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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老板您忙。”刘太太搓着手,笑眯眯的出去了。
刘太太走后,赵竞也有些吃不消房间里的霉味,左顾右盼,可又有什么办法,他对凯茵说:“忍忍吧,今晚坚持一下,明天拍摄顺利的话,明天就能回去。”
凯茵点点头,打开鼻息换了气,强行忍耐着。
夜晚,凯茵坐在板床边摆弄她的手机,还是寻不到信号,赵竞在地上铺了张席子,席子上垫被絮,被子上散发着一股混合着人体汗臭的霉味,铺开的时候他仰起头,吃不消了。
“明天早晨你陪我去一趟镇上行吗?我没跟我爸妈说我出差了。植”
跪在被子上的赵竞抬起头,倒是很好奇:“你结婚了吧?不跟你老公说跟你爸妈说?还是暂时没习惯这种改变?”
赵竞打趣她,铺好被子站了起来堕。
凯茵从来不喜欢把个人的私事当成谈资告诉任何人,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了。
没多久,老刘在布帘子外面热情的说道:“老板,俺烧了热水,你们泡泡脚,山里凉的很。”
赵竞谢了老刘,问凯茵泡不泡脚,凯茵摇摇头:“我不洗了,忍两天吧。”
热情又老实的乡下汉子把热水桶搬了进来,赵竞过意不去,拿了些钱给老刘,老刘挠挠头,也还是收下了:“老板,你还有啥需要直接喊俺,俺就在外面。”
“行,谢谢了,去睡吧。”
夜深了,赵竞坐在小板凳上泡脚,凯茵没办法也只能在床上躺下来了。
“这里生活条件真艰苦。”凯茵感慨道。
赵竞泡好了脚,可是外面已经夜深人静,他也没把水桶送出去,就放在墙边,然后穿上袜子躺在地铺上了。
这一夜,两个从城里来的年轻人都没有睡着,一夜都在轻轻说着话,聊工作聊理想,甚至聊自己的家庭。
赵竞和丁鹏差不多大,成家好几年了,有时候跟凯茵说的话很有哲理性,凯茵听着听着便忘记房间气味的难闻,像个求教者向赵竞寻求一些夫妻相处之道。
赵竞自然知道宋校,城里的大老板们没有他不知道的,所以赵竞也能跟凯茵谈些对宋校的看法。
谈起自己老公,凯茵更加没有睡意,听的很入神。
下半夜稀里糊涂睡着了,赵竞打呼,凯茵没睡多久就被他的鼾声吵醒了,醒来后更加睡不着了,躺在别人还有难闻气味的床上,凯茵动也不敢动,从上/床开始便保持平躺的姿势。
此刻,屋外的夜空星罗棋布,这山里的自然环境真是好。
无端端又念起了自己的老公,临睡前赵竞的一句话让凯茵挺感慨的:成家了就不比谈恋爱,夫妻两要互相体谅,其实男人比女人累,男人要养家,要拼事业,肩上的担子重,女人一定要体谅自己的老公,小事情就不要斤斤计较了,像丁鹏老婆太无理取闹,别看他们孩子都8岁了,丁鹏现在对他老婆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我看他们迟早得离,我老婆就好,特别体谅我,我们结婚7年了,她把家料理的井井有条,我在外面工作也安心,你是男人,你愿意要哪种女人?道理很明显,是不是?
凯茵躺在床上想着赵竞的话,她对宋校,不够体谅吗?可是那件事情她真的没有办法妥协,她不能纵容宋校跟那种人来往,都说近墨者黑,玩多了谁能保证不会同化呢?
这样矛盾的想来想去,竟然就到了第二天清晨。
晨起的早,和赵竞在院子里刷牙洗脸,老刘的闺女似乎很想与凯茵做朋友,一径的围着她转,凯茵也难得喜欢这个黑黑的小姑娘,问她许多个人情况。
早饭也在院子里用,稀饭白馍,咸菜是自己家腌渍的红辣椒,朴实的一家五口特别热情,连老人都为凯茵夹菜。
虽然用沾着自己口水的筷子为别人夹菜不太卫生,但都说入乡随俗,凯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老人家一番好意,自己可别小家子气伤了老人的心。
于是,凯茵把老人为她夹的咸菜全部泡进稀饭里,一骨碌喝个精光,还要了第二碗,可把老人家乐坏了。
早饭用完后,刘太太用晒干的丝瓜瓤把用脏的碗筷擦了擦就摆在台子上了,凯茵恰好看见,刚吃的东西全都要吐出来似的,尤其刘太太说:“山头那口井离俺家远,吃饭这玩意一天洗一次就行。”
凯茵和赵竞去镇上了,边走边反胃。
路上碰到了拖拉机,跟拖拉机回镇上的,到电/话亭凯茵先打,八点不到,宋校肯定在家睡觉。
他听起电/话很安静,你若不说话他一定挂断了,凯茵憋够了性子,终于决定不去生气了:“在睡觉吗?”
