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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送来的聘礼如此丰厚,嫁妆肯定要加倍置办,嫁妆单子自然也要重新拉出一个来。
大太太倒也雷厉风行,很快便找了两个心腹的账房先生,重新拉出一张嫁妆单子来。陪送了好些个庄子、铺子,只是带过去的那些现银却是只有两万两。那庄子铺子看着虽多,不过是以次充好,譬如同样是田土,那上等的好地自是值钱,若是换了那盐碱地,真是送给人家也没有人要。
这么着着实忙活了好一阵子,总算是将这账面做得漂漂亮亮了,这才拿去先给老太太过目。
大太太实在是小看了老太太。她老人家虽然久不理庶务,可是眼睛却是贼亮的。只是她久病缠身,身子骨不好,这嫁妆单子有半尺来厚,老太太哪有精力一一过目。
随意看了看那些大数,老太太也便罢了,只是问:“怎么给澜丫头带过去的现银只有这么一点儿?”
大太太一阵心虚,看到老太太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也就道:“银子再多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我是想着,澜丫头从小也没经过太多事儿,这些庶务哪里就会打理,不若将这些现银全都换成田土、铺子,每年都有入息,好过她空把银子放在那里不知经营。带两万两银子在手,也足够她花销了。您说呢?”
老太太听了,只淡淡说一句:“你这话也在理。这份单子值多少银子?”她对这个媳妇实在是太熟悉了,心中已经存了疑惑,她何时对庶子女想得这般周到了?
大太太道:“王府的聘礼加上咱们家陪送的,总共是十二万五千两。”
老太太道:“我现在是病病歪歪的,没有精力细细研究这份单子,你且去与老五媳妇好生商量商量。我丑话说到前头,澜丫头这次嫁的是王府,你切莫做那以次充好,虚报妄报的举动,贪图那些小便宜,丢得可是整个杨府的脸。若真出了这样的事儿,日后咱们还哪有脸面和王府走动?”
大太太强笑道:“媳妇也是高门贵女出身,怎么会做这等眼皮子浅的事儿!母亲您尽管放心好了。”顿了顿又道:“我听府里的大夫说,五弟妹的孩儿前儿又咳嗽了起来,澜姐儿嫁妆的这点子事儿,是不是就别麻烦五弟妹了?”
五太太和雨澜的关系要好,阖府上下哪个不知。五太太可不是那只知风花雪月的娇小姐,要是真拿着这份单子去对的话,虽然这单子做得花团锦簇的,也不知能不能瞒得过去。
老太太一听这话心里更是犯起了嘀咕:“这是澜丫头的一辈子只此一次的事,怎么能说是小事?老五媳妇一早就回过我了,哥儿喝了大夫开的药,已经大好了,你尽去找她,你们商量定了再来回我!”
大太太没奈何,答应一声出了松鹤堂。吴妈妈跟在后面侍候着她,吴妈妈是不赞成大太太做这种事情的,只是劝也劝过了,大太太只是不听,她一个奴才也没什么法子。见大太太愁眉不展,只得建议道:“不若先把这单子拿给七姑娘看一看,若是七姑娘都点了头了,五太太毕竟是婶子,就算有所怀疑,也不好和您这位掌家的嫂子硬别这苗头不是,您再适当分点儿好处给她,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大太太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把嫁妆单子交给了吴妈妈,叫吴妈妈亲自去一趟绿静斋,送给雨澜瞧一瞧。
此时的绿静斋早和往日不同,每天不知有多少奴才赶着过来奉承。厅堂里,三少爷承宗正和雨澜相对而坐。承宗年纪渐大了,后宅也越发来得少了,只是他和雨澜关系最是要好,听说雨澜婚事定下来总要过来瞧一瞧的。
姐弟两个正说着话,外头小丫鬟就喊了一句:“吴妈妈来了!”小丫头高高挑起帘子,吴妈妈是大太太心腹中的心腹,在府里是极有脸面的。姐弟两个便全都站了起来。
吴妈妈进了屋子,却是一脸恭谨,恭恭敬敬见了雨澜和承宗。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雨澜是未来的王妃,吴妈妈哪里还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客套了几句,吴妈妈便说明了来意:“因为王府那边送来了聘礼,太太就叫人重新拉了嫁妆单子,叫我送过来给七姑娘过目,看可有什么需要添减的。”又奉承道:“姑娘这份陪嫁价值十二万五千银子,这可是咱们府中的头一份啊!老太太和太太可真是疼您。”
她想着这小姑娘毕竟涉世未深,用好话哄了几句,只待她说一句“没什么好添减的,但凭母亲做主!”这事也就定下来了。
谁知道听说这份单子价值十多万银子,这小姑娘居然面色丝毫不改,单是这份气度就叫吴妈妈大吃了一惊。雨澜笑道:“辛苦妈妈走一趟,按说这事本不该由我置喙,不过既然母亲这样疼我,也不好驳了母亲的好意,那我便留下来瞧一瞧,带我瞧完了,再打发丫头去请妈妈过来,可使得?”
