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试探

唐寅才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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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了,楚月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便抿着唇,看似谦虚,实则无比欢喜的说道:“婉芸啊,这些好看的衣裳,你都给了我们,你想要啥,只要我们这些姐姐有的,都可以给你。”

    看着他们热忱而真诚的模样,赵婉芸心情相对也是比较愉快的。昔日的恩怨,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化为云烟。

    当下,她神情柔和的回道:“婉芸现在到是不缺啥,只是大家姐妹一场,以后啊各自有啥事,就请多担待多帮衬一点。”是的,对于她赵婉芸来说,这些东西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她要的,不过是自己能过得安宁踏实一些。最好,身边少一点找她麻烦的人,那才是最好的。

    “一定的,呵呵,这个是一定的。”楚月红笑着接话,眉眼都乐开了花。

    “嗯,这是最好。”赵婉芸点着头,一脸满意。

    楚月红捧着衣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试穿了,于是水眸转着圈道:“婉芸啊,那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以后啊,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就是。”

    赵婉芸听罢,点点头,然后笑着将二人迎送出去。

    离开后,果儿忙将门掩上。然后沉着脸走到赵婉芸身边,眼神有些厌恶的盯着窗外:“五姨太,你那几件衣裳,可是极好的布料缝的啊,你怎么就轻易送给她们呢?”

    “反正我也没功夫穿,放在那里也是多余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看赵婉芸说得无关紧要的样子,果儿却不甘道:“那衣裳不但是沈老板娘的心意,而且也是最为别致的款式,一般的夫人太太都别想买到。你看,这三姨太和四姨太,平时没少欺负你。我只觉得,这样好的东西白送给她们,简直太不值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想要长久的安宁,那么这些东西送出去,也是值得的。”

    “话是这样说,可是,也不知道能管多久。这年头,忘恩负义的人多了。而且,见利忘义的人更多。”

    “呵呵,好了果儿,那衣裳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放着也是放着,况且刚刚被她们发现了,人家想要,我不可能不给吧?若换了是你,你该怎么拒绝?”

    听了赵婉芸的话,果儿低着头思衬了一会儿道:“倒也是。”

    “这下懂了吧?过来,替我把发髻挽好,刚刚又乱了。”

    “嗯!”主仆俩化解了方才的事以后,又如嫡亲姐妹那般安好的站在一起。

    这时,出了晚香居的宋娇儿和楚月红,几乎乐得是喜不自胜。

    尤其是楚月红,就像抱着宝贝儿一样,水眸里的光芒,就似要盖过夜间的星辰。

    “你说啊,这婉芸啊,还真够意思。这么好的东西,说送就送了,以前啊是我们太对不起她了。做什么事都欺负她,眼下看来,她倒比谁都大度。”

    听着楚月红的评价,宋娇儿则冷哼一声,把手中包起的衣裳握得紧了几分。

    “月红姐,她也没你说得那么好吧。”

    “怎么了?你还能有啥想法?人家婉芸这衣裳可一次都没穿,还是崭新的,我们一句话,人家二话没说就送了,你还嫌啥不成?”

    宋娇儿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道:“她说没穿你就信啊,这衣服又不比别的,哪怕穿了也没印记啊。”

    听罢宋娇儿的话,楚月红不由微微一怔,疑迟片刻才道:“就算穿了也无碍,因为这个跟全新的没区别。人家肯送我们这东西,已经不错了。要换作其她的人,在没有好处的情况下,谁肯啊?我问你,你会答应吗?”

    楚月红的一句话,蓦地说得宋娇儿默然无语。

    但并不甘心的她,想了半晌,有些不服气道:“我猜啊她会这么大方,那是因为她肯定有比这个更好的。”

    “什么?更好的?”楚月红眼里满含兴喜的同时,又有几分不敢相信。

    宋娇儿撇着唇道:“绝对有,不然啊,她会这么舍得吗?你别忘了,以前侯府里面,最抠门最小气的,就属她了。”

    见宋娇儿这样说,楚月红不由茫然了。心中暗忖,难道赵婉芸真的还有更好的衣裳藏着掖着吗?可是,这款衣裳的料子和样式,已经是顶极的难得了,她不应该还有比这更好的啊。

    二人各怀心思的往前走着,却忽略了站在另一端的人儿。

    南宫雅手中的绵帕不由一揪,神情难看的望着楚月红和宋娇儿的身影。然,转身冷笑:“果然有着兔子的外表,狐狸的心啊。这么快,就开始收卖人心了?”

