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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也好,晋人王质的烂柯故事也罢。”
“当知时空并非是唯一的。”
“《桃花源记》当中的‘渔人’并未有姓名,而文章末尾却忽然出现了刘子骥这么一个人,他一生都在寻找桃花源,却未能找到,落了个病终的结局。”
“刘子骥何许人也?”
“《世说新语?栖逸十八》里,桓冲想要用重金聘请刘子骥,帮助自己抵御苻坚。刘子骥断然拒绝桓冲之邀,将其赠送的所有财物,全部分送给了沿路的穷苦之人,飘然而去。”
“刘子骥擅长老庄之学,是求道之人。”
“外界多认为陶渊明是高士,而陶渊明却认为只有刘子骥才配的上高士,而高士这一称呼,其实多指修行有成之人。”
“陶渊明与刘子骥有血缘关系,且两人又是好友。”
“陶渊明为何独独写一个‘寻病终’呢?”
“这桃花源记的故事,到底是陶渊明听普通渔夫讲的,亦或者说是渔夫告诉太守之后,事情传扬了开来被陶渊明所知?”
“还是说,是陶渊明的这篇文章写出来后,才广为人知,太守派人寻找?”
钜子很喜欢这种推理的过程,他轻松含笑的与姚广孝说着,姚广孝也逐渐了然,答道:“渔人就是刘子骥?”
“桃花源记的故事,是刘子骥跟陶渊明说的。”
“关于刘子骥还有一个故事。”
“《世说新语》记载,张玄担任侍中的时候,使至江陵,路经阳歧村,船只停靠之时,有一人手持一笼生鱼来拜访,那人说船上有厨具可以做鱼脍,张玄接待了此人,才知晓此人是刘子骥。”
“那鱼是钓的也好,渔网打捞的也罢。”
“确是刘子骥亲手得来的,以垂钓为闲趣,自称渔夫,倒也是这些高士古来皆有的兴致。”
“邵雍不也写了《渔樵问对》?”
“故而,刘子骥便是渔夫,他曾经进入过桃花源,但却没有上心,以为真的只是躲避战乱的一群人,可等到出来之后,刘子骥才恍然惊醒,那不是什么躲避战乱之地,那是……仙境。”
“因而桃花源里的人见到渔夫才会大惊。”
“至于为何款待……”
“自《桃花源记》之后,此类故事还有许多,其中最贴近刘子骥的,是唐朝贞观年间华阴云台观的刘法师。”
“此人辟谷二十年,仅在每年正月、七月、十一月的十五都设素斋进食,也招待宾客。”
“却不想每每素斋进食的时候,都有一个人坐在末席,吃完便走,二十年来,此人相貌衣着都没有变过,所以引起了刘法师的注意。”
“两人谈过之后,知道那人叫张公弼,张公弼表示,他吃了二十年的素斋,所以邀请刘法师去他家作客一翻。”
“刘法师答应了,两人便同去了莲花峰。”
“到洞府敲门,里面的朋友首先不肯开门,说不见外人,报了身份才肯开门,开门便问刘法师要来这里住吗?”
“刘法师想着云台观,便说以后再来住,那人便不多说。”
“进入洞府,张公弼让朋友设宴招待刘法师,朋友便用葫芦倒了药粉,兑了碗水给刘法师,这水喝下去香甜无比,饥渴顿消,二十年来辟谷食气,神气从未如此充盈过。”
“接着那朋友又展示了‘戏法’,让刘法师叹为观止。”
“一番招待后,张公弼送刘法师出了洞府。”
“出去之后,一瞬间便到了云台观不远的地方,方才的来路、洞府已经找不到了,张公弼也不再来见他,这让刘法师醒悟过来,悔恨不已。”
“他知道自己进了洞府仙境,见了神仙,但他自己错过了机缘。”
“以至于刘法师忧思成疾,不久便去世了。”
“刘子骥、柳归舜、元藏几、文广通、杨伯丑、刘法师……自来这种故事便很多,无论是主动邀请做客,还是偶然进入,都是一个缘分。”
“缘分到了,招待一翻,情理之中。”
“缘分不到,想找也找不到,如刘子骥最终病逝,如刘法师忧思成疾而终。”
“钜子是想说,秦始皇陵也是这般洞天福地,需缘分到了,才能进去?”
