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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邑当初闹出的动静有多大,几乎扬名整个诸神天,众神一方面爱惜其才,另一方面又惧怕他的恩泽神言之术。
紫铃玉站在高台下,远远地看着那道身影,久违的感觉到了一股血脉贲张的激动。
“你们当初在上古结界可把我整惨了。”某人像是抱怨又像是不屑,“把我留在那里,如果不是开明神兽无聊留我解闷儿,现在说不定都变成一抔黄土了~”
听起来好像还挺幸运的,然而众神此刻却开始细思极恐——开明神兽什么暂且不提,这家伙可是在上古结界呆了一年,不仅没有因为信仰之力枯竭而消亡,反而摇身一变成为五重天!
“你到底如何活下去的?”狐半月审视着对方,不敢相信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地神,明明,连招徕那等通天神的晋升速度也不过如此。
非邑摆了摆手,“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过是‘存款’比较富足。”
狐半月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是怎么样的,但是对于眼前这个家伙的疑惑没有减少丝毫,而且,他盯着那张神格,“又弄个假的?”
“这个?就是我的神格啊。”某人指着脸上的面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但在嬉笑的背后,真相让众神都觉得荒唐,反而宁愿相信他半真半假的扯淡。
“哎呀,既然叙旧结束,我就先走了。”
非邑收起笑容,转身,还是慢了一步,从场外挤进来的白衣少年高调的喊着,“心狠手辣的弑神者,慢着!”
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财神楼炼丹门的新生代的中流砥柱,寻花。
只见他快速跑来,一年不见,增长的不仅仅是神力,那份从自卑中新生出来的自信甚至是自负,由内而外变成了盛气凌人。
绕过一个个小方台、踏过一颗颗仙药的残骸,寻花来到三米开外,怒目而视。
“你竟然还有脸踏进我财神楼的地盘?!”
非邑一挑眉,“我没看见炼丹盛会的规则上有‘不准非邑参加’这几个字啊?难道是你刚才定下的?”说着朝着高台喊道:“关羽,你们家的这个弟子还挺有面子嘛!”
换句话说,你这弟子说出的话比你定下的规则还有用!
寻花果然涨红了脸,指着他,“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我的意思你难道不明白?”
“唉呀呀~我还真是不明白。”非邑把头转向一边,斜视着他,冷笑道:“我看,是你心虚吧。毕竟在气愤的时候,大家一般都表达的是心声。”
又是一定大帽子扣下来,寻花有心反驳又把被他抓住漏洞说得更难听,无数双眼睛看过来,越是急着想要在这人面前扳回面子,就越不敢开口,倒是热汗刷刷落了下来。
不自觉的看向关羽所在,却对上一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越发长不了口。
非邑用右眼瞥着他的不断蠕动又蹦不出一个字儿的嘴,万分唾弃,再怎么追逐别人的影子,终究看不到自己的前方,说得就是寻花这种家伙。
“那么,我就不奉陪了。”
见人要走,寻花第一反应不是拦下,而是再次看向关羽,却被那冰冷的眼神再次刺了一下,慌忙张口说道:
“慢着!”都是眼前这个的错,如果这人当初没有来财神楼,没有在炼丹盛会上夺走本该属于他的荣誉,他,寻花,早就已经得到了上面的赏识,一切都将会不同!
“你当初在上古结界害死我财神楼众多弟子,别妄想就这么算了,除非……”
台词说到一半,非邑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双眼中甚至带着寒意,“除非什么?”
抬眼看了看漠然的关羽,如果说没有指使,就寻花的二两胆儿,也不敢跑到这场合来搅风搅雨。这种想法可不好,非邑想,如果不好好敲打敲打,都以为他是身上贴了宝物的泥人呢。
空气忽然就变得压抑起来,边上的炼丹大师们见势不妙有心要阻止,但是事关财神楼和非邑的私怨,他们也开不了口。
只见非邑直接往前一步,逼近寻花,蓦地提高声音,“告诉我啊,除非什么?像丹坊那样仗势欺人?还是像神器商行那样?表面上拉拢,背地里耍阴招?”