    “六姨太,您在说谁啊?”有些憨厚老实的喜儿,显得不解的问道。

    精瘦干练的乐儿立即接道:“还用问吗?当然是五姨太。”

    “哼,以后,你们俩,对于那个女人绝对不可掉以轻心。还有,盯紧点,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得马上告诉我。”南宫雅说完这句话,却见另一抹挺拔的身影匆匆朝这边走来。

    男子身穿墨绿锦袍,模样俊朗,远远一望,便可觉得对方英气逼人。

    当下,南宫雅冲身后俩丫鬟一挥,便径自上前道:“侯爷你来啦?”

    宗政清耀正埋头蹙眉凝思,听得唤声,立即抬头。却见南宫雅婀娜多姿的站在跟前,当下神情一柔道:“是你?”

    “侯爷,今日风光甚好。午时的阳光甚是温暖。侯爷,看你满腹心事,不如让妾身陪你走走?”

    听到南宫雅的提议,宗政清耀眉宇间的阴霾并没有被驱散,他只是冷然的笑了笑:“不必了,本侯还有要事,你就自己去吧。改天,有空本侯再陪你。”说罢,宗政清耀并没有过多留恋,直接就阔步朝前端离去。

    “侯……”南宫雅还没完全喊出声,却见宗政清耀已经朝晚香居的位置而去。当下,南宫雅将没喊出的半句话化为一句咒怨,喃喃道:“什么重事,不过是去那个狐狸精那里罢了。”

    这时,喜儿和乐儿一起冲上前来,二人看主子脸色不好,立马安慰道:“六姨太,这五姨太刚立了功,侯爷是碍于情面才去她那里,她哪比得上你的美貌和才情啊。”

    乐儿也道:“是啊,过了这几天,侯爷肯定还是回到你这里。”

    南宫雅听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手腕上的铃铛冷冷一哼。

    ……

    宗政清耀来到晚香居的时候,他有一刹那的犹豫,站在门口徘徊片刻,最终还是果断的将门推开了。

    眼下的赵婉芸正与果儿在屋内嬉戏,此时有些活泼调皮的她,与平日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温婉宁静,竟大为不同。

    这一刻,她娇颜似雪,眉似远山,丰润的红唇就如欲要绽放的玫瑰。那因嬉闹过后留在脸上的红晕,更增添了几分迷人与风情。

    刹那间,宗政清耀不由微怔。锐利的目光,渐渐变得柔缓。

    直到赵婉芸和果儿同时不可思议的唤出一声:“侯爷……”他才略微回过神来。

    他尴尬的轻咳两声,目光有些飘忽的盯着远处,看似不经意,实则有些紧张的说道:“你们昨夜一夜未眠,想不到此刻精力还很好嘛。”听不出,他是善意的调侃,还是刻意的讽刺。

    果儿娇颜一红,忙拉了拉赵婉芸因嬉戏而掀起的衣角,当下道:“五姨太,侯爷正看着你呢。”

    赵婉芸平复了一下心情,用平稳的眼神看着宗政清耀道:“早上休息过了,所以现在还有些余力。侯爷若是觉得婉芸这样有失礼仪,以后婉芸会注意的。”

    “本侯……”宗政清耀本想说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可是话到嘴边,一时又说不出口。再一转身,却见赵婉芸清亮的水眸,满是谨慎小心的盯着自己,他心不由微微一沉。

    “果儿,你还下去给本侯泡壶茶吧。记得,水要烧得沸一些。”

    言下之意,他是要让果儿退下。只不过泡茶,是一个比较好听的托词罢了。

    果儿在府里当差这么久,自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下,也不多说,便默然退下了。

    赵婉芸见果儿走了,便越发拘谨起来,不知为何,待她单独面对宗政清耀时,那种感觉,就好比有山压来。

    那是一种必需小心,必需沉重的感觉。

    “侯爷,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婉芸说啊?”见场面,有些僵硬和尴尬,赵婉芸便恬着性子询问。

    宗政清耀上前一步,目光看着赵婉芸,神情有些生涩道:“婉芸,此次你替本侯帮了大忙,本侯由衷的感谢你。”

    “侯爷,我也没帮到什么,你就不必往心里去。”

    “对你来说,这也许是小事,可对本侯来说,却是光楣门第的要事。”

