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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玥做了一场漫长又华美的梦,梦中仙雾缭绕,流光四溢,她迷失其间,望一川奇异平原玉色润泽,高低起伏的山河沉密错落,动若怒龙。
她在跑,身前有轻软云雾飘过,抓不住,却有灵般缠上她的手臂,吻上她的面颊,沾湿了寸寸雪肌,似要渗进她的肌体一般。
耳边喃喃低语朦胧似书,极致袅缠的肢体娇软如绸,摇摇欲坠挂在天边,似梦柔缓,似实境奔腾,亦真亦假,将人的体力抽干,精神剥离,直至真的入梦。
——
而她醒来的时候,却没有梦里面那般华美飘逸骊迆。
脑袋有点晕,有点沉,像被人压了千斤顶似的……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低呼一声,眉头紧皱,一手捏上眉心,使劲儿地揉起来。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啊……屁,这什么跟什么啊?
“醒了?”
周恒一直静静注视着她,抬手帮她揉捏太阳穴,动作轻柔,与他的人一般。
“先帮你按摩一下,一会儿再喝点蜂蜜水。”
男子声音轻柔的似流云飘过,醇厚又如提琴声扬起,秦玥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眼愣愣看着他。
周恒微微一笑,收回手半拥住她的肩:“怎么?不认识我了?”
“不,不是……”
她声音有点怯,瞅着周恒鲜活温柔的笑,秦玥终于感觉到腿间微微的不适,后知后觉的羞红了脸,缓缓垂下睫毛,只留给周恒两把黑亮的刷子看着。
脑袋缓缓被人托起,额前被落了轻吻,柔的似阳光照耀下的花瓣轻划过人面。秦玥抬眼,视线恰好落入周恒宠溺的湖湾深海里。
“对不起,为夫动作太大将你弄疼了。下次不会了。”
话音落,周恒目所能及的,见秦玥面庞噌红起来,越过耳根直达脖颈,润了浅黄灯光和红粉交织,奇异的将一截玉颈染的迷离诱惑。
“没有……”她低低嗫嚅着:“没有太不适……”
秦玥听好友说过,她和男友那个啥的时候,整个人都跟被人碾了一趟似的,腿都抬不起来。可她现在除了里面微微的酸疼,和醉酒后遗症,再没有其他不适。说明周恒在情动的时候也很照顾呵护自己。
但是,即使没有那些激烈的碾压式疼痛,秦玥还是深深的感到,自己相公深得男女之事的精髓。
因为,她那个梦好美,好爽!
周恒却略有些暗淡,微微叹了气,瞧着她认真道:“以后定不再大力了!玥玥?”
秦玥那娇羞模样让他以为是她安慰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内疚而说的。
“不是啦!我说的是真的!”秦玥又强调了一遍,神情专注,明眸带着强力的穿透力,“我,我觉得……”
“觉得怎样?”
“很舒服!”她迅速飞了这么一句,就将脑袋埋进被子里,蹭在他胸前。
周恒清隽的面庞静默了一下,随即释怀,浅笑着抚上她的背,一下下抚着:“那就好。”
男人就该让媳妇舒服!
秦玥低头间借着被子里昏暗的光,注意到俩人都换上了睡衣。是她按现代睡衣做的,两套细棉前开襟样式,都是周恒喜欢的月白色。
他还在事后给她换了衣服?
秦玥捏着他腰间的布料捻滑着,柔软舒适的料子贴身穿着,比着那些昂贵的睡衣舒服不知多少。秦玥抿唇偷笑着,心中丰盈着快要膨胀迸溅而出的满足感。他不仅帮自己换了衣服,还给她擦拭了身子,因她没有一点粘腻不舒服的汗湿感。
秦玥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乖巧的笑着,弯成月牙的眸子瞧着为她服务的男子。少女黑发懒懒地在软枕上绕了半个圈,又落入被中,安静下来。
她微一瘪嘴,眼皮半耷:“相公,我饿了。”
周恒微愣,遂就笑了,“对不起啊娘子,净想着你喝醉酒要喝蜂蜜水,忘记让你吃东西了。你稍等等,我让人做点粥。”
秦玥点头,看他缓缓起身,套上衣裳,将她的被角掖好,最后笑着又在她唇上轻啄一下,静默走了出去。
秦玥深深呼吸了空气,感觉新生一般。
她晃着脑袋瞧着自己的房间,目光定在桌床头矮凳上搁着的瓷白小碗,碗里有细勺,勺中残留着淡淡液体。
她将那碗捏道鼻子前嗅了嗅,有淡淡的腥味,还有甜味。
蜂蜜水?她又将碗放回原位。
周恒担心她醒来头疼,在她睡觉前就已经喂她喝了蜂蜜水了。难怪刚才说那句忘记她要吃东西的话了,若是他记得她没吃饱饭,是不是还要嚼碎了送进她这个迷乱一无所知的人口中?