吴妈妈倒没想到雨澜真的把这单子留在这儿了。一时有些愣怔,还待说什么,雨澜已经抢先道:“妈妈可是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吗?”
这是下逐客令了。吴妈妈连忙道:“那奴婢就回去听七姑娘的信了。”
送走了吴妈妈,姐弟两个重新坐下,承宗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这份单子,姐姐当真应该好生看看!”
大太太刻薄苛刻,姐弟两个都深有体会。两人目光一对,都是会心一笑。雨澜翻看那份单子,粗粗浏览了一番,大太太以为雨澜不通庶务,那她就大错特错了。雨澜前生干了半辈子的销售,都是在和钱打交道,现代社会那么复杂的商业来往,雨澜都玩儿得倍儿熟,这么一张单子想要瞒过她可就太想当然了。
这时代她虽然没有机会管家理事,但是在一旁瞧着,也能心领神会,何况做假账这种事,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都是古今如一的,雨澜只对了对庄子铺子的总数,估了估田地的总亩数和铺子大概的地段,再加上陪送的现银只有两万两,心里也就有数了。
雨澜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单子:“还真是看看才好!”
承宗吃了一惊,立刻便明白了雨澜话中有话。刚才那句话只不过是给雨澜提个醒儿,雨澜毕竟是未来的王妃,他想着大太太不至于眼皮子那么浅,敢于公然吞了王爷的聘礼,这事怎么看都是弊大于利,可谁知大太太还真就敢这么做。
也不知道她是愚蠢还是傻大胆。
承宗连忙接过来,细细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块地我知道,就在京郊拒马河边上,常年发大水,荒得早已种不得什么了。居然作价三千两?她也真好意思的!”
承宗随便翻了翻,他是真不大懂得庶务,可是他毕竟常年在外边,自从进了国子监,交了不少朋友,眼界也十分开阔,何况他人又聪明,所以也看出不少门道来。“七姐姐?”
雨澜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份单子也就能值个五六万银子。”雨澜笑了笑,大太太这么做还真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她倒也没有多么生气伤心,因为她对大太太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我不方便出门,还要弟弟你帮我在外头打听一下。”
承宗点头道:“七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承宗揣着这份单子出了绿静斋。吴妈妈一天三趟地派人来问雨澜看过单子没有,雨澜只推说没有看完。第三天上头,承宗总算带着消息进了绿静斋。雨澜挥退了下人,承宗一坐下就气愤地说道:“我找了京师最有名的账房师爷看过了,这份单子最多也就值六万两银子!我又托人打听了,只查了十几个最大的铺子和几个最大的庄子,这些田庄铺子,不是田地收成不好,就是地段差,几乎每一个庄子铺子都叫估高了一倍的价值。姐姐你猜得真是一点都没错!王爷送来的聘礼可有十万银子啊!她还真是做得出!”
又冷冷笑道:“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法子侵吞男方的聘礼,太太这么做可真是奇闻了!你打算如何处置?如若不成,我陪你亲自去祖父面前告状!”
雨澜道:“这事你不用插手,我这眼看就要嫁出去了,便是将来成了亲也要生活在太太的眼皮子底下,不可和太太闹得太僵,我自有我的法子。”
“你能成吗?”
雨澜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的好弟弟!我已经和王爷定下了亲事,很快就要完婚,太太却还把我当成以前那个小小的庶女,以为可以随意拿捏!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叫她再得逞了!”
承宗还是有些不放心,雨澜再三向她保证自己能够处理这件事情,这才把弟弟送走。回头便叫识字的丫头将这份单子抄了一份。吴妈妈再来问她,她就找出各种借口推脱,只说嫁妆单子太长,还没看完。
又过了一天,雨馨的丫头绿枝来府里给她请安,雨澜便把这份单子给了她,叫她拿回去给雨馨瞧瞧。
绿枝回去便回了雨馨。雨馨拿过那份单子瞧了半日,看见雨澜在最后写了一个预估的数额,她心里就有些明白了。等她把府中的管账的太监叫过来一问,她心里也就有数了。
不由得又气又怒!
