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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先以你自己的生命安全为优先,不用想着我。”
皛皛的话犹在耳边,安卉的心却已经快跳出喉咙了。
逃!
逃了,她和皛皛才有机会活着。
这个信念瞬间植入她的心肺,她用力握住皛皛的手。
其实她也知道这是一场赌局,即便皛皛将她身体里的追踪器拿了出来,但外头天寒地冻,她又衣不裹体,加上山路崎岖,她到时候可能连下山的路都找不到。
不死在猎枪下,也有可能因为迷路而冻死。
“怕吗?”皛皛问,她能感觉到安卉的手在发抖。
安卉摇头,“如果老天爷真要我死,那我在死前一定拼一次。”
“难为你了!”
安卉与她不同,从小家境小康,算是骄养大的,不像她,虽然生活物质不匮乏,但她从4岁开始就被亲生父亲日日操练,时时都有练功。
搏击、求生、基础医疗知识,她都有涉猎。
若她来逃,自然胜算更大。
但是她清楚,即便她的双腿此时无恙,她也不可能留下安卉一人逃离。
对付楚冉兄弟俩,必须得先具备强大的心理素质,她要安卉逃,除了让她们能获得一线生机外,最大的原因是要对付他们,她必须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安卉在,必是她的死穴,她会因此施展不开手脚。
“皛皛,若我逃走了,你确定他不会伤你!”她虽然已下定决心逃走,不成功便成仁,但她还是担心皛皛的安危。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若是他想杀我,他早就能这么做,又怎么会迟迟不下手,你也看到了,他只伤了我的腿。”
“可是,我逃了,他肯定会生气,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疯!?”
变态的心思肯定诡异,弄个不好,她是逃了,可皛皛就惨了。
“阿卉,你与其纠结我的安危,不如先好好想想你到时该怎么逃?”
怎么逃?
她的确没有好好想过,她现在既担心皛皛会死,又怕自己会失败。
“听我的话,排除杂念,一心想着逃就对了,记住往雪化的地方跑……”
“嗯?”
“这几天山上都没有下雪,气温开始有回暖的趋势,就会开始化雪,山地越是靠近城市的马路,雪化的速度就越快,因为城市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温度自然会比山里的高,所以越靠近城市地方,雪就必定化得越快。”
安卉重重的点头,“我懂了。”
“还有,除了外套,你最好把我的毛衣和鞋子都穿上……”
“不行!”安卉疾言厉色的拒绝。
外套她已经给了她了,身上只有一件毛衣和衬衣,把毛衣给了她,只剩下衬衣,和没穿有什么两样。
“阿卉,我在山洞里,能避风挡雪,冷一点也无所谓,可你不一样,你要漫山遍野的跑,情况不同,你会冻死的。”
即使她运气好不会被冻死,可是光着两只脚在雪里跑,脚受伤那还是其次,最可怕的是冻伤,一旦冻坏了,那伤害就太大了。
“你还在发烧,再受冻怎么得了。”
“傻丫头,只要你逃出去,我顶多再受个两三日的苦!”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皛皛拗不过她,只好妥协,“毛衣可以不穿,但是鞋子你必须穿,你要不穿……”她作势要把脚上的鞋子扔出山洞。
安卉连忙阻止她,“你疯了,知不知道孕妇的脚是最不能受冻的。”
“我现在不能走路,鞋子穿着也是浪费,你看我把脚放进稻草里不就行了,还有你也不好好想想,光着脚跑的快,还是赤着脚跑得快?”
安卉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僵持了十几分钟,她被说服了,只能随了她的意。
接着,两人又细细商量了逃跑的事情,这是一场豪赌,即便成功率低,也要把风险降低到最低。
到了傍晚,他就来了。
皛皛和安卉尽可能不露痕迹的吃着他送来的饭,饭食永远都是千篇一律的干面包和些许腌菜,吃起来又干又涩,皛皛不认为他这是因为怕麻烦,所以不愿意准备好一点的东西。
因为他也有吃。
她猜测,在他童年的时候,这些东西可能是他的日常三餐。
他虽为杜芙所生,但却不是杜芙挚爱之人杨箫的骨肉,杜芙这个生母又怎么可能善待他们两兄弟,否则他们也不会在密室留下那样的话。
她曾判断过,密室里有孩子,且待了相当长的时间。
那时她十分不明白,为什么画上只有月亮,现在想来,月亮代表了黑夜,黑夜代表了昏暗,他和楚冉恐怕自出生开始就一直不见天日的生活在那里。
直到杜亦坚将楚冉领走……
她其实很想知道,他们两人,谁为长?