秦玥露出个偷腥的猫一样的笑,眉眼中尽是初为人妻的娇美幸福。
她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了,不知现在何时了,小雨他们回来了没有呢?
反正一会儿还要吃饭,秦玥裹上长袄子就起来了。
她没走几步,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折回到床边,将被子一掀。
柔静素淡的床单上,几朵红梅零落轻点。
秦玥耳根一红,动作迅速将床单给换了,被子重新铺好。
随后跟没事儿人一样自个儿坐在桌边,数着桌布上的小碎花,只是碎花里不时就浮现了方才的红梅几点……
周恒进来就看见她坐在灯下,发丝染着金光,耳垂粉嫩,细颈柔滑,低头将桌面瞧的仔细。
“娘子看什么呢?”
他轻着脚步过来,坐到她身旁,先就牵上她的手看她冷不冷。
秦玥握上他的手指:“看桌布!顺便等着你回来。现在什么时候了,他们都睡了吗?”
“戌时末。弟妹都睡了,你的丫头们没睡,知道今日事多,等着咱们吩咐呢!”末了,他勾起点带坏的笑容,温柔的眉眼里夹了一丝狡黠。
“你讨厌!”秦玥将他的手心一阵抓挠,赌气的扭了身子背对着他。
他这样做,不是全家人都知道他俩那啥了?虽然家里人都以为他们早已圆房,但今日这醉酒的情形,是如何都少不了他们笑话自己……白日宣淫了。
“呵呵呵,为夫的错!”周恒歪着身子来看她,染着笑意的声音轻柔道:“为夫不该让她们等着醉酒的你醒来,担心你要喝水吃饭要沐浴,还需她们在厨房那边帮忙呢!”
秦玥斜着眼儿瞅了他,嘟囔着:“你只说我喝醉了?”
“恩,千真万确!”周恒揽着她的腰将她转过来,笑道:“当然,除了瞒也瞒不了的石青……”
“石青?”
“娘子在车上热情的邀请,可是全被他听见了……”周恒笑。
“……”秦玥心中奔腾而过千万头草泥马。
“石青有分寸,不会说出去的!”周恒身子一侧,揽上秦玥的腰将她横抱起来。
“唔!”秦玥一声低呼搂紧他的脖子,“干嘛?”
“两个人坐两个凳子,离你太远了,不舒服。”周恒淡笑着,抱着她坐到单人沙发上,“坐一个才最好!”
男子眉宇间的温柔如暖熏的灯光一样,秦玥抿嘴笑笑:“你不嫌我压着你?”
“娘子一点也不重啊!”
秦玥一努嘴,拍拍他的胸膛:“可是我嫌你硌的慌!”
周恒愣怔,蹙眉,立即伸长手臂拿来一个软垫,放在秦玥眼前,认真道:“用这个吧!”
秦玥笑,将那垫子搁到他手臂旁,一头蹭到他颈间:“骗你的啦,让你刚才诳我。”
“真的很硌手吗?”他神情专注的摸摸自己身上,“唔……好像是没有娘子身上软,娘子身子很……”
周恒没把话说完就被秦玥捂住了嘴,少女瞪着他,龇着牙:“不许说了,讨厌!”
被挡了半个脸的男子眼睛半眯着,里面两点星火闪动,颧骨两侧的肌肉鼓起一道柔和的弧度,染了点晕黄灯光,瞧着就是笑意融融,笑意还夹着挑逗——
秦玥脸一红,忽地收回手,睨着他。
他竟然舔她手心!
周恒温和笑着抚着她的长发:“方才可有喝水?需不需要如厕啊?”
