地拍了拍手掌,也算是给过台上面子了。
热闹之中,又有几名小厮探头张望。他们各自混到了暗哨身侧,与暗哨兄弟小声说些什么。大厅圆台之上,有仆从搬上古筝乐器。台下宾客期待喝彩,在这喝彩声中,暗哨纷纷抬起头来,望向二楼雅间。
雅间之内,阎三更开怀畅饮,面前已是放下了三个酒坛。而何必知身边姑娘已经坐到了他双腿之上,两人互相喂食喝酒,高声嬉闹。还有屠炭正襟危坐,风易飞低头刨饭,倒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吃个不停。
便在此时,他们那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响。那敲门声持续了三下,便停了下来,透过门缝能见到有人静候于屋外。
何必知从花团锦绣之中探出头来,高声喝道:“请进!”
门外小厮这才推门而入,他进门之后,还不忘将身后门扉合起。小厮先是对着在场四大贼鞠了几躬。鞠完躬,那小厮方才攥起双手开口说道:“不知道几位客官,对我们鸾凤阁的招待可还满意?”
“还算不错。”何必知朝那人笑着说道:“若是能将整个鸾凤阁的姑娘全给我找来,那才能让本公子十分满意。”
“公子说笑了。”小厮笑着搓了搓双手,“我鸾凤阁最重要的便是给客人宾至如归之感。若是全部都来陪了公子,只怕是别人那里不好交代。”
何必知微微一笑,他也就是过过嘴瘾,并没有真心想过让对方将其他姑娘全都抓来。谁曾想,那小厮居然再次开口说道:“不过,别人是客人,几位更是本店贵客,如何能让几位受了委屈?”
“哦?”何必知听闻此言,倒是来了些兴致。他将怀中姑娘轻轻放开,又是好奇地望着那小厮。
那小厮笑着说道:“公子如此博学潇洒,应当是听说过‘酒池肉林’吧。”
“酒池肉林?”何必知闻言咂舌,“你说的可是那古时候的一位暴君,将美酒倒入池中,又将美食佳肴挂在树上。游玩之时渴了便饮池中之久,饿了便从树上采摘一片肉食下来。”
小厮笑着点头,“正是如此,又不止如此……美酒佳肴我们自然是不会少的,不过将肉食挂在树上未免不雅了些。我们鸾凤阁可不会做这种煞风景的事儿。那些美食会被安排在长桌之上,每半个时辰便全部换上一遍。至于那树林,不知道一片美人林,公子可会觉得满意?”
“美人林?”何必知眼前一亮,口中啧啧称奇。他转念一想,突然笑出声来,“你既然在本公子面前说了,可是要带本公子去那‘酒池肉林’体验一番?”
小厮连连点头,“贵客临门,自然要给客人准备最好的”
何必知将红颜扇一甩展开,用扇面拍了拍小厮的额头,“既然如此,还不在前领路?”
小厮点头哈腰,却不急着走又再次望向其他人,“几位贵宾,可要同去?”
“一边泡澡一边喝酒?”阎三更连连摇头,“我可没喝自己洗澡水的癖好。”
屠炭也是笑着摇头,“不必麻烦了,在这里休息休息也挺好的。”风易飞口齿不清地嘟囔了几声,看他手脚并用的模样,估计也是不乐意挪窝。
“是小人没有说清楚。”那小厮笑了起来,“我们这里除了酒池肉林,在鸾凤阁地下,还有整个西疆最大的赌场,还有后厨那儿专门开辟了一个区域,唤作‘老饕’每时每刻都有山珍海味端上桌面,哪怕是吃上三天三夜也见不到重样。”
听到赌场之时,屠炭已经站起身来。
再说到老饕之时,风易飞硬生生将嘴里的食物一口咽了下去,“还有这种好地方,愣着做什么,走走走,快带我去。”
小厮微微一笑,朝屋外欠了欠身,“各位不要着急,小的会带各位一一到位。各位既然是花烛帮的朋友,便是我鸾凤阁的朋友,只希望各位尽情享乐,若有招呼不周,那才是我鸾凤阁的罪过。”
何必知晃动着手中红颜扇,“看来那花烛帮也没有那么讨厌。”
阎三更随意地挥了挥手,“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喝酒就行。”
四人互相又说了几句话,三人便随小厮离开了房间,屋中剩下阎三更一人,还有一众姑娘。阎三更大笑三声,拍了拍手掌,“大家都愣着做什么,喝酒,唱歌,跳舞!”
屋内再次热闹起来,各自欢愉,他们却是不曾发现。小厮们不仅仅是走入了他们的房间,也走向了鸾凤阁中所有宾客。可惜那些宾客前进的方向与他们四人迥然不同。
小木头与楼兰却是没有受到骚扰,还在小屋之中磨炼武艺。
半个时辰之后,小木头与楼兰已是大汗淋漓。
楼兰看了一眼小木头那气喘吁吁的模样,挥了挥手,“今天就到这里吧。”
小木头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便趴在了桌上,像是没了骨头。
楼兰微笑摇头,伸手抹去额上汗水。他从衣架上去了块毛巾,转身给小木头擦着汗水。这边擦着汗,他突然皱了皱眉,手下便是一顿。
小木头疑惑地扭头看他,“楼兰哥哥,怎么了?”
“似乎太过安静了些。”楼兰摇了摇头,“算了,估计是我的错觉。”说完这话,他便继续给小木头擦起脖子上的汗水。
“吱呀”一声,传来了开门声响。
楼兰立即扭头望去,却见到那翡明又倚门而立。翡明朝楼兰挥了挥手,“我说了,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小木头唤了一声,“翡明哥哥好。”
“哟。”翡明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你好呀。”
楼兰瞪了小木头一眼,将他拦在身后,随后戒备地看着翡明,“你又来做什么?”
“也没什么。”翡明微微一笑,“就是好奇,外面人都走光了,你们还有心思在屋里练武?”
楼兰闻言顿时一愣,他眉头一皱,赶忙冲出屋外。靠着栏杆朝下望去,整个鸾凤阁大厅,已是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