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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清脆响亮的指骨叩击声响起在这名警员的办公桌上,旋即更加沉重清晰的男低音毋庸置疑的道来:“我是汉臣集团的执行总裁,需要给你局长打一通电.话吗?并不费事。”
这名警员手中的报纸从他脸上滑了下来,两只单眼皮的小眼睛一瞬不瞬的打量着面前英气逼人的年轻男人。
一瞬间的功夫警员放下报纸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有丢下,只身走去了另外一张办公桌边,跟那张办公桌边的一个同事正在小声交谈,那名同事朝宋校看来。
宋校直步朝他们走来,暗黑系的流线身影宛如珍贵的油流淌在雾白的白炽灯下,白光里的宋校,神情整肃,眼神焦迫,周身阴冷严酷。
近前,他直接说:“我要查白色雷克萨斯,车牌号***,从花溪路大厦公寓离开后的去向。煎”
“……”
此言一出,怪异的令整个嘈杂的办公大厅……神奇的安静了下来戒。
四方所有眼神,均朝宋校这个方向集中而来,宋校面前的那两名警员,也同样严肃而直接的盯着他。
刚才围满人群的地方被人拨开一条通道,里面走出来一位面色冷静双目精锐的中年男人,肩章是个官,径直朝宋校走来,宋校侧身面向他,静止不动的注视着来人。
“你说,你要找车牌号是***的白色雷克萨斯下落?”
宋校严谨冷静的叙述道:“今天晚上,这辆车的车主从我家带走了我的太太,车子从楼前离开,现在我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我必须查花溪路的监控。”
对面的中年男人稳重的点点头,告诉宋校:“这辆车,今晚在花溪路与汉正大道交叉口附近肇了一起交通事故,受害者当场死亡,车主肇事后逃逸,我们也正在全力拘捕,这边有民警,你先录个口供,你太太的事我们需要调查一下。”
旋即回头对一个手下悄声说了什么,避讳宋校的,看的出来。
宋校一惊。
脑海里回想今夜回去花溪路途中看到的事故现场,摔碎而横躺在地的电瓶车,肇事的计程车,乃至十几米远处的另一处拖行出来的长长的血道。
“连环车祸吗?”
因为他看到的是计程车与电瓶车相撞,那么,前方拖行出来的血迹是魏立巍开车撞出的?
宋校想到了凯茵,心里七上八下,神色越发苍白无色,站在日光灯底宛如一张纸片美人。
他焦急的垂着视线迫不及待的道出凯茵所有的情况:“我太太黑色长卷发,身高1米64,今晚身穿粉红色外套青色铅笔裤没有穿鞋。”
“……”
大厅内所有的人,静默了,与宋校相对站立的所有人,都以十分类似的眼神,苍白而无力的看着他。
宋校握起了拳头,掷地有声的冷静问道:“我太太呢?出事了?”
须臾,那名肩章是官的中年男人沉了一口气,缓缓对宋校沉沉道来:“我们调取了监控,雷克萨斯在午夜零点时分行驶在花溪路与汉正大道交叉口附近……副驾上……”
每个人的眼睛都朝宋校苍白的神色看来。
“副驾上掉下来一个女人,上身粉红色外套下身青色铅笔裤没有穿鞋,已经送去市第一人民医院急救了。”
“……”
白雾般的光线底下,宋校的一张脸,面如死灰。
“医院那边查不到你太太的身份,她身上什么都没有,你赶快去吧,相关手续得办。”
宋校闭上眼睛,站在白炽灯明亮的光线下攥着拳头努力冷静了几秒钟,他的唇角已经瑟缩般寒冷的战栗起来,然后张开宛如水线的双眸,一道眼泪掉了下来。
夜幕下的迈巴.赫光泽幽亮,宋校风驰电掣的跳下台阶,进了车,打方向盘,攥着拳头堵着嘴唇,无数道痛苦的眼泪纷纷落下,泪水的迷蒙下,他回头朝车后看,然后掉头,绕方向盘将车头朝大马路开了上去。
去往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途中,宋校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泪水模糊了视网膜,挡风玻璃前的一切景象变成了幻影。
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另外的攥成了拳头堵着嘴巴,泪水从脸颊流到拳头中的指缝里,掌心也湿成了一片。
前方遇到了红灯,迈巴.赫随着前面一辆QQ停下。
车体刚停,宋校的身体猛的靠向身后椅背,后脑勺放弃一切般砸在上面,然后驾驶座上的男人泪流满脸,眼眸哭的快要睁眨不开,泪水模糊了他所有的视线。
第一人民医院急救中心手术室。
无影灯下的手术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如纸的小女孩,她的年纪应该很小,模样看上去还很稚嫩。
她全身插满了管子,血液源源不断的自她的静脉输入,一张白纸般干净苍白的脸蛋歪着躺在手术床上,腹腔已经被主任医师打开,内脏大出血……
手术室外安静的走廊上相携跑来零落人群,诸是些平常老百姓,穿睡衣的趿拖
鞋的头发乱糟糟的。
一个大家庭突然受到这种打击,最亲的人早已哭的面目全非,老的老,小的小,全是一脸泪水,分崩离析般痛苦不堪。
萎顿在手术室前冰凉长椅上的一道沉寂身影十分脆弱的站了起来。
薛玉珍看到了他,涕泗交流的跑过去,一扶他的手臂,不料却将他撞在了身后白色墙壁上。
“宋校,怎么回事?大妹怎么会发生车祸?”
