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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刚刚离开地面，简易的停机坪就塌陷了。雪如瀑布，飞流直下，古老的尖塔和雕像一一倒下，消失在茫茫白雾里。
“很遗憾，行动失败了。”
望着脚下崩塌的雪山，黄春丽万般惆怅地说：“雪山塌了，再也没有什么神殿，也没有包治百病的药。黄老将军的病，这下可要怎么办……”
“其实，”玛丽安很纠结地说，“我已经猜到那药是什么了。唉，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到呐！真蠢——”
“是什么？”所有人都转过来看她。
“还记得黑袍女人躺进去的那口棺材？不就是那棺材里的绿水嘛。被砍成那样，进去躺了一会儿就满血复活，还能有比这个更牛的药？”
对啊！所有人如梦初醒。如果说神殿里有什么能修复身体的东西，也就只有那个棺材里的神秘液体有用了。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个，”芙蕾雅很犹豫地举起手，“我灌了一壶。如果需要的话，应该可以分一点给你们。我是说，不那么多的一点……”
一个小巧的行军水壶挂在她腰上，轻轻地晃荡着。它是那样的闪闪发亮，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希望。
直到飞机降落，艾虎都有点懵，不敢相信自己运气那么好。“你怎么想到要去装那个……棺材里的那个水？”
这么描述的话，听起来有点恶心。芙蕾雅立刻反驳：“那个不叫棺材里的水，是普米族人提到过的万灵神药。不然黑婆子躺进去那么快就复活了？我也是听神庙的那个和尚提起，才想到这水可能有用。唉，早知道多灌几壶，值老钱呐。”
“你知道干吗不说？大家多灌几壶啊！”玛丽安露出心痛的表情。
“没空让我插话啊，”芙蕾雅很无辜地说，“你们杀完和尚就往里跑，我追得上吗？再说我也犹豫要不要灌。毕竟那和尚虚虚实实，嘴里没多少真话。万一是个坑呢？”
“总之就是一个万年老妖婆的洗澡水，而且从来不换。”艾虎好像天生就有把一切往恶心了说的天赋。这一开口，同伴里除了钢弹没有不鄙视的。
“不要说了！越说越恶心，”黄春丽果断让艾虎闭嘴，下结论说，“总之，回去以后找条狗什么的先试试。果然有效，就给黄老将军用。”
回程意外轻松。只花了出发时不到一半的时间，他们就回到那个乱哄哄的小集镇。然而出了一个小问题，找不到司机老黄了。这跟来时说好的可不一样，老黄答应了要等十八天，现在才十天都不到。他们在集镇上唯一的小客栈睡了一晚，老黄依然没有出现。客栈掌柜一问三不知，只管向他们推销低劣烟草和恶臭毛皮。
“要不我们骑摩托回去？”艾虎建议。
其实也是一个解决办法。虽然累是累点，速度上倒也跟坐越野车差不多。大家都不反对这个提案，只有艾虎嘀咕了一句：“老黄不见了，有点蹊跷啊……”
没人响应。老黄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司机，具备完全行为责任能力，跑丢了难道还需要去找？玛丽安和三宅茉莉已经开始讨论回芙蓉城之后应该要多少报酬。芙蕾雅也找上黄春丽，商量能不能加入赤龙军。艾虎孤掌难鸣，悻悻地招呼四处乱转悠的钢弹：“回来，别乱跑！”
第二天凌晨，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扎拉夫人出现了。
她不是一个人，带着几个随行的卫兵。他们个个粗壮结实，看脸应该都是普米族人。她和她的卫兵都骑着马，全副武装，神色严肃。艾虎从客栈一出来就注意到他们。这小镇只有一条街，全长不过一百多米。他们等在街的尽头，很容易被看到。
“啊哈，您受累，居然这么远来接我们。”
艾虎很意外，但还是笑着迎上去。这儿离芙蓉城好几百公里，扎拉夫人居然大老远地跑来，难道是等急了？
天空灰蒙蒙的，有零星雪花飘落，一到脸上就化为水滴。艾虎骑在山地摩托上，看着对面骑马的扎拉夫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的直觉。虽然竭力想保持镇定，心脏却逐渐跳得快起来。
艾虎当先，黄春丽等人在后。他们穿过街道，走向扎拉夫人所在的小镇尽头。钢弹和雪风在他身侧，紧紧跟随。尤其是雪风。它的脚掌不适应攀爬陡峭的雪山，被留在普米族村子里，可憋坏了。回程它说什么也不坐摩托，一直跟在后面轻快地跑。
街道两旁便是市集。平常还算热闹，但今天人气十分低落。有几处商铺的烟囱冒着细细的黑烟，也许是在生火做饭。他们沿着泥泞的街道一路走过，穿过那些用原木和土砖修建的矮房。眼下只有少数几间铺子开着门，绝大部分都关门闭户。可能今天起得太早了一点？但平时那些勤劳的商家这时也都开了门。
他们经过时，街上也有几个零落的村民。他们看着巨大的白狼和飞在空中的铁球，很快躲到屋檐下。完全没有笑容，这些人表情都一样麻木。
没看到女人，一个女人都没有。经过套马汉子酒馆的时候，艾虎偷偷瞥了好几眼。通常那招牌下都会站着个女招待，小苹果脸虽然黑，很有青春活力。然而今天酒馆关着门，也没有女招待。
黄春丽加快速度赶上来。“艾虎，好像有问题，这酒馆平时一直都开着的，今天却关了门。”
“好像是有问题。”艾虎回答。
黄春丽忧心忡忡，“我们得找出问题出在哪儿，”说完她继续加速，“我去问问扎拉夫人。”
看她越过了自己，艾虎连忙拧大油门，加快速度。他听见玛丽安和三宅茉莉的摩托声音也变大了，街上一时充斥着发动机的轰鸣声。
“街上卖馒头的老吴也不见了，”艾虎四处张望，寻找某人。他买过那老头好些大肉包子，很喜欢里头放了许多辣子的肉馅。但今天老吴和他的挑子踪影不见。“奇怪，昨晚我还听见他在街上叫卖呐。”
“情况有点不对，”玛丽安追上来找艾虎说。风吹乱她淡金的头发，略显凌乱。她收起了平时懒洋洋玩世不恭的笑容，意外地显得很成熟稳重。“这镇子可能出什么事了，”她警告艾虎，“或许是对面那娘们布置的，她可能想杀人越货，阴我们一手。”
艾虎觉得玛丽安这个想法很荒诞。“扎西拉姆是黄杰的老婆！”他强调说，“她还等着我们带神药回去救她老公一命呢。她生死荣辱都系在黄杰身上，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跟我们捣乱吗？黄杰死了，黄鸿飞可不见得会对她客气。”
“话是这么说没错，”玛丽安语气阴沉，甚至带着些阴谋的味道，“万一她在别的地方能收获更大的利益呢？我是说，扎西拉姆和咱们可没什么交情。她需要的，不过是我们手里的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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