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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院编修晏濯香,谁欲阻拦?”
禁卫队呆住了。
我也呆住了,渐渐,脸上腾起一丝丝的火热,我将令牌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
一骑绝尘,我在尘烟外怒骂:“晏濯香你他娘的又在老子身上随便搜东西!你你你……”
没骂完,那只手又探入了我衣襟内,将令牌放回了原处……
我抽了口气,一面耳根滚烫一面怒了,“晏濯香你你你……”
“不要么?”这厮语调淡淡,在我耳后轻语,“那我收回。”
“要!”我赶紧捂住自己衣襟,这宝贝不要白不要,既然都被摸了两回,老子不要就是傻子。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我终是扭头不再骂这登徒子,虽然脸上热度一直未消褪。
“青璃……”
“嗯。”
忽然脑中一震,这厮又玩什么花样?忙撇开道:“什么青璃紫璃的!我是顾浅墨,不要弄错了!”
“那你答应做什么?”
“……”感觉又陷入了某个阴谋,真是片刻不能掉以轻心,我继续扭头。
“圣上可是在用药浴?”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忙聚精会神,下意识转了下头,却不妨他只在咫尺,那清绝俊颜离我面部只有半寸不到的距离,呼吸忽然就近了,我脑中空白了一下,一闪身子,往马下掉去。
晏濯香一臂将我接了回来,我直接撞入他怀中,他就势搂住,鬓发厮磨,彻底消尽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我心脏猛跳了几下,这个形势不太好,挣扎了两把,岔开注意力,“晏大人,圣上的事情很是离奇,你怎么看?”
“青璃怎么看?”他继续搂着我,俯身很近地问。
“我觉得这里面的水很深。”我不动声色地挣扎,一点点脱离他的控制。
“有多深?”语声更近。
“深到连本官都看不透。”我溺水一般锲而不舍地挣扎,只求够着缰绳拉自己出水。
“那是够深的。”缰绳被全部挽到了他手上。
我觉得此话深含讽刺,愤愤然揪住马背上的毛,马儿吃痛,一个前跃,狠狠将马上的人颠了一下。我虽被颠得也颇难受,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我也乐意干。
“丹药,不一定要明着服用。”晏濯香终于回归正题了,不过搁在我腰上的爪子并未挪开,还有意无意触了触我腰上的赘肉。为了不打断他回归正题,我只好忍了。
“再说得细点!”我催促道。
“虽然自古帝王都无不企图长生,但长生之说有多荒诞是人尽皆知的事,皇帝难道就比别人蠢些?”那只讨厌的爪子拍了拍我的赘肉,反问着。
“你这是要推翻我在萧府的一番推论?”我只能装作不知道自己身材有多糟糕。
“你的推论说得通,但也只是你的推论,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就不能排除有第二种可能。”
“继续说!”
“丹药传说能够长生,药物据说可以进补。捣碎丹药,掺入药物,你能分得清谁是谁么?而且,你都说了圣上在药浴。”
“你是说丹药在那浴桶里?”我一惊,又狐疑,“老狐狸说他近来惫怠,可我见他呵斥众人时还蛮有底气,似乎身体也不是太差,这是说,丹药还是有些作用的?”
“没有作用的丹药,沈昭仪用来做什么?为自己殉葬?”晏濯香将马缰扯了扯,舒缓了下马儿奔跑的速度。
“可这丹药来自萧阁老和汤国国师……”我脑子纠结成一团,越想越没头绪,“沈昭仪与他们究竟是不是一伙的?难道我们的敌国是在帮助老狐狸身强体壮?可你也说了,老狐狸病得蹊跷!”
“一切事情都是有因果的,知晓其因,就能知晓其果。”晏濯香与我细细分析,“我们对国师和阁老的认识似乎比那个沈昭仪要深一些。”
“你是说,我们需要深入认识沈昭仪,才能知道她的行事动机?”我接道。
“青璃也不是不能教化。”身后某人感叹。
“都是念远误导我,不然我也不会只往一条线索走偏……”我为自己找回颜面,忽然联想起晏濯香方才那句话,就觉得不对味了。
晏濯香在我耳边轻笑一声,“怎么?想到了么?”
我脊背一寒,“因果……念远……”
“你是在刻意逃避他的身份么?”晏濯香笑着提醒。
“没有!”我语气一重,冷冷道,“你是说,梅念远故意误导我?理由呢?误导我进宫为了什么?”
“证实一些他的猜测,毕竟,他在你身边的机会不多,能用何不多用一些?”