众神被他的话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甚至不敢看高台上三家大佬的表情。
砰!
当寻花整个身体飞出去,连砸两座丹炉落地的时候,围观的众神目瞪口呆!
“当初你们贪图宝物自己找死,还非得拉我垫背不说,如果不是我出手找回宝物止住开明神兽的怒火,你们谁能活下来?”
他说完霍然飞上高台,和脸色黑沉如墨的关于直接面对面,厉声质问:
“关羽!当着当初在场的诸位大人的面,你敢不敢否认我方才一个字的不是?!你敢不敢否认我非邑当初为财神楼的掏心掏肺在前,在上古结界时弃我不顾在后一事?!你敢不敢立下真言契约,神鉴当头验明真伪?!回答我!”
诸神天青天有假,神格可灭,唯有悬于头上之神鉴,无神敢驳!
非邑三句敢不敢,不仅让关羽哑口无言,更是让在场诸神呆若木鸡!
纵观诸神天上下数千年,未曾有一个五重天的地方神敢如此质问通天神,那一瞬间,洒在少年肩上的阳光都带着雪白泛金的色彩。
众神这才发现,那一圈圈挡回来的神光是神迹,是少年因为过于激动而泄露出来的。明明在场的神迹皆是绚烂夺目,此刻,唯有那立于高台边缘的黑色身影最为耀眼……
非邑轻轻呼了口气,毫不留恋的转身,平静地看了眼昏迷的寻花,悲哀。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雪白的影子划破蓝天飞来——美丽的、高大的妖怪,一双异瞳闪闪发光。
“还在磨蹭什么?”是那熟悉的低沉的声音。
“难得回来,我为自己正个名。”免得某些不要脸的东西整天搞些幺蛾子。
非邑说着飞向深夜的背脊,意外的宽阔。
在离开前,他撂下一句话:
“我非邑在此之后会继续贩售仙丹神器,有意者可来我住所购买以及面议价格……”
非邑从低调的出现,意外被拆穿,到高调的离去,关羽或是其他大神在最后都没有任何反应,或许,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回答。
众神不难想象,如果关羽再敢多说,非邑真的会召唤出见证着神明一生的神鉴来,立下绝不能说谎的真言契约。
那时候,不仅是关羽,只要是当初在场的神明几乎都会颜面扫地。
后面的炼丹炼器大会关羽都没有再出席,而是由另一位财神——范蠡坐镇,不过这位和前者不同,总是笑眯眯的,从来看不见眼珠子。
而寻花虽然被当枪使丢尽了脸,却在灵级炼丹比赛上夺了冠,好歹挽回了一些些颜面。
接下来的炼器大会依然精彩,可谓能人辈出,只是不知为何,自非邑离开后,围观的众神总有些意兴阑珊。
灶神打了个哈欠,脑海中深深刻印着方才那人气拔山河的姿态,对扁鹊说道:“放眼整个诸神天,都找不到那么有趣的家伙。”
更找不到那么神秘、仿佛怎么看都隔着迷雾的家伙,当他不再收敛光芒,当他向世人展示那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时,谁也无法移开目光。
扁鹊难得赞同他的话,并且在眼角总算带着些笑意……
诸神天的天气一直很好,天很晴朗,云很柔白,远山衔水反射着光辉。只是,非邑骑在深夜的背上,搓了搓手臂,总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现在必须说点什么才行,他摸了摸屁股下的皮毛,意外地顺滑柔软,脱口而出,“还挺好撸的。”
然后雪白的妖怪身上开始发光,下一秒,大猛兽变成小黑猫,“放屁,我都一年没梳毛了!”
一人一猫齐齐往下掉,保持着相向而对的姿势,风呼呼刮过耳际,非邑不会白痴到问为什么,连忙举手投降。
“我的错我的错,回家就给你梳……哎哟!”