    赵婉芸听罢,不由交叠着双手,浅浅一笑:“其实,侯爷在得知了我真实身份,还肯让我留在这里,我心里很是感激侯爷。”

    “通过眼下这件事,本侯让你留下,看来是个很明智的决定嘛。”

    说罢这句话,两人相视一眼,竟默契的笑了。

    笑过之后,双方陡然发现了对方眼里的明媚之色。刹那间,各自一怔。待回神之际,立马把头拧开。

    蓦地,场面又陷入了空前的尴尬。

    赵婉芸不知为何,只觉心跳如雷。她暗自骂道:该死,按理说,自己现在都快三十了,早过了少女怀春的年纪。眼下,该不会是对这个古代假老公起兴趣了吧?

    她承认,对方确实长俊俏,确实有男人魅力。可……可他娶了一堆老婆,而且,他心中还深爱着别的女人,自己千万别喜欢他啊。否则,那她真的就悲剧啊。

    想着想着,她觉得,不能再这样尴尬下去了。因为现在的她,不但脸颊发热,而且还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这对于她来说,是大大的不利啊。

    “侯爷……”

    “婉芸……”

    几乎是同时,二人再次异口同声。

    原本快要化解的尴尬,在这一刻,更为加重。

    “你有话要对本侯说?”对方眼神炙热的盯着她,神情在欣喜的同时,充满一丝期待。

    “我没事,侯爷,还是你说吧……”赵婉芸捂着胸口,有些心虚道。

    看着她神情急促,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宗政清耀不由咧唇轻笑。这模样的赵婉芸,倒真有几分小女儿态的迷人。

    “婉芸,本侯想说,你其实面对本侯不必如此拘谨。本侯觉得,你跟南王下棋时的俏皮样子,更为讨喜,那样才像你自己。”话一说完,宗政清耀原本微笑的容颜,顿时僵住了。

    果然,赵婉芸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说道:“侯爷怎么知道我跟南王下棋时的表情?”

    宗政清耀忙埋下头,用手掩着唇轻咳两声道:“本侯猜想你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呵呵,侯爷说笑了。”赵婉芸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轻声的回应。

    而宗政清耀想到昨夜的场景,心中不由涌过一抹嫉妒。昨天在窗畔,他观察了许久。跟楚煜在一起的赵婉芸,与眼前的这个她,完全是格格不入。昨晚那个她,调皮,率直,个性张扬中带着一丝霸气。那样的她,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想要包容她的小脾气。

    而眼前的她,温婉雅静,让人看了是舒服暖心,但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有时候,他分不清,赵婉芸的哪一面是装出来的。

    到底活泼率真才是她的真面目,还是温婉宁静是她的本性。

    不过,若论喜欢,宗政清耀倒更为欣赏那样的她。因为这样的婉芸,会让他觉得她有意在疏远,与自己保持距离。

    “婉芸,你是不是很惧怕本侯?”这一刻,宗政清耀用一种严肃而认真的表情盯着她。

    这样的模样,让赵婉芸不由吓了一跳。

    当下,她掀起唇,有些机械的挥挥手道:“侯爷温文儒雅,又是通情达理,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婉芸怎会惧怕?”

    “若真是如你所说,那为何面对南王时的你,和面对本侯时的你,会是截然不同?”说罢这句话的宗政清耀,心中不由闪过一抹悲凉。莫不是,在她的内心,她喜欢上了楚煜?否则,为何面对楚煜是,她可以笑得那样开心,笑得那样自在?而对于自己,她却这般小心防备?

    “有不同吗?”赵婉芸其实自己也能感受到不同,可是,这一刻她还是装傻不承认。

    宗政清耀没有揭穿,只是苦涩一笑:“既然你已不再是本侯曾经的婉芸了,那么现在本侯也不能约束你太多。而且,现在的你还有恩于本侯,你可以随意对本侯说出一个愿望,本侯会尽最大的力量去帮助你。”

    “愿望?”

    “不错,哪怕对方是楚煜。”

    “南王?”赵婉芸有些愕然的看着他道:“我的愿望,跟南王有何关系?”

    宗政清耀凝望着他,深深吸了口气道:“南王有权有势,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风趣幽默,俊美不凡,又懂女子心思,虽在外有浪蝶之名,但……”

    “等等……”赵婉芸立即打断对方的话,她有些纳闷的盯着宗政清耀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好像是在给我作媒还是?”

    宗政清耀神情有些凄凉,面上却故作镇定道:“你难道对南王没有好感?”