我低头不语,身边寒夜无尽。
“其实,事情也未必没有第三种可能。”晏濯香语气一松,缓缓笑道,“你也可以认为我趁他们不在,背后说些坏话。这种可能倒是极大。”
“你不用安慰我。”我继续低着头。
“倒也不全是安慰你。我总觉得事情也许没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还简单?”我脑门疼。
“似乎忠奸一目可见,我向来不相信有这么简单。隐隐感觉,有些人被我们忽视了。可能暂时不在这利益线中,但也许偏偏就有我们所看不见的某些东西促使发生了这一系列事情。”
“那念远呢?”我小声问。
“也许他只是顺着你的推论往下猜,并没有想利用你的意思。”晏濯香一手抬起我低垂的头,我眼前忽然一道极闪亮的东西划过,他轻声笑,“时间到了。”
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划过夜空,如金乌坠下的碎片,往东、南、西、北各个方位坠落,带着划过的光痕,一处未散,又降落一片。夜空被光芒照亮,璀璨夺目。一夜流星披靡,急如天雨。
驻马朱雀街,并骑观星辰。整座皇城,只是背景。
我瞳孔也被照亮,嘴角不由自主扬起一个弧度,“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你真的会观天象?”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呼吸却在耳边,与我一起抬头望向夜空。
天幕仿佛有流不尽的星火,从不知哪个时空穿梭而来,经过我们所看到的长安天空,又到哪个不知晓的时空而去了。
“它们是怎么掉下来的?”我目不转睛却还是目不暇接。
“它们在遥远的时空相遇,为了制造一场无与伦比的美丽,相约坠落天际,跌入凡尘。”晏濯香清音缥缈,穿透了夜风。
我鬼使神差缓缓转过了头,回看身后的晏濯香。飞星流火都落入他眼底,波澜微漾的清眸倒映着夜空的璀璨,令人呼吸一滞。
他眼眸一转,波光凝照于我,唇边一笑,霁容不可方物。
我艰难地与他错开视线,“五蕴皆空……五蕴皆空……”
“空了,还有什么乐趣?”妖精开始勾引人了。
我又不是个能抗拒诱惑,把持住被勾引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奔来更新袅~~~
66 空虚寂寞,失足失身
晏濯香将我抱离马鞍,重新侧坐他身前。
不知不觉,我试探地伸出一只手,摸上了他的香肩,缓缓往他心口滑去。
这入手滑溜的衣料委实累赘多余,手指探入了衣襟内,暖和舒适的触感自手下传来,我继续摸索……
被他身上的奇香吸引,人也慢慢向他身体靠拢。
他空出一臂揽到我身后,低下头,睫毛低垂,额角贴上我脸颊,“阿璃,什么时候回来?”语声空前的低沉温徐,又含着几分无望与绝望,“等了这许久,你还是不回头。从前那些事,你真一点不留恋,一丝记忆也没有?濯香日日望昆仑,满山的冰雪是不是也跟你的玲珑玉雪心一般,不管人间四季怎样轮回,冰雪总是冰雪,一丝一毫也不融化……”
我又不知不觉沉入他编织的幻境情愫中,不禁有些动容,一手抚上他鬓角,“古人说,好花谢,惟顷刻,彩云易散琉璃脆。便如此时的流星雨,落得越快越美丽,也越容易结束。”
“我可以令花开不谢!”晏濯香眼睫快速颤动,将头埋在我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过来,让人一阵心旌摇曳一时心神不属,“那时你指着一株杏花说,这么美,却很快要凋谢。为了你不伤春,我琢磨了一年,第二年的春天来时,我让开在你眼前的杏花不再凋落,至今仍在为你开放。随我回去吧,回去看看那株花……”
我怔忡许久,收回了抚在他发角的手指,拢回袖中,“打破四季轮回的生死规律,你怎么这么荒谬?纵然你是神机谷少主,智慧冠绝天下,也是不可以逆天命转生死的!”
“为什么不可以?”他慢慢抬起头,一双天神般无畏的眼眸看着我,“天下人行事总为框矩束缚,打破这些所谓的规律,没有什么不能改变。昆仑派生生不息为九州奔忙,却是作茧自缚,因因相偱,就是再过千年,也只是在做些无谓的事情。我可以让九州生乱,也可以让九州统一。天下事,说到底,不过一个破字,一个立字。昆仑派偏偏要在这二者之间奔波,这是我不认同西圣的根本。”
我面上生寒,“晏濯香你太自命不凡了,你真当自己是神?”
“是!”他容颜凝肃,眼底囊括乾坤,“我可以令杏花经年不谢,可以令九州永葆繁华,也可以令天下永世劫乱!”
“这么说,没你做不到的事?”我冷睥。
“有!”仿如洞悉命运的眸子盯着我,唇边生出一丝丝漾开的笑,渐渐放大到最绝望的程度,“神能毁灭能创世,却独独一样做不到。”
“哪一样?”
“改不了自己的命运与生死。”
我受不了他那般绝望的眼神,只好抬头观看流星,“要是什么都能做到,成了妖怪,可就不好玩了。”
“若是能挽回走失的心,化作妖怪也没什么要紧。”他眼生华光,将我看住。
“做什么事情,总会有代价的。”我看他一眼,跳下了马,沿着朱雀大道往回走。
晏濯香在马上道:“做什么事情,总会有代价,你与梅念远之间,也早晚会有一人付出代价!”
一个人在夜里走了许久,寒风阵阵吹跑了我所剩不多的体温。原本想再度易容成小蛮,一时心绪有些懒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了梅念远家门前,叩门。
一叩之下发现,院门没关,一推就开。
秋风扫落叶,随着我一起卷入了门内。进了院子,受不了这冷风,合手关上了木门。再转身,没走几步,被屋檐下站着的一个身影吓一跳。
借着天上零零落落的几颗流星,约莫可见这身影也很是单薄,却兀自站在寒风里,一动不动,只抬头看星星。
“那什么,夜里有些迷了路,不知怎么回府了。”我转着眼珠,想着解释的措辞,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