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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一的早晨,沈鸿骏夫妻刚刚用过早饭,传旨的内侍就来到了靖安侯府。内侍宣读了皇帝的旨意,基本上就跟沈鸿骏昨晚说的差不多,只是皇帝又赏赐了好多的金银财宝。
沈鸿骏带兵剿灭了北元,北元王室几百年积累的财富,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呢。这些财宝多数被运了回来,进献给了永徽帝。然后,永徽帝再赏赐给众将领。沈鸿骏作为主帅,自然是得到的最多了。
在宣读了皇帝的旨意后,内侍笑呵呵的说道,“恭喜国公爷,恭喜夫人。刚刚奴婢出宫之前,陛下还吩咐了,让国公爷和夫人带着几位公子,一同进宫去。”
沈鸿骏赶忙答应了,吩咐人把四个儿子都带过来,然后一家人跟随传旨的内侍一起进宫去了。
沈昉他们都没有来过皇宫,这一路上可是好奇极了,东瞅西看的,瞧着哪里都觉得稀奇。云雪怕儿子们太闹腾了,万一失了礼仪,就会惹来祸事。于是,便低声的斥责两句,让儿子们都老实点儿。
几个孩子也都是聪明伶俐的,平日里规矩学的也还不错,这时见父母都板起面孔了,他们也不敢造次,全都规规矩矩的跟着慢慢走。
永徽帝在皇后的凤仪宫中,如今,他除了早朝和处理公事之外,都是住在凤仪宫,同沈宁嫣同进同出。
沈鸿骏一家来到了凤仪宫,有宫人含笑的领着他们来到了正殿之中。永徽帝和皇后,还有云霖和云霓都在。
“臣沈鸿骏携妻儿参见陛下、娘娘,见过睿亲王、王妃,大公主。”沈鸿骏带头行礼,云雪领着四个儿子在他身后一同行礼。
“快,快起来,今日就是亲人相聚,不许这么拘束多礼。”没等永徽帝发话呢,沈宁嫣便笑着说道。
于是,沈鸿骏一家人都站了起来,然后有宫人搬来锦凳,大家都坐下了。
沈宁嫣看着沈昉四兄弟,越看越是喜欢。“本宫知道昉儿是老大,应该是个子最高的那个。晗儿最小,倒是昕儿和昐儿,你们两个个子差不离,本宫倒是闹不清楚了。”
眼前这四兄弟,都精神的很,坐在那里都十分的规矩。就算是最小的那个,坐在锦凳上,也是端端正正的,脊背挺的溜直,一双大眼睛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殿中的景致。
“昕儿,昐儿,没听见皇后娘娘的话么?还不赶紧回话?”云雪小声的提醒道。
沈昕和沈昐赶忙站起来,然后说道,“回娘娘的话,臣是沈昕,是老二。这是弟弟沈昐,是老三。”他是国公府世子,称臣倒是也不算错。
沈宁嫣点点头,“快坐下吧,要是按亲戚论呢,你们该称本宫一声姑祖母的。本宫是你们父亲的姑姑,是你们祖父的妹妹。你们都是本宫的晚辈,都不必拘束,自在一些就好。”
“谢皇后娘娘。”沈昕赶忙说道。
沈宁嫣刚想要再说点儿什么,却冷不丁咳嗽了起来。她咳嗽的很厉害,秦文浩坐在她身旁,赶忙伸手在她后背轻轻的拍打着。好半天,沈宁嫣才好些了。
“云霓,让翀儿他们过来,领着这四个孩子出去玩儿吧。本宫这身子不好,别让孩子过了病气,留下骏儿和云雪陪本宫说说话就挺好了。”沈宁嫣喝了口水,顺过气来之后,才对云霓说道。
云霓点点头,让人将沈昉四个,带到偏殿去,找秦鹏翀几个玩儿去。
“娘娘,您的身子不好么?娘娘可要保重凤体啊。”云雪有些担心的说着。
沈宁嫣的脸色苍白中带着灰败之色,看样子,像是病了很久很久,竟是没有多少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云雪心下感觉不太好,沈宁嫣医术高明,又有云霓这样的神医妙手在身侧,竟然还能成了这个样子,只怕,沈宁嫣的病,不是一般的沉重了。
沈宁嫣笑笑,有气无力的说道,“无妨,就这样了,本宫这毛病时候不短了,今天就算是好时候。你们回来了,又打了大胜仗,本宫这心里高兴的很,精神也好。所以才让人传旨宣你们进宫,我想看看你们,八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你们都成了什么样子。”
“这一瞧,都还不错,骏儿越来越老成了,云雪倒是没变多少,比起以前来,倒是越发的雍容了。好,都好,那几个孩子,你们教养的也不错,将来定然都是有出息的。好啊,看着下一辈儿的孩子都长起来了,本宫这心里也松了口气。”
沈宁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然后就有些受不了,停下来喘着粗气。云霓赶忙让宫人拿来一个药瓶,然后倒出两粒药丸来,让沈宁嫣含着。“娘娘,您身子不好,还是少说几句吧。靖国公和国公夫人如今都在京城了,以后多得是机会进宫来见您,来日方长,到时候慢慢说。”