“要!我自己去!”
秦玥利落跳下他的怀抱,周恒手中一空,轻落落的,有些凉。
他浅笑,轻拂空袖,起身给她裹上披风,大手一揽将她的长发送至肩前,戴上兜帽:“夜里凉,别受冷了。”
这么好?
“知道啦周公公!”秦玥踮起脚在他额上吧唧一下,笑着就跑走了。
周,公公?
周恒愣怔地想着这个名号的含义,是说他太过唠叨了?他作为她的相公,是她身前遮风挡雨的庇护,怎能不关怀她唠叨她?周恒垂着眉眼柔柔笑着,若这唠叨的对象是秦玥,他愿意被称作周公公!
不多时,石心送来了吃食,是上午柳卿吃的肉粥,她知道秦玥也喜欢这味道。
秦玥回来大快朵颐,直吃的夸赞连连,眼瞟过窗外漆黑的天,直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她低头继续吃。
周恒在给她绑了长辫子以后,就一直坐在桌边看着她,直到她吃完喝完。
秦玥一抬眼看见他,面上忽亮,道:“相公,你在家过夜跟学院说过吗?你请了几天假啊?”
周恒浅笑:“无妨,杨潜在呢,若我不回去,他会与夫子说的。”
“哎!果然,三好学生到哪儿都是高级待遇!跟老师吱一声就行,不用大费周章的求情。”秦玥擦了小嘴儿,支起下巴看他:“你是三好学生吧?”
“所谓三好?是哪三好?”
“德智体,后来又发展成德智体美劳,五好……”
周恒沉思片刻,道:“德,为夫还算是比较道德仁慈,品德高尚的;智力……”
“智力不用说,肯定高了,相公如此聪慧,给你A+!”秦玥竖了大拇指。
“体格?”周恒朝她温柔一笑,颊侧梨涡浅,“为夫体格很好,能上山会下水,还能抱得动娘子。”
秦玥自动忽略了他调戏自己的话,挑眉:“你会游泳?”
“恩,咱们村子就有河,从小在水边长大,会水的不少,只是姿态都不太雅观罢了。”
“哦……哈——”饭后血液涌入肠胃,身子困乏,睡意就上来了,秦玥不觉打了哈欠,冒了两眼泪花。
“让石心收拾了咱们去睡吧。”她懒懒起身,坐回到床上。
石心就在客厅里等着,周恒一开门,将食盘递给她。
目及少女身下的粉蓝的单子,周恒愣了一瞬,缓步过来,居高临下瞧着她。
周恒恰好将灯光挡了个严实,秦玥抬手推推他:“怎么了?怎么不坐?”
“娘子将床单换了?”
头顶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秦玥下巴如蘸了花汁,晕染着往上洇,漫过两颊,挺过鼻尖,渐渐红到额头。
“额,就是换了……脏了嘛,明儿我洗洗。”她往里面挪挪,给周恒腾出位置来,“你要不要睡啊?”
得到的回答是周恒低沉魅惑的笑,染在灯火烛光里,空气似乎都灼热了,秦玥只觉口干舌燥,刚才应该多喝点水的……
“娘子害什么羞呢?”周恒宽衣坐到她为自己留出的位置上,“本应我来整理这些的,但你当时已经睡着了,换床单,不太方便,所以就没动。没想到……让你捷足先登了。”
秦玥鼓了一脸的气,转身戳他胸膛:“让你笑,就知道羞我!”