    赵婉芸有种要晕眩的感觉,蓦地抚着额道:“侯爷,我好像是你的五姨太吧,你这样做,是要把我推给南王?”

    宗政清耀一愕,心中有些甜蜜,暗忖,她还把自己当成是他的五姨太,这是让他有些意外的。

    可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虽然你仍是本侯名义上的五姨太,可是,你我都清楚,你我之间并非真正的夫妻了。本侯不想束缚了你的身心,所以给你选择的机会。”

    “侯爷,虽然南王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我想说的是,他如此金贵,而我却成了别人眼里的糟糠,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吧。”

    听完她的话,他眉宇间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忧愁。看来,在她的心里,还是有楚煜的地位,只不过,碍于身份的原因,她强强压制了罢。

    不过,他颜面还是带着许些笑意道:“南王对你称赞甚高,若是我讲出你我之间的因果关系,或许……”

    “侯爷,莫要开玩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并不想,这个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是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宗政清耀那般,接受她这个莫明占领人家躯体的怪物。万一,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她魂穿了,说不定把她当成妖怪一样绑了,再请些啥法师来治她,那她就死定了。

    面对她的惧怕,宗政清耀并不懂。然听到她拒绝的话,他的内心还是高兴的。

    为了表现出不在乎,他假装惊讶道:“难道,你不想跟南王这般出彩的男子,成就一段佳话?”

    赵婉芸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宗政清耀是讨厌自己吗?还是府里面要节约开支了?准备把自己赶走吗?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想让她留在这里占地方吗?靠,自己才刚帮了他,莫不是想过河拆桥了?

    太不厚道了吧?心里这样猜想着,赵婉芸其实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一直以来,对这个男人还有点好感,可在他把自己往外推的这一刻,她的心不由彻底凉了。

    “侯爷,婉芸眼下无心儿女私情,对于南王,婉芸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非份之想。婉芸现在,只想让自己更独立一些,将来离开了侯府时,才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立住阵脚。”

    听到赵婉芸这般认真而直接的话语,宗政清耀心中是一半欢喜,一半忧。欢喜的是,她表明得非常肯定,她对南王楚煜没有一点想法。而忧愁的是,她最后所说,她会离开侯府。离开侯府,那也就说明,将来会离开他。

    但总的来说,欢喜还是大过忧愁。因为,她对楚煜没有想法,那是好事。至于何时离开侯府,事情还有些言之过早。再说,将来,万一她又不想离开呢?不过,这只是宗政清耀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又岂知,现在的赵婉芸不遗余力的做着一切,就是为了她将来而准备。

    “婉芸,其实本侯也是一番好意,因为天下女子,谁无不想嫁给南王这样的女人,不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可……”

    “侯爷,也许天下大抵女人如此。但婉芸,并不是一个会靠男人过日子的女人。婉芸不喜欢那些缥缈虚无的浮夸之物。婉芸喜欢脚踏实地,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力量过着属于自己想要的日子。”

    宗政清耀万万没料到她会这样一说,一时间僵在那里讶然的盯着赵婉芸,眼前的女子眉宇间有着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魄力。那神情,那面貌,犹如战场上的将军,不由自主,给人一种钦佩之感。

    许久,宗政清耀才舒展眉宇,露出一抹轻松释然的笑意道:“看来,是本侯一直错看了你。”

    “无论侯爷错看与否,婉芸只会做自己。”

    “本侯明白了,婉芸,那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本侯不会再提此事。对了,以前说你晚香居开支费用一直很拮据,回头本侯会跟清秋说一声,让她每月多拔一些银钱过来。”

    赵婉芸清浅一笑,看不出悲喜:“侯爷能让我安心住在这里,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而且,凭着我自己现在的努力,我的生活过得很是舒适。侯爷就不必费舌去说刚才的事,婉芸过得很好。”

    “真的?”宗政清耀有些落寞的问道。

    “嗯!”赵婉芸浅浅的点头。

    “那如果没事,本侯就先走了。”

    赵婉芸听到对方打算走了,这才松了口气,但又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逐客之意太明显,当下假装问道:“果儿不是替你烫茶去了吗?你……”

    “这都多久功夫了,本侯也不渴了。本侯还是,自己回书房去喝吧。”

    留下这句话,宗政清耀就负手快意的离开了。

    赵婉芸则呆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那抹离去的身影,不由觉得有些莫明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