自己的亲娘干得这叫什么事儿。雨澜把这份单子拿给她看,就是表明了立场不想在嫁妆上吃亏了。想想也是,嫁妆是一个女人一辈子安身立命的所在,换谁都不会这么大方,明知道嫡母做了手脚还装作不知。
大太太上头可是还有老太爷老太太,雨澜捏着这样切实的证据,一状告上去,大太太不但面子全无,搞不好老太爷能把她管家的权力都撸了。
雨馨叹了一口气,雨澜这还是给大太太留了面子啊。她马上就要做王妃的人了,大太太居然还想着算计她。也不想想叶邑辰是多么蛮横霸道的一个人,光从最近的走礼上头也能看得出来,他对雨澜有多重视多宠爱,大太太敢惹这种人,真是脑子进水了!
雨馨无奈,第二天一早就派了太监宣大太太进宫。大太太虽是雨馨的亲娘,却也不能时时来看她,听了太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召她进宫,还以为雨馨出了什么事儿,扔下手头的事情,急急火火就来了。
“你这么着急,把娘宣进宫里,可是有什么事吗?”看着女儿全须全尾的,大太太先就放心了一半。
雨馨已经把服侍的宫女和太监全撵出宫去了。直接将那份单子扔出来道:“娘,这是怎么回事?给七姐姐的准备的嫁妆,明面上说是十二万五千两,怎么实际上只有五六万两?你还以为自己做得隐秘,七姐姐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大太太吃了一惊:“这单子怎么在你手里?”旋又明白了过来:“这个死丫头,告状告到你这里来了?”
雨馨气急败坏地叫道:“娘!你真是糊涂!”
大太太叫雨馨说得有些心虚,可是面子上却一时怎么也下不来。“她的嫁妆还不是靠着我这个嫡母来准备,我给她五万也好,十万也罢,她都给感恩戴德地受着,没听说过谁家的丫头,就这么红口白牙地找嫡母要嫁妆的!”
雨馨气道:“娘!您还有理了还?有理您干吗要把五六万非得做成十几万的样子。现在满京城谁不知道,晋王爷单是聘礼就给了十万银子,这十万两咱家不能留,就是留下一两,也会叫全京城的人家戳咱们的脊梁骨,你让祖父、父亲、二叔、五叔以后还做不做人?你让女儿这个太子妃在后宫还怎么直得起腰来?”
“这事儿只要她自己不说,谁会知道咱家给她准备的嫁妆到底是五万还是十万?”
雨馨可真是拿她这位亲娘没辙了。“七姐姐把这份单子拿给我看,是什么意思,您还不清楚吗?若是您不肯把这银子吐出来,她就会告到老太爷老太太那里去,到时候你不但要把银子吐出来,还得闹个没脸,说不定祖父祖母还要责罚您,这又是何必?七姐姐把肯把这件事托付给我,那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您留着体面。她还亲自叫绿枝回来回了我,这单子只她一个人看过,连五太太要看她都没给。您还不明白这话里头的意思吗?”
大太太想到这种后果,不由脸色苍白:“她、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她怎么敢这样对待嫡母……”
雨馨拉着自己的母亲,语重心长地劝道:“娘,她很快就是亲王正妃了。以后咱们用得着人家的地方还多着呢。就是太子,日后借助晋王爷的日子也多着呢,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儿小钱儿,和她闹得这样不愉快。我和她本来感情就好,日后正应该相互扶持,如今叫您这么一弄,让我日后还怎么见她!”
雨馨这一番话说出来,大太太本就被雨澜逼到了绝地,只有幡然悔悟。“我回去就叫人重新做一份单子,该是她的,我一分不少地给她。”想到那些银子,心中真是钝刀子割肉一般痛苦。
雨馨松了一口气:“太太总算明白过来了!”
大太太从宫里出来,坐上马车行了一段路,走到堂子胡同,这地方是闹市区,车来轿往,吆喝不断。京师著名的酒楼春熙楼就在左近。马车走得好好的,忽然斜刺里蹿出一队人马挡住马车的去路,带刀配剑,人人身带着一股子杀气。为首一个莽汉长得十分雄武,身披亮银铠甲。
车夫吃了一惊,刚要喝问,那人已经一手抓住了马缰,马车便攸地停了下来。大太太不曾防备,马车骤然停了,额头差点撞在车厢上面。她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下更是十分生气,掀开帘子喝问道:“怎么回事?”