“为夫没有羞你,只是觉得让你收拾这些,委屈你了。”周恒没去抓她的手,只轻抚着她的发,任她戳戳点点,将自己本就肉不多的前胸点的痒又清晰。
“娘子在那事后,本就该好生歇息的,是我做的不到位。”他望着秦玥的眼睛,至真的,温柔的,想将自己对她所有的心意都传达出去。
秦玥一头撞进他星光乱闪的眸中,恍惚就如跳进了奔腾的长河,河水汹涌,将她的胸腔都撞击的生疼,其间绵软闷滞。
她从未想过,一个男人能为自己的女人体贴这些。而今,她身旁,就是这样一个无微不至的人,是她的夫君。
“哪有?都休息好了的。”
她停手,在他臂弯下静卧,餍足,且充实。
周恒将灯熄了,拉好锦被,“日后定不让你操心这事了。”
“以后哪会再有这事!都是一次的……”秦玥低低嘟囔,直觉周恒好笑。
“……类似的事。”周恒轻笑,将她半揽着,觉着那姿势让她舒服了,便停在那里,“睡吧娘子。”
“恩。”
醉酒后遗症以及情事后的劳累,重重施压至她的躯体,秦玥恍惚了片刻便沉沉睡去。
周恒轻吻在她额前,浅笑着阖了眸。
——
次日,秦玥起了大早,召集送货的男工将厂房的骑车都搬上拉车,准备送到县里。
“动作小心些,别磕着碰着了,虽是木头做的,也不能太大意……”
一共有一百七十三辆骑车,将拉车装上做好的框架,一辆拉车上下两层,能装十八两小骑车。
男人们知道秦玥在生意方面精益求精,都谨遵她的吩咐,不敢太大动作,将车子轻飘飘的摆下,继续搁下一辆。
“咦,这几辆比别的都漂亮哪!这上面画的是玩偶样子吗?”一人搬了一辆刷了蓝漆画着云朵小人儿的车子,笑呵呵问秦玥。
“是,那是特别款,价钱比别的都高。”秦玥微笑:“是拿来搞噱头的,还有几辆画着别的玩偶呢!”
“嘿嘿,那我这辆就是给女娃骑的了,粉嫩嫩的大脸猫!”
身后过来的人手里还真是凯蒂猫款的,黝黑的男人抱着粉车子,怎么瞧都觉得违和。但因为他笑的憨厚非常,看起来就像抱了吃奶女娃一样小心谨慎,生怕惊着孩子似的。
秦玥抿唇笑了几下,招手道:“对,你那辆就是给女娃准备的,上车吧!”
这些特别款都是前些日子秦玥闲暇的时候,自己刷出来,连一朵花儿都是她拿毛笔描出来的。当然,也有小雨和阿正不时的帮忙,两孩子想来看看,手痒,也帮她一起画了几辆,出来的时候自个儿脸上都是颜料。
“娘子这些日子准备了不少新鲜物啊!”
周恒静立在秦玥身后,浅笑着,看一辆辆精致的小车子被搬出来。虽不是秦玥做的,却是她一手策划而出,精心经营出来的。
“每一家商店都是老板的孩子,都是用心血浇灌出来的,我当然得下些功夫了,不然好生意如何来?”秦玥笑着仰头看他,眼中晕开点儿讨赏的意味。
眼看就装完货了,周恒将秦玥带到一边,眼光一扫周围低头落在她脸颊上一个吻。
“讨到赏的娘子高兴否?”他揶揄着,轻揽她的背。
秦玥也迅速望了一圈,还好都在忙着搬东西,没人注意他俩。
但万一让人看见,就有伤风化了,她软软打到他胳膊上:“越来越轻狂……”
周恒低笑,明明是她想要的……
“这些骑车都要送出去,不需要存货吗?”他问。
“送过去不代表都要卖出去!”秦玥收了笑,缓缓道:“我这次要来点不一样的,这批货至少要卖上十天。三叔他们也好趁着这空档再赶一批出来。”
背后的山渐渐鲜亮起来,夹杂其间的柳树青嫩一片,点活了整片山的色调。秦玥再瞧瞧不远的地面,似也有青意泛出。春光大好,风拂面轻柔。村民干活儿都卖力又实在,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一点不偷奸耍滑。
少女面上浅笑若云,声线恬淡:“等生意稳定下来,就再招些工人,让咱们村人都有活儿干!”
周恒也注视着眼前的人,面容清俊,染着淡然目光。
“娘子帮整个村的人都谋了福祉,为夫愧不能及。”
“厚积薄发,压轴戏都在后头呢!”秦玥抬眼笑看他,轻拍上他的额头:“你就是那场压轴戏!”
“希望不是耍猴戏。”
秦玥大笑,张扬的笑声引来男工疑惑的目光,她忙绷了嘴,朝他们摆手:“干活干活儿,不用管我……”
许是周恒又逗玥娘了吧?男人们都这样想着,便又开始了搬运工作。
“你怎么会是耍猴的?!”秦玥嗔道:“你演耍猴戏,让你们学院别的学生咋办?都演要饭的戏码啊?”