钜子抬头,看了看太阳,说道:“不光需要缘分,时间也很重要,桃花源记里,倒是没有强调时间,刘法师的故事也是如此。”
“他们两人都有一个特点,都是身具修为的。”
“而那些没有修为的人,烂柯奇缘中的王质,就观了一场棋局,便已经过了百余年;柳归舜误入君山秘境,几句话的功夫,外面已经过了三天;元藏几漂流到沧州仙岛,回到中土时已经过去两百年;文广通在道德秘境中待了半日,外面已经过了十二年。”
“是因为修行者和普通人的时间不一样吗?”
“并非如此。”
“只是因为修行者的神是清醒的,能够注意到时间的流逝,而普通人进入秘境之后,便已经昏沉如梦,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罢了。”
“就像这太阳和地球。”
“今年的地球在这个位置,明年还是在这个位置,你观察日月星辰的运行,会发现有周期,但在天文历法出现之前,不知年月的时代,一切都是周而往复的。”
“究竟过了多少年,你又如何能知呢?”
“这凡尘当中,有生老病死可以作为参考,仙境当中,又哪来的生老病死?”
“自然不知岁月了。”
“然而,这些秘境仙境对于秦始皇陵来说,并不算什么,秦始皇陵的速度……很快,运动范围非常大,也就是说,里面的时间流速,极快。”
姚广孝知道钜子对于时空的论述,时间是人为认定的概念,对于整个宇宙来说,并没有时间,只有空间和运动。
相对的运动速度不同,时间的流速就不同。
同一空间内,你走得慢些,你的“寿命”自然就长些,但不同空间,需要连接的那一刻,你走了多少“圈”,都是会在连接的那一刻计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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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等”另一个空间转够“圈数”,才能衔接。
秦始皇陵的速度快,运动范围广……
“骊山的皇陵,只是入口之一?秦始皇泰山封禅,跟皇陵也有关系?”姚广孝研究的是历史当中的文明兴衰和发展,对于这种秘闻并不是太关注。
钜子也不妨告诉他,笑道:“我们自古以来的皇陵,都是有其意义的。”
“虽然自秦始皇陵以后,基本都是做存档用,将一段时期的事情记录下来,一些典籍保存下来,放置在皇陵当中,也为我们文明为国家添一份气运。”
“但秦以前,特别是三皇五帝时期的皇陵,哪一个简单了?”
“传说黄帝陵当中有一切生灵、物质,你想找的一切在黄帝陵当中都存在样本,甚至可以不断的复刻。”
“那是真正的黄帝陵,而陕西的这个黄帝陵,却是假的。”
“虽是假的,但也是入口。”
“在黄帝陵的下面,有个山洞,进去之后,走三个月能从泰山出来,而前往其他去除的路,则要在特定时间之下,才能进入。”
“其中最特殊的,就是真黄帝陵了。”
“道家有五岳真形图,粗浅点看,是有地道,地下是相连的,可人进去了,走的真的是所谓的地道吗?”