“嗯。”他的声音很低沉,感觉不到他的热情。
镇子上一辆拖拉机驶过,扬起大灰,声音也轰隆隆的,宋校不可能听不见。
“我在W省X市Y镇上,台里要拍宣传片,估计明天回去。”
宋校用清晨沙哑的嗓音反问她:“你跟我说干
什么?”
凯茵静了两秒,啪的一声把话筒挂回机座了。
她眯着眼睛向水泥路看,镇子上的人提着菜篮子从眼前走过,她眼球被突如其来的泪水刺激的又酸又疼。
“怎么了?”
赵竞从小店买了包烟回来,看凯茵脸色不对劲才这样问的,凯茵低着头朝水泥路走去了:“你赶快,打完我们就回去。”
赵竞和老婆打电/话完全和凯茵不一样了,夫妻两都有许多要说的,彼此互相叮嘱,言谈不腻歪让外人听见不会尴尬,老婆的电/话后又给台里送物资的负责人打了一通电/话。
生活学习物资已经从T市高速出发了,下午能到镇子上,赵竞决定先和凯茵回山里去,先拍摄几家的采访,等物资送来再拍一段采访和宣传视频,整合完差不多就能回家了。
电/话打完,赵竞点了根烟和凯茵站在路边等拖拉机,拖拉机可以把他们送到山脚下。
凯茵一动不动像丢了魂一样站在路边,老远有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骑着摩托车一轰而过,赵竞把凯茵拽回路边,诧异的望着推开他又去一边独自站着的凯茵。
太阳也刚好爬上了空中,是个晴暖的好天。
北京也是个晴暖的好天,这天是周六,家安不上学,八点钟竟然在楼梯上看见了她的影子,真是奇事。
“姐姐,我妈呢?”
家里打扫卫生的佣人指了指餐厅那扇门:“厨房。”
家安轰隆隆的冲进了厨房。
“妈妈,今天哥哥和嫂子回不回来?”
在灶头上烙饼的张婉向女儿投来清清的眼神:“前天给你嫂子打过电/话了,这周你哥有事,下周回来。”
家安穿着运动衫裤,光着脚丫套着拖鞋,靠在冰箱上有些失望:“今天是哥哥的生日,都不回来吗?”
张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认真的问歪在冰箱上的家安:“真的是宋校的生日?”
“10月22号,我哥的生日,没错呀。”
张婉的表情有自责,她将火关掉,把烙好的饼盛在碟子里,然后双手搭着厨台,后悔不迭:“爷爷奶奶让我叫你哥这周末回家,我都没反应过来,真要命。”
宋守正突然推门进来,看了眼家安,然后看自己妻子:“什么事?”
张婉忙把凉着的白开水端给宋守正喝,他喝水时她说:“今天是宋校生日。”
宋守正把水杯拿开了,10月22号,确实是宋校的生日,宋守正的表情改变了,张婉不可能发现不了,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灶头,又炒了一份咸豆角。
宋守正离开了厨房,背影在张婉沉默的眼神中,宋守正消失后,家安跑到张婉身边,双手扶着妈妈的肩膀,问道:“妈,听说哥哥出世的时候差点难产,是不是?”
张婉默默的看着锅里的咸豆角,表情渐渐沉重起来。
宋校的生日,就意味着是那个女人的受难日,那个女人在33年前的10月22号经历了人生最剧烈的疼痛,听陶阿姨提过,那个女人难产,宋校险些就胎死母亲腹中,想必那个女人也受了不少罪。
张婉把锅铲交给了一旁的佣人,推开家安,离开了厨房。
推开餐厅大门,一举就能看见远远的落地窗外,宋守正和爷爷围着草坪跑圈,两条牧羊犬跟在后面。
妻子站在原地,仔细观察丈夫的表情,他和父亲说着话,父子两脸上同时蓄着笑意,不像受到了前妻生产这件往事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