“不会的,我们学院里比我聪明好学的人比比皆是!”周恒认真瞧着她的眼睛。
“……”秦玥叹气:“我不跟你讨论这问题,该送你走了。”
“玥娘,都装好了,可以出发了!”
送货赶车的男人里,选了把式最好的五叔当领头人。他跟秦玥打了声招呼,十辆车已经排了一溜,整装待发。
“知道了,咱们这就开始走!”
石青也在队伍里帮大伙一块儿搬车,这就将马车也牵了出来。
“主子,爷。咱们也该走了!”
秦玥笑眯眯看周恒:“相公,上车吧!”
周恒截过石青手里的矮凳,放在车前:“恩,你先上。”
“谢啦!”
车子虽是能一腿跨上去,但到底得抻着劲儿,不舒服。不如踩着凳子上,省劲儿。该省力气的时候,秦玥是绝不亏待自己的!
周恒虚扶着她将她送上车,自己才上去,“石青,咱们可以走了。”
石青赶车在前,马车后整齐的车队紧跟,一路浩浩荡荡向新县驶去,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这次回来都没有问你学院的事儿,猛一回去还适应吗?”秦玥瞧身旁男子。
周恒淡淡摇头,锋眉微微蹙起,染着轻浅的委屈。
秦玥心里一揪,有人欺负他了?周恒这么瘦,若是让人欺负了,那还得了?
她急急握上他的手,凑近了:“发生什么事了么?是不是真的有人知道你是建议跑步的人,找你麻烦了?”
“没有。”周恒垂眸,微敛的睫羽长又密,洒落了寂寞的影子。
“那是怎么了?”秦玥皱眉。
周恒侧了身子将她拥到怀里,衣料的摩擦声在车内略略沙哑着,他低低道:“这次回去该不适应,该很想念娘子了!夜里肯定睡不着!”
哟,这是在跟她撒娇卖萌呢?
秦玥憋着气儿,强忍住没笑出来。环上他倾来的身子,抚着他清瘦的脊背,轻柔的顺着毛。
“别担心,很快就又放假了,乖哈相公!”
“我是说真的,没有半点孟浪的意思,你是不是在笑我了?”他闷闷道,“娘子如此貌美,我担心有人将你抢走了!”
嘎,猜这么准,你怎么知道我在笑你?
秦玥又揉揉他的脖子:“没有没有,我还整日想你呢!谁说只许女人想男人,不许男人想女人了?都是人之常情,谁都取笑不得!”
秦玥的话硬气十足,周恒终于将她松开了,神情依旧委屈非常,嘴边都是涩涩的不虞,目光软落,轻瞟了秦玥一下,缓缓从袖中掏出样东西来。
“那玥玥你跟我说,这是什么?”
红绸,大部分却是镂空的,似是被人特意剪成镂空样儿的,绣着莲叶戏鱼,薄薄一片,挂着绳儿,暧昧的很。
秦玥一看就愣住了,这这这,不是女人的红肚兜吗?自己根本就不穿肚兜了,肯定不是她的,他怎么有这种东西?
确切的说,周恒是手里垫了块破旧的帕子,隔着帕子捏着那肚兜。
他也是一副很不喜欢的样子,难受的皱着鼻子,两手指捏着点儿隔着帕子的肚兜,就一丁点,再少肯定就掉下来。
那肚兜还沾着艳俗的脂粉味儿,熏人!
秦玥僵了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他什么意思?这是她的吗?
问她?她什么都不知道,问她什么?
秦玥瞪了周恒一眼,男子终于开口了。
“昨儿个下午你睡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
他嫌弃地将手里的东西扔到车厢里。
“你认识,是你的分销商,丰域县的李亮掌柜。”周恒抿着唇注视秦玥,“想起来点什么吗?”
秦玥摸不着头脑。
“李亮来咱们家?送我这个?为什么?”
三个问句,一句比一句音调高,挑的老高老高了。
秦玥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李亮要来挑拨她的家庭?不会吧,他可是靠着自己才将生意做好的!