一眼瞧见那个粗莽的大汉,顿时吃了一惊,细看之下竟有几分眼熟:“是你?”这人大太太在碧云寺是见过的,当时大发神威三下两下就把大太太带出来的锦衣卫全给揍趴下了。正是王爷的亲兵队长袁大脑袋。
大脑袋张嘴憨憨笑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末将甲胄在身,不能行礼,望太太恕罪!我家王爷就在春熙楼的雅间上等您。请您这就移步上去吧。”带着的那群侍卫哗啦一下子围了过来,将马车围了个风雨不透。
大太太出门的时候也带了十来个侍卫,可这些侍卫和王爷的亲兵如何能比,没等有所反应立刻便被挟制的动弹不得。大太太脸色一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大脑袋嘿嘿一笑:“兄弟们不懂规矩,末将回去自会好好收拾他们,只是如今,还是请太太速速与我上去,让王爷久等可不是什么好事。”
“很好,我也不与你们理论,见了你家王爷我跟他说去!”大太太见了这些人就觉得脊背发凉,知道跟这些大头兵没什么道理好讲,这些人仗着王爷的威势,就是朝廷命官在跟前他们也敢横冲直撞,何况是她一个妇人。不情愿地下了车,带着两个丫头就跟着大脑袋上了春熙楼。
进了一个雅间,果然看见叶邑辰穿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面容冷峻地坐在桌旁,那桌子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品。
叶邑辰看见大太太进来,露出一个凉凉的笑容:“岳母大人来了?不必多礼了,快请坐!”他身边自有两个小厮拉开凳子请大太太坐在下首,自己竟然根本就没有站起身来。
大太太本来带着一肚子气上来,想要质问他为什么半绑架似的将自己弄到这里来。可是她一瞧见叶邑辰,满腔怒气立刻就化为乌有。叶邑辰虽然没有像大脑袋一样身着盔甲,或者佩刀带剑,可是他就是穿着常服,随随便便一坐,身上就有一股尸山血海打熬出来的煞气,大太太日常打交道的无不都是高门显贵,无不是温文尔雅,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气势立刻矮了几截。
叶邑辰微微一笑道:“也不知道岳母大人喜欢什么口味,小婿自作主张点了这些,不知可还符合岳母大人的口味。”
“王爷和七丫头尚未成亲,‘岳母大人’这四个字叫得似乎有些早了!”
“不过是迟早的事儿,早叫一时倒也无妨。”
大太太坐在那里全身不得劲,想到叶邑辰毕竟即将成为自己的女婿,作为未来的丈母娘也不能太怂了:“不知王爷把我请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情?有事情为何不到府上去商量,怎么却到了酒楼来,这到底是个什么礼数?”
叶邑辰微微一笑:“太太想也知道,本王自小就在西北长大,镇日除了兵戈就是战事,这礼数难免有所欠缺,这个杨老太爷是知道的,倒是也没在本王面前说三道四!”意思是说连老太爷都不跟我要求礼数,你算哪棵葱。
叶邑辰身份贵重,威望空前,整个杨家还真的只有老太爷才有资格在他面前和他平等对话,大太太本来就没有底气,被王爷这么一说,立刻就被噎住了。这家伙摆明了蛮不讲理,你能拿他怎么样?
叶邑辰显然是不大愿意敷衍她,冷冷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太太年纪不大,可是脑子怎么竟就糊涂了!”大太太被他那凉冰冰的一眼看得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小小饮了一口:“好在您有一个明理的女儿!”
大太太再傻也明白他说得是哪一回事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这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就算在杨家,知道此事的也不过三两人而已。难道是雨澜传出来的消息?大太太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雨澜身边的丫鬟婆子近日没有一个出门的,消息她断然是不可能送出去的。
叶邑辰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太太不必胡思乱想,东西两厂的消息本王自然是想看就看,更何况本王还有别的消息来源。”又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警告她:别在本王面前耍花样!
大太太身子一抖,脸上惊疑不定。“你到底要干什么?”
叶邑辰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了两步,森然道:“本王也没想干什么,只是有件事要早点告诉岳母大人!”