还有,为什么杜亦坚只领走了一个孩子?
之前在公安局,她将杜亦坚诱骗至审讯室,看他的样子,他似乎并不知道杜芙有两个儿子,如若不然,那时的杜家人才凋零,儿子辈基本没什么可造之才。
楚冉和他都是杜亦尘利用人工授精培育出来的优秀子嗣,按照杜亦坚那种希望杜家家大业大,永远能立于医疗界顶峰的雄心壮志,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可能会成为像杜亦尘那样的医学天才。
那是他一直可望而不可及的才能,加以时日,好好培育,说不定就能成为杜家新一代支柱。
楚冉就是最好的例子,没被抓到之前,她细细研究过楚冉,医疗界对楚冉的赞赏,简直可媲美在世华佗和扁鹊了。
如果假设杜亦坚是知情的,但只带走一个孩子,难道他是看出其中一个没有医学天分?
不,这个可能性似乎不大,楚冉被领养的时候才几岁,他又怎么能看得出来?
“今天,你们好像特别安静,尤其是你……”
他突然发话了,安卉本就因为逃跑的事儿,精神紧绷,被他的声音吓得拿不住面包。
皛皛眼明手快的握住安卉的手,稳定她的情绪,也让面包没掉下来。
“食不言,寝不语!”
“哈哈,你不是美国长大的吗,这些个话你倒是熟。”
皛皛可不想和他讨论有关自己是中国人,所以不能忘了祖本之类的大道理,她心里其实也不比安卉冷静多少。
“你非要在这里看我们吃东西吗?”
他哼了哼,吃完了自己的饭,拍了拍手上面包屑,“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就拿起了猎枪。
安卉紧张的冷汗直冒,死命的捏紧手里的追踪器。
皛皛挪动了一下身体,挡在她身边,趁着他擦猎枪的短暂机会,偷偷在安卉耳边说道:“把追踪器吞起嘴里,把它放在舌头下面。”
安卉诧异的看着她。
“你老攥着拳头,他会发现的。”追踪器防水,又微小,放在舌头下面才最保险。
安卉赶紧将追踪器吞进嘴里,置于舌下。
“你让开!”
他进来了,走了过来,对于受伤的皛皛,他仍有戒备。
“她受了很多上,你再这么继续折磨她,她会死的。”
“人总会死的!”他又拿枪对准了她,“还是你想腿上再多一个窟窿!”
安卉听闻,立刻将皛皛推开,狠命的盯着他。
“这就对了嘛,乖乖跟我出来!”
“安卉!”虽然这是做戏,但她心里真的害怕,会再也看不到她了。
安卉对她点点头,眼里是窜起了两簇火苗,然后头也不回的跟了出去。
皛皛用力捉进栏杆,使力的指骨都发白了。
“我端木皛皛从来不信神,不信菩萨,也不信见鬼的上帝,我这辈子无愧于天与地,我捉的都是死有余辜的坏人,你们已经眼睁睁的看着坏人害死了我的父母,我的挚友,现在……求你们张大眼睛,求你们保佑安卉,让她逃走,让她平安逃离这个地狱!”
落日熔金,残阳如血,白雪皑皑之上,已是红艳一片,该是美不胜收的景色,现在看在眼里却如那诡异逢魔时刻。
在他喊跑的时候,安卉穿着皛皛的鞋,立刻窜了出去。
机会只有一次,只有一次,不能失败!