晚上和宋校回花溪路了,如果发生车祸,那么宋校怎么安好无事?中间究竟又出了什么波折?
宋校没有回答,他像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倒下的病患一样苍白无力,哭过,此时无悲无喜,就像一个行尸走肉等着最后的审判。
手术不知道要进行多久,进去的医护没有一人出来,想要询问进展也无从入手,一家人纷纷找地方坐,都在哭,芮芮哭的最厉害,比薛玉珍和萧俊峰还要担心凯茵出事。
宋校闭着眼睛靠在墙上呼吸两口空气,唇色煞白,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头晕眼花,像低血糖一样心慌。
西裤口袋里的手机突如其来的发出了蜂鸣般的响动。
他撑了一下墙壁,从墙边慢慢站起来,双腿用力的往前面拖,那边有露台,去那边接听电.话。
唐泽的。
也是通过交警大队查到了魏立巍的雷克萨斯肇事了,但是唐泽不知道宋校已经在医院了,也不知道凯茵被魏立巍下了毒手。
宋校趴在悬挂的露台栏杆上,栏杆一片冰凉,对宋校而言却是一种蚀骨焚心的感觉。
他的胃此时此刻疼的死去活来,他的长躯不断往下压,蜷缩,躬曲,趴在栏杆上耳朵听着手机,眼睛眯着眨着朝楼下空地上看了一眼后,竟然涌出了像海一般汹涌的眼泪。
唐泽听到呜咽声后蓦地一怔,旋即呆滞的轻轻一唤:“宋先生?”
“没事。”
宋校把通话掐掉攥着手机趴进了双臂之间,顺着栏杆落下了许多行冰凉的液体。
凯茵的手术进行了许多个小时,大家庭里的每一位亲人始终守护在手术室外。
基于现在的情况,凯茵的生命最重,其余都可以忽略,所以没有人关心车祸是如何发生的,什么都没有问,三家亲人守护着生死悬于一线的女儿,个个心急如焚。
天快亮了,远方的天是青灰色的,宋校站在起风的露台上,体温随风远逝。
他转了一面,面朝里面明亮的走廊,能看到那孩子家人和手术室的走廊。
他烟抽的很凶,露台的地上积满了冰凉的烟头,某些刚扔的还在冒着烟线。
他的腰靠着身后栏杆,眼睛萎顿的张也张不开,哭过很久,眼球痛胃痛,于是就闭着眼睛像瞎子一样抽烟,蹙起的那道眉头始终没有消散下去过。
唐泽来过了,知道了魏立巍对凯茵下了毒手,没有与宋校说过一句话,问过凯茵的伤势后直接离开了医院,具体干什么去了,无人可知。
清晨六点左右,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宋校原本靠着栏杆像死去一样静止,走廊里凯茵的家人突然站起来一同朝手术室冲,这让双眼空洞的宋校拉开前面关上的落地玻璃门,便飞步朝手术室冲。
主任医师被一群亲人牢牢围困,但是说出的话宋校真真切切听见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转入加护病房观察几天,轻微脑震荡,不过家人们不用太担心了,先去把入院手续和相关费用办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