深夜狠狠挠了一爪子,“你知道自己错哪里了么?!”这家伙从来都是这样,每次乱来之后就知道我错了我错了,但在下一次危机来临的时候依然死性不改!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改变很多东西的时间,再次相逢,以非邑被狠狠挠一顿告终。
离地两米的时候,非邑抬手让他们平稳落地。
深夜直接跳上他的肩膀,在变宽的地方踩了踩,然而凑近少年的鬓角嗅了嗅,嗯,这蠢货真的回来了。
冰凉的鼻尖儿触到皮肤,非邑痒得缩了缩,才发现已经到了住所的大门前。
忽然,急促交错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妖使们纷纷跑来,半途中化成原形,往他身上扑。
“大人回来了!”
“大人,我好想你~”
一个个,亲热地蹭着,缠着,非邑被这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摸了摸还隐隐作痛的脸,真想说,这才说正确的久别重逢的迎接姿势……
这种时候,应该说的是——我回来了。
感觉一年不见,大家的变化似乎都很大,但又和一年前没多少区别。非邑正要挨个检查一遍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熟悉的神力波动。
四个少年少女走进来,如果不是他们的气势和外貌发生了改变,几乎就和当初还在育神院的时候一样。
非邑一度觉得,那是很遥远的过去,实际上即便是人类的时间,也不过才两年多而已。
“哇哇哇,非邑,你还真跑回来了?”织女一步跨上石阶,来到他面前,一掌拍来。
这一掌夹着毫不收敛的神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坐在神座上的少年轻轻抬手,用两根手指抵住,笑道:
“听你的口气好像不愿意我回来似的。”
那一瞬间,以他们为中心碰撞出来的神力让旁边的妖怪们滚成了球,纷纷躲到深夜背后。
神力消散的时候,织女大笑的脸垮了,“靠,怎么还是老娘最弱?”说这一把拎起非邑的衣襟,大力摇晃着,“说,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真正的非邑在哪里?”
非邑前后被迫摇头,脸时不时撞在两个柔软的球上,他真的想说,现在大家都快成年了,能不能保持一点点异性之间的神秘感?
“姑奶奶别闹了,你眼前的是正品,还是说你还想让我满地找扣子?”
“屁,你这衣服没扣子!”织女一把推开他,“现在人间界扣子只能买半斤小白菜,你肯定舍不得买。”
就这样,一年以来的隔阂陌生感就被消除了。
“话说你的晋升速度也太快了。”牛郎颇为感慨。
“你忘了,我可是个炼丹师。”非邑说完不自觉地看了看外面。
织女闻言眼前一亮,挤开牛郎坐到非邑身边,“你连上品灵丹都能炼,破障丹应该不在话下吧?”
答案显而易见,饶是招徕都忍不住目光的炽热,非邑神秘一笑,老神在在的答道:“当然不难,但不能白给。”
果然换来三声抠门,唯有嫦娥,站在神座下的香案旁,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非邑被看得头皮发麻,不由得摸了摸脸,“怎么了?”
谁知嫦娥却哼的一声别开头。
这……非邑那个冤枉啊,忽然,织女用手肘捅了捅他,凑近说道:“你现在长大了,进入了嫦娥第一忌讳的范围。”
是了,别看嫦娥能和牛郎招徕说说笑笑,但实际上超级讨厌男人,非邑现在稚气去了大半,看到的第一反应是男人,而不是小孩儿。
但这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但他可以缓解现在的尴尬。
“其实你们也知道,我跟扁鹊学了炼药,那些美容养颜的药茶、药丸之类的,也会。”
果然,嫦娥看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说笑了一阵,非邑的眼睛不断地往外面看,欲言又止,终究没忍住,“泷幼呢?”当初在嫦娥的住所一战后,就再也没见过小丫头了。
谁知四个少年少女同时沉默,神色颇为微妙,最后织女硬着头皮说道:
“当初泷幼不是受伤昏迷了嘛,你又走了,所以……”
还没说完,非邑便急了,“她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
“那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