“那是介于虚实之间,介于神凡之间的通道而已。”
“张执象说神道的时候,说星之内海的天空上有十万大山,那些偶入秘境的人,进的洞府,便是山上的洞府,五岳真形图,对应的神界,其实也在山上。”
“黄帝陵在山上,秦始皇陵也在山上。”
“可那山却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就如同奇门遁甲一样。”
“那是天然的阵法,不能解开阵法,走生门出去,是永远也找不到皇陵的。”
“虽然秦始皇陵从始皇元年就开始修建,可真正的皇陵,却是泰山封禅得来的,是洞府,是仙境,更是秘宝。”
“传说当中,始皇帝为了死后统治千秋万代,皇陵内有日月星辰,有山川河流。”
“这是对的。”
“因为那本就是一件可以干涉现世的秘宝。”
秦始皇陵非常神异,但也在姚广孝的预料之中,所以并不如何惊奇,听到皇陵可以干涉现世,他也只是澹然摇头,道:“你不去动它,它自然永恒存在,你若是去拨动它,它便也就消失了。”
“无论你是要改天,还是要动地。”
“那样的权限只有一次,秦始皇陵那件秘宝真正的核心,应当是观测。”
“皇陵内的星辰、山河,应当不只是表象那么简单。”
“你是要复活始皇帝的。”
“我想嬴政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你破坏那件秘宝。”
钜子点头,道:“好吧,那的确是件观测用的秘宝,凭借它,始皇帝可以监测天地的运行,知晓天地以后,人事就很容易推算了。”
“这点周文王便很应验。”
“周能代商,是因为周文王足够厉害,在他的面前,一切事物都无法隐藏、伪装,在他国都内的人若是犯了法令,是不会逃走的,因为逃走没有用,周文王能够直接算出犯人的位置。”
“曾经的始皇帝缺乏这样的能力,对于帝国的掌控,还不算到达巅峰。”
“复活之后的始皇帝,拥有皇陵秘宝,拥有十二生肖符印,他将成为全知全能的存在。”
“是真正无上的帝王。”
两人对视了一会,许久,姚广孝叹了口气,说道:“人生难得湖涂,一切都看明白了,无能为力的时候该是多么绝望?”
钜子反问:“难道湖涂了,就可以解决问题?”
姚广孝说:“聪明人需要难得湖涂,愚昧的人才需要明白,过刚易折,原本的始皇帝就已经够极致了,你们还要把他往孤家寡人的位置上更推一步。”
“难道就没有想过,真正离了人世的人,已经不是什么帝王了,而是神灵。”
“无限趋近于天道,是无法驾驭人道的。”
“有失偏颇了。”
钜子起身道:“中庸的事,就教给你们吧,谁对谁错,总要实践检验一翻才好。”
姚广孝问:“何时能进皇陵?”
钜子答:“下个月就能,问题在于……多久能出来。真皇陵内的时间,一个时辰,外面就要过一年,这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我担忧错过这场大争之世。”
钜子有些呢喃,哪怕他做了齐全的准备,此刻也心中没底,因为不光是走进真皇陵后开始计算时间,而是踏入“迷宫”开始,就算的。
若是不进真皇陵,就此退出去,倒也无需发生“接轨”,时间就是正常。
但只要进去,就要发生接轨,就要算时间了。
倘若有时间,多次攻略,找到最短的时间进入真皇陵,那也就罢了,可没这个时间和机会,一年当中只有一次机会,可以进入真皇陵。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没有任何错误,一次通关。
还要确定对始皇帝的复活,不会消耗太多的时间才行……
“七月十四,中元节,佛教也称为孟兰盆节,这一天祭祖、放河灯、祀亡魂、焚纸锭、祭祀土地……”
“易经讲究一个逢七必变,所以,这一天,是变,是复。”
“而今年又有闰七月。”
“在闰月里的中元节,午时阳盛而一阴生的时候,就能进入真正的秦始皇陵,我们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否则就要等三十八年后,才能再次遇到闰七月了。”
(PS:十六世纪的闰七月没有查到,就当嘉靖十六年有吧。)
(PS:张至顺老道长十八岁的时候遇到一个老道士,要收他当徒弟,他没答应,后来自己老了的时候,隔了八十多年,当年见那人什么样,后来见还是一模一样,当年那人的徒弟都九十岁了……)
(PS:文广通的故事挺有趣的。道德经第一部注解是《河上公章句》,而“最后一本”也就是流传到如今的通行本,是王弼写的《道德经》,在文广通的故事里,从河上公到王弼,道德经是一脉相承的,所以也无需纠结于道德经版本如何,不过是上山的路径,各有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