“就是啊,宁嫣,你这个样子,千万别再劳神了。”秦文浩一直都扯着妻子的一只手,这时也出言劝道。
沈宁嫣的确是累了,于是便点点头,有些歉意的向沈鸿骏和云雪道,“骏儿,云雪,你们在这跟云霖他们说会儿话,本宫先去歇着了。”
说完,就有宫人上前来,扶着沈宁嫣去寝殿休息了。留下众人,在这边说着话。
昨日只来的及庆功,其实永徽帝也没工夫多跟沈鸿骏说点儿什么,这时便询问着西北的事情。虽然这些在往日的奏折里也有所提及,但是终究不如当面说的详细。永徽帝就问起了盐场还有金矿等事情来,打听的十分详细。
在听说那盐湖之上,竟然都可以行人甚至跑马车时,永徽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得是多厚的盐层啊?竟然可以走马车。”
“是啊,没有亲眼见到,任谁也是不会相信的。那时,臣妇带人找到了那片盐湖,也被那种景象惊呆了。眼前都是雪白雪白的盐层,白花花的看不到边际,那种感觉,真的是无以言表的。”云雪含笑道。
“云雪啊,你辛苦了,朕都听说了,那时你还怀着昕儿呢。唉,说起来,是朕亏欠你,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到最后,朕也不能给你什么封赏。”永徽帝叹道。
“陛下,臣妇身为大周的子民,本来就该为朝廷出力的。更何况,臣妇的丈夫,还是西北督军呢。臣妇与夫君为西北百姓、为朝廷做些事情,乃是本分,陛下无需在意的。”云雪摇摇头,微笑道。
“你的这份心意,实在是难得。若是所有地方官的夫人,都能有你这般的心性和巧思,何愁我大周百姓不富?何惧我大周国运不兴?只是可惜啊,天底下,怕是也只有一个韩云雪了。”永徽帝不无遗憾的说道。
“韩家女孩,皆是非同凡响。云霓这些年,一力主持医学院,带领太医院的一众御医,培育出了不少杰出的医者。而且,还带人研制出了好多的药物,尤其是那个酒精,用途很是广泛。也不知道,你们姐妹都是怎么长的?”永徽帝很是感慨。
“父皇,您夸赞一下大姐也就罢了,怎么还连儿臣也一同夸奖了?哪里有这么夸自家人的?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父皇这是在炫耀呢?”云霓闻言,便笑着说道。
云霓的话,让永徽帝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笑了起来。“你啊,唉,你让朕说什么好,成日的就知道逗朕和你母后,跟你那三个儿子一样,成日的就是耍宝。”永徽帝的语气,就如同对待自家女儿一般。
众人在一起说笑了一阵子,永徽帝也觉得精神不太好了。“罢了,今日朕也是有些乏了,骏儿,你们先回去吧。哪日朕好些了,你们再进来陪朕说话。霖儿,你们夫妻也回去吧,正好替朕送送你表哥和表嫂。”
云霖带着众人告退,然后去偏殿领了两家的孩子,一同出了宫。“表哥,大姐,不如去王府吧,咱们到那边好好的说会儿话。”云霖也是有不少话要跟沈鸿骏说,故而这样提议道。
于是,一行人就去了亲王府。等着到了王府,沈昉等人就跟着秦鹏翀等人去玩儿了,而沈鸿骏和云雪,则是留下来跟云霖云霓说话。
“云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她病的很厉害呢?”云雪也顾不上说别的了,扯着云霓就问道。
云霓摇摇头,“大姐,我也不瞒你,娘娘的身子,早就不行了。她原本身子就亏的厉害,生清儿的时候,又添了几分。后来东南叛乱宫变时,娘娘伤了心脉,之后就越来越虚弱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尽力为娘娘医治,用尽了手段,才让她勉强维持到现在的样子。”
“如今,娘娘已经是病的太厉害了,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当着云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云霓直截了当的说道。
云雪心中一痛,“真的就没有办法了么?娘娘她才四十五岁啊,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大公主也还小,尚未婚嫁,若是娘娘真的有什么,大公主可该如何是好?”
云霓摇头,“大姐,我已经尽力了,我只是郎中,不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