“不。李亮只是来做客,简单问候几句。”
看她还没想起来,周恒直接揉了眉心,伤心着眉眼道:“这肚兜,是丰域县一家青楼叫春红的姑娘托他送来的。”
“说是给周公子的。”
“她极其爱慕周公子,托了周公子的福,她们楼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咔嚓一声似雷劈,秦玥整个人都呆住了,僵僵坐着不吭声。
若不是眼睛还在眨着,周恒该以为她被定住了。
春红……就是那个被秦玥女扮男装,调戏了一半丢下不管的青楼姑娘……
出去风流一趟,还被惦记上了……
“呵呵,嘿嘿嘿……”秦玥开始腆着脸笑,面上一片求情,轻舔了唇,半拱着手:“相公,那个啥吧……”
“那个啥?”周恒抿唇,目光淡淡,带着温柔的批评:“玥玥,你出去一趟,借用为夫的名姓,都还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都一一交代了吧!”
“今日是送贴身衣物,明日,说不定就有女人挺着大肚子,上门求你娶人家了!”
周恒狠出指尖,落在秦玥额头的力道却是柔缓,秦玥还是随着他的动作猛一后仰,给足了男人面子……
后仰的女人又闪电一般窜进周恒怀里,双臂撒娇的乱揉。
“相公,人家错了嘛!去青楼真的是迫不得已,没有比那个更好的方式了。”
“那个啥……那个春红吧……嗨,都怪我化妆化的太好,把自己化的太英俊了,没说几句话,她就被我迷住了……我,我也不知道,她现在还惦记着我呢!”
秦玥猫咪一样蹭着周恒,可怜兮兮仰头望着他,此时是比刚才的他更委屈的神情,双眼湿漉漉泛着光,粉唇都抿的都快没血色了。
“相公,我也就这一件事儿,真没了!以后再也不那啥了,若是再想那啥,就让你陪着去!”她软绵绵说着,巴巴地摇着周恒的袖子晃悠,恳切十足。
周恒惊诧:“你还想让我……我可不去那地方!”
他坐直了身子拥上秦玥,恢复了温润模样,声音却沉沉的。
这事儿必须跟娘子说清楚了,不然以后真给他拐来一堆女人?成何体统……
“日后再不能到处沾花惹草了。男的不行,女的更不行!”
秦玥忙不迭点头:“嗯嗯嗯,不沾花,不惹草!”
女人心脏落到实处,跳动频率恢复正常,傻笑着捧上周恒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真甜!”以示安抚。
周恒眉宇间还有未化的淡淡心塞,默默瞧了她一会儿,问:“真的没再做别的事了?”
“没有没有,我保证!”秦玥竖起三根手指,神色肯定至极。
周恒点头:“好,信你!”
“相公不气了哈!”
秦玥狗腿地揉揉他眉心:“生气伤身子,你可不能再瘦了。我以后定不让你操心难受了,真的!”
男子将她的手缓缓拿下,动作轻柔,轻笑着:“好,希望娘子能乖一些。”
“若是要做什么……咳,出格的事,可先跟我报备一声,以免日后再有类似的问题……”
“竟然有一个女人跟我抢娘子,你让为夫多伤心了。有一个张……”
周恒卡了声音,不能将张文隼说出来。
“章什么?”
秦玥对张文隼的心思一无所知,此时还顶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双眼精亮有神,却问了一个傻兮兮的问题。
周恒干咳一声:“有一个张先生说得好啊,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这女追女,你让我怎么办?”
“哪是什么张先生说的?这不是民间谚语吗……”
秦玥低声嘟囔着。
不过这李亮也是不会办事儿哈!明知道那周公子是自己,还将东西给周恒?
秦玥狠狠剐一眼地上的红肚兜。
李亮,你给老娘等着!
“别瞅那肚兜了,没你的内衣好看……”
“额……”
秦玥俏面红,“多谢相公夸奖……”
“不谢。你里面穿的好看也只有我能看见,我不夸谁夸?”
“……”
秦玥挫败。
周恒看她垂了脑袋,笑着将之扶起,放到自己肩上,缓慢悠闲道:“不说你了!时间还长,你歇会儿。到了县里还得指挥他们收拾,有的累呢!”
秦玥一笑,“就知道相公最是疼人,那我眯一会儿!”
说着,她长腿一翘,搁到侧面的长座上,倚着周恒阖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