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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哑巴眼睛都看直了。
亡灵、幽冥二人同时低低惊呼一声。
这姑娘真是长得太可怕了。
简直其丑无比,头十分大,脸却极小,狭长形的脸上肤色白得瘆人,鼻孔朝天,鼻翼附近布满了大麻子,嘴不大,可是却向右边咧着,一双眼睛倒是好看,黑白分明,眼眸深处射出精湛的寒光来,正冷冷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亡灵迎着那目光打了个照面,顿时心头一寒,他江湖经验丰富,见多识广,刚才这一对视,便看出这丑姑娘身负极高的武功,内功尤其深厚,不然那一对眼里绝不会射出这样精湛的寒光来,这是需要苦练十几年乃至几十年武功才能达到的境地。
一个疑问顿时在亡灵心头浮起:她一个姑娘家,能有多大年纪,内功怎么会练到如此程度?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我的感觉出了差错?
丑姑娘不理羽衣,缓缓走上前几步,指着地上那个死去的哑巴,对亡灵、幽冥说:“生生逼死残废之人,你们说该当如何责罚?”
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呆了一呆,这声音太好听了,分明是个十八九岁妙龄女子才有的声音。
这声音和这姑娘的外貌实在不般配。仅仅听声音,给人感觉她一定是个十分俊美的女子,可是长相却如此悲惨。
不等亡灵作出发应,幽冥冷笑一声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敢来白虎门下撒野,连我门下私事也来插手,可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手中软鞭一甩,鞭梢像蛇一般向着那丑姑娘面上抽去。
“小心!”亡灵大喊,然而已经迟了,丑姑娘不知使了什么招数,一把抓住鞭子,幽冥一个踉跄,她忽地伸掌拍向幽冥面门,幽冥仓皇仰起脸孔,面部是躲开了,胸部却无论如何都躲不开去,只听得“啪”一声巨响,幽冥身子向后甩出十几步远,躺在地上痛苦万端地挣扎着。
亡灵忙赶过去查看。
丑姑娘出手不凡,羽衣完全被镇住了,愣愣瞧着她,一时拿不准她是敌是友。
丑姑娘掉头看一眼羽衣,说:“还不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我来替你断后!”
羽衣一听这话,便知道她至少不是敌人,慌忙去背林一叹尸身。
丑姑娘皱着眉头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管一个死人?”
羽衣想也不想答道:“不管什么时候,情势如何危机,都不能丢下他老人家不管!”说着拉起林一叹的手往背上扯。
丑姑娘一看不是个办法,提起一个哑巴的衣领,指挥:“来,你来背,跟我们下山,反正你们留下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豁出去跟上我们走,说不定便能逃出一条活命。”
两个哑巴互相看看,一个还在犹豫,另一个一把拉起他就走。
其中胖大的一人背起林一叹,两一个在后面扶着,向着山下道路就跑。
亡灵、幽冥一看要犯要逃,连白虎门的哑巴也要跟着逃走,又慌又急,幽冥挣扎着要起身追,亡灵提着薄剑追了几步,羽衣和丑姑娘边走边做着防备,亡灵不敢再追,从腰间拔下一个竹筒,打开来,一按机括,顿时竹筒里冒出一至小箭,呼啸一声尖叫着向天空高处猛地发射上去,到了最高处忽地炸裂了,一束黄色烟雾立时散开,状如一朵火焰。
羽衣看到烟雾不解其意,丑姑娘着急万分地催促说:“快走,快走,他们向光明顶报信了,再迟我们只怕真就走不脱了。”
一行人沿着一条弯弯曲曲铺满石子的道路向前疾奔,怎奈这道路实在狭窄难走,石头缝里残余着积雪,时不时脚底打滑,林一叹的身子在哑巴身上趴着,后脚拖拉在地上,时不时撞在沿途的石头上,羽衣看着心里不忍,但是情势实在紧急,根本不容她说什么。
这魔教总坛光明顶在昆仑山最高峰处,后山更是在几千米的绝顶之上,羽衣等人直跑得气喘吁吁,但就是无法跑下山去。
转过了几个弯子,眼前道路忽然变得陡峭无比,哑巴一个不留意,被石头绊了一跤,身子摔在地上,林一叹的尸身从他头顶上甩了出去。
哑巴摔破了双手掌心,一时鲜血淋漓,痛得他哇哇大叫。
羽衣冲过去抱住林一叹身子,心里连连说着:“对不住,师爷爷对不住啦,让您死了都不能安生。”
忽然丑姑娘大声说:“找个地方把他掩埋了吧,我们也好轻装上路。照这样拖下去,不但这死人带不出去,只怕我们几个都要跟着他葬身于这茫茫雪海了。”
两个哑巴跟着连连点头。
羽衣看着四下里都是白茫茫的雪,心头有些不舍,面上显出为难之色。
丑姑娘冷笑一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一个死人,好吧,你就陪着他去死吧,我们先走了。”
说完竟也不再理睬羽衣,带头往山下疾驰而去。
两个哑巴一看,便也跟上往山下仓皇奔窜。
羽衣哭笑不得,但是她很快就镇静下来了,抱住林一叹的身子,说:“师爷爷您放心,我便自己把命送在这千年雪山上,也一定不能随便丢下您不管。”
说着,将林一叹斜放在陡峭的路面上,自己站在下面,拉起来顺着山势往下走。
羽衣这样跌跌撞撞走了一程又一程,只累得腰都要断了,嘴里哈出的气息急促而热烈,在半空中立即凝结成一道道白色的雾霜。
她抬头望山下,终于能看到山脚了,顿时信心大增,便加快了步子。
就在这时,羽衣忽然听到雪地上传来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还是能感觉到。
而且这脚步不是来自同一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向着她所在的地方围拢了过来。
她很快冷静下来,慢慢抬眼望,白瘆瘆的雪地上,不知何时冒出了很多黑衣人,一个个正站在远处瞧着羽衣。
羽衣身上冒出一层冷汗。
她舔了舔嘴唇,雪山苦寒,风头强劲,吹在脸上疼痛无比,连嘴唇都被吹裂出口子来了。
可能双唇破了,在流血,嘴里咸咸的,一股腥味在鼻息下蔓延。
羽衣慢慢地品尝着自己的血味。
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就是一只落单的羊,而围拢在周围的,正是一群虎视眈眈的饿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