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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倒下去一排又有一排，无数张黄鸿飞的脸木然跨过前排同类的尸体，步步逼近。到处都是合成人，它们从两条岔路同时涌来。杀开一条血路的希望每秒钟都变得更加渺茫。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她越开枪就越绝望，眼前的黑暗如墙一样挤压过来。
突然，黑暗中响起了声音，是玛丽安：“A3-21出厂模式初始化，授权码：Beta，5，3，Alpha。”这声音似乎有穿透一切的力量。即使在纷纷乱乱的脚步声里，也听得特别清晰。
噗通，一个摇摇晃晃的生化合成人跌倒了，接着又是一个……几分钟之内，堵满长廊两头的生化人全部倒下。它们铺满了地面，让人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三宅茉莉谨慎地选了其中一只观察。很明显，它没有死，眼睛还能追随着人移动。但它们就是爬不起来了，手脚僵直，比尸体更像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玛丽安，“你刚才说了什么？”
“哦，那是一个后门，生化合成人的状态重置命令。这是个保险措施，它们只要听到这段话，就会丧失一切活动能力。”玛丽安不停地抹着额头的汗水：“还好，差点就忘记了，幸好紧要关头想起来。”
“你要是早点想起来该多好，”三宅茉莉不无抱怨地说，“艾虎他们……现在不知道在哪。”
此时此刻，艾虎正面临一场令人焦头烂额的麻烦。
掉到水里是小事，他又不会溺水。但黄春丽不见了，让他心急如焚。炸弹爆炸时，他确信已经将那生化合成人压进了地板，几乎不会波及周围。但人算不如天算，万万没想到地板会被炸破，而且下面是极其湍急的暗河。
黄春丽穿着全套动力装甲，落入水中必定沉底。他潜入水中搜寻，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没有她的踪迹。
没办法，他只好继续往下游搜寻。所幸这地下暗河并非没有出头之日。趟了一截之后，他看见了石砌的河岸，还有向上的阶梯。
阶梯上坐着一个人，虎背熊腰，十分强健。他穿一身漆黑的紧身盔甲服，腰带上挂着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最渗人的是，这家伙没有脸！本来应该是眼睛鼻子嘴巴的部分，一片平坦，脑袋就像个肉橄榄球一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像专程在这里等艾虎似的，“什么东西”缓缓站起来，抽出背后阴沉的长刀。在狭窄阴暗又湿滑无比的暗河之畔，精确射击远比近身搏杀困难。他的选择十分正确。
下一秒钟，这怪物似乎发出了一些声音，听起来像夜枭的笑声。或许是听错了吧，毕竟它没有嘴巴。艾虎抽出背后大剑，踏上河岸。然而就在他准备冲上去的时候，那怪物消失了。不是后退也不是逃跑，就是简简单单的消失。就像烟雾消散在空气中一样，他的身体虚化，变得朦胧，隐没于黑暗。
潮湿的河岸上，脚步声沙沙轻响，黑暗中吹来的风，裹着剑刃拂动空气的声音。普通人无法听见如此细微的动静，但艾虎可以。当他全神贯注的时候，什么响动也溜不过耳朵去。
黑杀手绕了个圈，在艾虎侧后悄无声息地出现。
艾虎警惕地转过头，看见黑暗中隐约的灰影，随即又消失不见。他提高警觉，持剑转身。或许那只是个假象，他默默地想。凭借直觉，他认为那里应该空无一人。
一道阴影突然自反方向的黑暗角落冒出，直取艾虎背后。它那身漆黑的紧身盔甲似乎会随着周围地形改变颜色，一会儿浮现出暗河的水纹，一会儿又与河畔砖地的纹路相似。随着它每一个动作，盔甲上的图案都会相应地改变。
艾虎突然停住脚步，反身挥剑。阴影灵活地后退，并不和他硬格。他看清阴影手中的剑。和盔甲一样，那剑刃黑暗又深邃，如同裹着一层燃烧的灰烟。它快速而无声地遁入阴影，试图消失。
“别想跑！”
艾虎迈出一步，正想追击。但他这一步在半途就刹住，转而向侧面跳开。凛冽的剑风从他肩侧划过，只差一点就砍中手臂。黑盔甲的阴影从侧面冒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阴暗的剑刃破空而来，悄无声息。黑色盔甲的幽灵耐心地编织了一张捕食者之网，从各个死角向他发起袭击。只要不是长了八只手，很难全部格挡所有攻击。
艾虎举剑迎敌。两剑却在空中错过，并不交击。对方似乎刻意躲避硬碰艾虎的剑刃，宁愿中途放弃攻击，也绝不选择热血的双剑相交，撞出火星。他借此逼退了一个、两个、三个黑盔甲幽灵，却被侧后袭来的两个划中背部，厚实的军用背心式护甲裂了个大口子。
该死的！艾虎颇为生气。那件护甲虽然提升不了什么防护性，但口袋设计得非常实用，材料又坚固结实。他打算要用很久的，没想到在这里被划破了。而且一直没有黄春丽的踪迹，这件事更让他烦躁。
瞬狱闪！
正前方的黑甲幽灵猝不及防，已经来不及后退，终于不得不挡格。他反应速度已经非常惊人，但面对艾虎的直刺，还是慢了半拍。锋利的淡金剑刃穿透他脖子。这黑甲幽灵低下头，仿佛要用下巴扣住艾虎的剑。他丢掉自己的剑，双手抓住剑刃，指关节被切开也恍若不觉，漆黑的手套上满是鲜血。顺着剑刃，鲜红的血流淌下来。
灵能掉了一大截，如果每个黑甲幽灵都和眼前这位一样傻，那还能再干掉两个。战斗时灵能的恢复速度很慢，艾虎不得不精打细算。剑刃被扣得并不紧，他试了试，随时都能抽出来。但他转转眼珠，反而开始表演，一副拼命和对方争夺武器的样子。
眼看艾虎的武器被同伴拼死扣住，其余四个黑甲幽灵顿时一拥而上。黑暗之中，剑刃齐下。它们挥起阴暗的剑刃，不约而同地选择突刺。艾虎闭上眼，感受着背后迅速接近的威胁。就在即将被刺中的瞬间，他突然抽剑，回旋猛斩。
连续的交击中，黑甲幽灵的长刀一柄接一柄碎裂。大剑同时也斩中它们的身躯。不论头颅或胸腹，一律在剑刃下断为两截。人类临死前低沉的惨叫回荡在狭窄的水道上。黑甲幽灵们踉跄后退，伸手捂住伤口。但这没有什么用。血线在它们指缝间喷射，化为炽热雾气，在暗河上的黑暗中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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