她用尽一切力量狂奔,先跑得远一点,再躲起来,然后找一个山洞,最好是路径比较多的,容易走错路的山洞将追踪器扔进去。
只要能拖延他找到追踪器的时间,越久,她逃离的希望就越大。
背脊上被取出追踪器留下的伤口,其实很明显,但她的伤太多了,多到足以鱼目混珠。
他并没有发现,最初也对她穿了鞋子感到微词,但他虽然谨慎,也狂妄,认为自己是主宰她命运的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游戏便是越刺激,才越是好玩。
山洞,她记得有一个,离她现在的位置还有些距离,她必须快。
这辈子她都没有这么拼命的跑过,也许是几天这样被折磨,她开始习惯了也说不定,又或者任务在身,激发了她的肾上腺素,总之一切比预想还要顺利。
她将追踪器扔进了山洞一个水池里,这水池因为在洞内,并没有结冰,又有些深,如果天暖和,倒是个可以游泳的好地方。
既然能游泳,也可以躲人,这是混肴视线,她现在只希望有用。
做好这一切后,她就迅速离开了山洞,外头已天黑,天上星斗灿然,但却照不了明,她只有奋不顾身的抹黑前进。
走到哪里,是哪里?
她一秒都不敢停下来,持续奔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天天渐渐亮了,她能看清雪化的痕迹了。
东边雪化得最厉害……
那里一定离马路很近……
待到她隐隐约约听到汽车引擎呼啸的声音时,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回望后头,没有人来。
她快成功了,就快成功了。
正当她窃喜时,体力也已经殆尽了,脚下一个踉跄,她就滚下了山坡,一路滚,撞击着山坡上的碎石,由于惯性,她根本没法停下来,只能硬生生的撑着。
滚落时,速度很快,她直接冲向了围在马路边为了野生动物误入马路而建起的铁丝网,直接将部分铁丝网压倒,落在马路牙子上。
因为是清晨,路上的车并不多,偶有几辆路过,她想喊救命,但跑了一个晚上,冻了一个晚上,身上又全是伤,她连喊力气都没有。
眼看着一辆一辆的车路过,却对她视若无睹,而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了。
不行……
我一定要救皛皛……
她用尽全力,艰难的爬向马路中央。
那就让车撞死她好了,至少交通肇事的话,一定会有警察来的,那么她藏在身上的东西,警察就能看到……
皛皛……你等着,我一定可以救你呢……
晨暮中,她浑身是血的爬到了路中央,前头一辆小汽车迅速驶来,开着前大灯,灯光耀眼,璃山造成容易起雾,这样开着大灯行车,实属正常。
车子里是两个年轻人,正在谈笑风生,突然有一人眼尖看到了安卉。
“兄弟,停车,前面有只动物……”
“什么动物?八成是出来觅食的浣熊!”
“哪有浣熊那么大的!”
“是吗?”那人拉长脖子看了一眼,“好像是个人?”
“啊!?”
叽的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在安卉跟前停了下来。
两个年轻人都下了车,看到安卉全身是伤,还流着血,人都吓傻了。
“兄弟,我们还是走的好,你看她这样子,肯定是被车撞了,撞她的车一定是跑了,要是她赖上我们怎么办?”
世风日下,碰瓷和诬赖好人的事儿,时有发生,两个年轻人为此都踌躇了起来。
“你说得对!我们走,赶紧走,幸好这里没有摄像头!”
奄奄一息的安卉听到两人要走,伸出血手,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裤脚。
“你们……两个……混……混蛋……你们……要是……要是走了……我做鬼都会扒了你们……你们的皮……”安卉一边说,一边借着力量,爬到了他们的车前,将自己身上的血抹在保险杠上,“你逃……逃不掉的!”
“姑娘,撞你的真不是我们!”
“报警……咳咳咳咳……我不会赖……赖你们的……我要找……景……景飒……S市……公……公安局……”
话未完,她就昏死了过去。
“姑娘?”
有一人看了看安卉,“兄弟,她好像昏过去了……”
“我们赶紧走!”可他的脚却跨不出去,因为安卉死死的抓着他的裤脚。
那手全是血,不仅染满了他的裤脚,车的保险杠也全是血。
人血可不是想洗,就能洗干净的,这可变证据了。
这姑娘,太奸诈了。
两人只能报警。
警察来了,安卉被送进了医院,可关键的那句话却没带到!
景飒依旧完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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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元旦快乐!
案子即将尾声,元旦我会尽量多更点。
不好意思,我感冒严重,我努力哈,拼一把,在元旦结束时,案子也尾声。
然后就是……生娃,生娃,生娃,生娃。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