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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妹子啊,吃饭了吗?”曹二娘的脸上堆满了笑,还带着几分谄媚。
董氏无端端打了个寒颤,抖一抖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这曹二娘吃错药了不成?以往每回看到她都是一个白眼加几句不阴不阳的讽刺,多少年都没对她笑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董氏就想到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董氏立时打起了精神,不过起码面上还是很和善的,“曹大姐来了啊,可是有什么事?”
虽然辈分上是平辈,不过两个人站一起光看外表就跟两辈儿人似的,
曹二娘原本就讨厌董氏,如今看着董氏愈发年轻细腻漂亮的脸孔,纤细婀娜的身姿,再想想自己粗糙黑黄的脸、一脸的皱纹还有粗壮的身材,心里就更加羡慕嫉妒恨了,暗骂了无数句狐狸精。
上人家家里来,曹二娘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容更加灿烂了 ,“好事啊!大好事!”
董氏一听这话顿时眉头一跳,这些天接待的媒婆多了,几乎开口就是这话,她都成条件反射了,难道曹二娘也想来掺一脚?
果然,只听曹二娘一脸喜意的吐沫横飞,“你家圆圆再几个月过了年就十五了,也是时候该找婆家了,咱都是一个村儿的,我也是打小看着圆圆长大的,在我心里圆圆可就跟我亲闺女似的,这不我这儿一有了个好人选就立马想到圆圆了。”
董氏耐着性子问道:“不知道曹大姐说的是谁家?”
“嗨,不是旁人,就是我那娘家侄子!”
一听这,董氏的脸登时沉了下去,可惜曹二娘一点没发觉,还在自顾自地的说着。
“不是我吹,我那娘家侄子虽然年纪偏大了些,不过男人年纪大些菜会疼媳妇啊,而且我娘家侄子长得是相貌堂堂,人又能干,脑瓜子还机灵,家里虽然不是很富裕,不过好在只有那么一个宝贝疙瘩,没有那些个兄弟分家产,以后我娘家的东西都是他的……”
董氏气得想骂人。
年纪大也就不说了,二十三岁真要是个顶好的她也不在意,可关键那玩意儿真能称个“好”吗?真当她不爱出门就什么都不知道呢!
曹家村鼎鼎有名的那么个祸害,长得歪瓜裂枣,偏品性还不行,无所事事好吃懒做,平日就喜欢跟狐朋狗友出去瞎晃荡,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干,嗜酒好赌,还特别下流,满村好看点的大姑娘小媳妇没一个没被他调戏过的!
就前几年,他还骗了人家一个大闺女,连哄带骗的把人家姑娘给睡了,肚子都搞大了,临到头他却不乐意娶了,因为他又看上了一个更好看的,再说这一个吃都吃到嘴了,他还稀罕个什么劲儿?儿子?谁还不会生啊?
那姑娘稀里糊涂的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看着越来越大的肚子,一时想不开结果上吊死了。
女方家里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个伤心就别提了,虽然恨自家闺女傻,但更恨的是曹大牛那王八蛋,于是姑娘的爹、叔叔伯伯领着一群儿子堵上了曹家的门,把曹大牛狠打了一顿,拖死狗似的拖到了那姑娘的灵堂上,就在棺材前,把曹大牛的一条腿生生给打断了。
当时那事闹得可轰动了,十里八乡没哪儿不知道的,曹大牛的名声彻底臭了,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又拖着条断腿,这下就更没人乐意把闺女嫁给他了。
更令人无语的是,这曹大牛即使害死了一个好好的大姑娘,还失了条腿,他也愣是没转性子,依旧好吃懒做,无赖又好色,甚至比以前更变本加厉了,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于是一年又一年,曹大牛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剩男,即使是同一个村的,提起他也都是一脸唾弃。
而就是这样一个渣,曹二娘竟然天真的想要把他说给董静姝!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饶是性子顶温柔的董氏也忍不住怒了,当即翻了脸,二话不说,拿起边上的扫帚就往曹二娘身上抽。
“你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哎哟!董小婉你干啥?还打人了你!”曹二娘疼得叽哇乱叫,肥胖的身子蹦跶着躲闪扫帚,模样别提多滑稽了。
眼见董氏半点不留手,曹二娘忙拔腿就往外跑,董氏挥着扫帚跟在后面追着打,直到把人赶出了大门外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曹二娘站在大门外手叉腰做茶壶状,指着董氏的鼻子一脸愤怒,“董小婉你啥意思啊你?我好心来给你闺女说亲,你不同意就不同意,打什么人啊!”
董氏也毫不退让,怒道:“应该是我问问你曹二娘什么意思才对!就你侄子那货色,你出去满村问问谁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还真有脸上门来说!”
曹二娘闻言有些心虚,恼羞成怒道:“我侄子不好,你闺女就是个好的了?不过是个别人不要的破鞋罢了!我呸!”
“你……你……”董氏气得脸色铁青,这时突然“哗啦”一声,一盆水直接泼向了曹二娘,将她给泼成了只落汤鸡。
“你才是破鞋!你全家都是破鞋!”小九把盆往旁边一扔,也学着曹二娘手叉腰做茶壶状。
“你……你……”这下换曹二娘气得发抖了,抹一把身上的水,还有股熏死人的臭味儿,顿时尖叫起来,“这是什么水!”
“哦,就是中午洗大肠的水,忘倒了,真是便宜你了。”小九一脸“你真是占了大便宜了还不快磕头谢恩”的表情,气得曹二娘差点翻了白眼儿。
这下董氏解气了,“干得好小九!”
“曹二娘,以往你总爱针对我也就罢了,我懒得跟你计较,但是我闺女不是这么给你糟践的!现在请你赶紧给我滚,以后不许再上我家的门!滚!”
曹二娘都要气疯了,“好!好你个董小婉!你给老娘等着!”说罢,扭头快步离开了。
董氏仍旧难掩气愤,小九瘪着嘴道:“董姨,圆圆不能不嫁人吗?”
董氏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圆圆年纪到了,顶多再多留两年,要是不嫁人的话会被人笑话的。”
“可是小九不想圆圆嫁人……”小九很不高兴的垂下了头,眼里满是失落排斥,突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圆圆把我捡回来养着我,我说要给她当童养夫的,那我不就是她的相公了?”
董氏好笑的摇摇头,没说话,压根儿没把他的话当真,只以为是小孩子脾气上来了闹别扭,刚想随便哄他两句,就见一辆马车就过来了。
见又有客上门,董氏便直接对小九说道:“小九你出去找找圆圆,不知道那丫头又上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