啪啪啪!他拍了拍手,里间的房门开了,两个亲兵拖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人进了这间屋子,那人被打得遍体鳞伤,嘴巴叫人用布堵住了,兀自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在地上留下一滩血迹。正是帮着大太太作假账的那位账房先生。
大太太忽地站了起来,这下子她彻底相信了叶邑辰什么都知道了,只是她不明白,叶邑辰怎么行动这么快,把账房先生都给抓了过来。“你,你,你不要乱来!”这种场面大太太还是平生仅见,如何能不害怕。“你怎敢这样滥用私刑!”
叶邑辰哈哈一笑,似乎觉得十分可笑:“我便滥用私刑了,顺天府还敢抓我不成!”挥挥手,两个亲兵又将那个先生拖了回去。叶邑辰笑着看了看大太太:“岳母大人怕是还不知道,本王生来就有一个坏毛病,受不得丁点委屈。不但自己受不得委屈,便是本王看重的人,也断不能受一丁点委屈。谁若是让本王一时不痛快了,本王便叫他一世不痛快。”
“贵府的七姑娘即将成为本王的正妃,所谓夫妻一体,她受了委屈,就和本王受了委屈一般无二。太太可明白了这层道理了?”
大太太腿肚子都有些转筋了,心里简直后悔得要死。叶邑辰摆明了以势压人,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她能怎么样?强权之下,除了屈服又能怎样?更何况,真要讲理,道理也不在大太太的一边。
叶邑辰又道:“更何况太太以嫡母之尊,谋夺庶女的聘礼,这话要是传出去,可真真不大好听。我想杨老大人也不想听到这样的传言在外头流传吧。”
这么大一个把柄就抓在了叶邑辰的手里,大太太连一点儿反击之力都没有。何况刚才叶邑辰恩威并施,早就将她治得服服帖帖的了。连忙道:“我知道怎么做了,知道怎么做了。回去便重新拉一份嫁妆单子,再好好操持她的婚事,一定将她风风光光嫁给王爷。不会让她再受一丁点儿委屈!”
王爷听罢,这才露出真诚的笑容:“岳母大人果然是聪明人!”亲手给大太太倒了一碗茶:“您先喝一口茶压压惊!”
大太太抖抖擞擞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叶邑辰又道:“今天特特地请您过来,还有一件事要求您帮着办一办!”
大太太连连道:“王爷请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义不容辞!”
叶邑辰道:“好说好说!近日来关于我和七姑娘的婚事,京城一直都在议论纷纷,说得最多的不外乎是七姑娘出身寒微,仅是一个庶女,京中对她非议颇多,本王也是十分心烦……”
大太太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道:“我回去便开了祠堂,将她记在我的名下。如此她成了嫡女,身份不同,外头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可议论的了。”
叶邑辰双手一拍:“岳母大人果然深明事理,本王也是这个意思。”
大太太连忙道:“我回去就办,回去就办!”心中已经是十万分地后悔,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要打这个混世魔王的主意,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叶邑辰笑道:“如此小婿便敬谢不敏了。”一伸手便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太太既然这样照顾小婿与七姑娘,小婿感激不尽,这点银子聊表寸心,也算谢谢太太这么多年对于七姑娘的养育之恩吧。请太太务必收下!”
说着便将银票递了过去。大太太连忙摇手道:“不必了,不必了,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不敢要王爷的银子。”可是看到银票上的数字,她的话就显得虚弱无力了。
三万两!这个女婿也太有钱了吧!
叶邑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将银票硬塞进她的手里。“岳母大人用不着跟小婿客气。”此时倒是变得如沐春风了,与刚才杀气腾腾地那个叶邑辰简直判若两人。
大太太想要推辞,终究经受不住银子的诱惑。讪讪地接了银票:“我府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王爷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便先告辞了!”
叶邑辰笑道:“春熙楼的大厨十分难得,做出的菜肴也是别具一格,岳母大人何不赏脸品尝一二。”
“不必了不必了!何况我现在也不饿!”她是说什么都不愿意跟叶邑辰呆在一块儿了。
叶邑辰道:“既然如此,小婿便不勉强了。大脑袋,替我送岳母大人下楼!”大脑袋答应一声,大太太正要向外走,叶邑辰忽然道:“慢!”
大太太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叶邑辰微笑道:“今天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别人知道,尤其是七姑娘,岳母大人可明白?”
大太太连连点头:“放心,我绝计不会外传。”
“如此甚好!”
大太太直到上了自家的马车,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内里的衣服都湿了。她心中十分郁闷地想道:叶邑辰对雨澜如此上心,这么一点小事竟然亲自出面,他又是那么霸道的一个人,以后自己仗着嫡母的身份,想在雨澜面前抖威风,怕是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