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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送爽,尤其吹来的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味儿,就更沁人心脾了。
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一张精致的小几也摆在上头,孟揽月趴在小几上,正在把银针一根一根的别进那精致又很厚的腰带里。
这腰带上绣着别致的花纹,一层又一层,这应该是什么特别的绣法,以至于绣好了之后,这腰带也变得很厚。
不过,虽是很厚,却很好看,而且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孟揽月朝白无夜讨来的,她想过把银针放在容易拿到的地方,可是在多个地方试过,都不行。拿取倒是容易,但是也很容易误伤自己。
后来,她就瞄准了腰带,但是自己衣服所佩戴的腰带都很薄,根本不适合把银针别在里头。
她向白无夜讨要,翌日腰带就到货了,而且完全符合她的要求,精美又厚重,外人也看不出来这里头有东西,能看到的只有财大气粗。
针尖完全被藏在了腰带里头,腰带里外都是厚厚的绣花,也根本扎不到她。针尖朝下,所以,她想拿取也很方便。
蓦地,房门被从外推开,孟揽月抬头看过去,其实也不意外,能不敲门就进来的,除了白无夜也没别人。
还是那暗色的华袍,不过上头暗色的花纹却不一样了,可见他穿的和昨天并非同一件。
因为那衣服是暗色的,所以他身上的气息好像也被无限放大,压迫的人无意识的呼吸紧张,喘不过气。
“看来很好用。”看了一眼孟揽月手上摆弄的东西,白无夜淡淡道。
“没错,这样我拿取就很方便了。再有谁不知好歹,就尝尝这厉害。”她速度可能不快,可是这银针却很毒,除非他们也有白无夜这样百毒不侵的身体,否则立即见阎王。
“的确有人不知好歹,这一个上午,又有两拨人来了,请孟大夫你前去一叙。”在软榻的对面坐下,白无夜一边看着她道。
“去去去,不许坐我的床,要坐着回你的床。”一见他坐下,孟揽月立即皱眉撵人,这几天她一直睡软榻,这咸蛋占着那张大床,而且没有一丝丝内疚,好像让她一个女人睡软榻是应该的。
看着她,几秒后白无夜起身,双手负后站在了那儿,不坐了。
“谁找我?”莫不是,以前那个孟揽月的哪个相好的?单是想想孟揽月就觉得恶心,她现在是避之不及,特别不想再听到这身体和谁谁发生过关系,否则她非得拿刷子把这身体刷掉一层皮不可,太恶心了。
“分别是大应府的府尹孟柏,还有一位云夫人。”白无夜看着她那意味不明的脸,一边说道。
“云夫人?”抬眼看向他,孟揽月这回倒是蒙了,云夫人是谁?莫不是这个孟揽月又抢了这个云夫人的男人,她这是来找她算账的?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入鬓的眉缓缓扬起,“你不知道云夫人是谁?”这就很奇怪了。
“我一定要知道么?”她丈夫莫不是什么大人物?
“云夫人是你的生母,你不记得了?”漆黑的眸子盯着她,从进入帝都开始,孟揽月的一些行为就表现的很奇怪。
缓缓眨眼,孟揽月点点头,“哦。”原来这个身体的母亲叫云夫人,流香从来没说过。
“你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记得了?在西疆时,她可是在不断的给你写信啊。”而且那些信白无夜也看过。
抿嘴,孟揽月也看着他,一边在想着该怎么解答这个问题。
“我头被砸破过,你也看到了,就是这个疤痕。大概伤的太重了,所以有些事情我不记得了。”这个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不记得自己的母亲还有帝都的很多人,但是却记得医术,你忘记的东西也是有选择性的。”白无夜看着她,也不知是信她的说法还是不信。
“是啊,所以我天生就是个大夫,天才。”哼了哼,孟揽月也不打算再跟他解释,越解释越乱,没准儿她就说漏嘴了。
“所以,天才的孟大夫打算何时去拜访孟柏还有云夫人。”从白无夜嘴里说出来的天才二字极具揶揄。
“我可以不见么?这个身体、、、咳咳,我母亲她心理有点问题,我觉得自己和她没什么可说的。”那般心理变态,她会忍不住想打人。把自己的女儿当妓女一样,自己做妓女难道还不够?非得把女儿也变成妓女人人喊打才罢休。
漆黑的眸子恍若夜幕深不见底,白无夜看着孟揽月的脸,那眼神儿恍若具有穿透力。
“不想见就不见,反正这驿馆他们也进不来。”外面禁军把守的格外森严,谁都别想进来。
“那真是太好了。”要是这样,她情愿躲在这里。
她怕的不是见人,而是那些难听至极的话,孟揽月是真怕那些话是真的。
躲在驿馆里,也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因为这些日子该来帝都的都到了,胡桑也到了。
胡桑来做客,那些围在外头的禁军倒是没拦着,胡桑文雅有礼,而且他那个样子毫无杀伤力,也没什么可让人忌惮的。
在这个地方相见,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所谓他乡遇故知就是这种感觉吧。
随着胡桑一同前来的是陈明姝,还有一个眼熟的彪形大汉,他就是胡桑曾去西疆大营求医时护送他的那个姓丁的将军。当时对孟揽月有极大的意见,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前段日子在草流城也见过,他见着了孟揽月转身就走了,那张大脸上都是尴尬。
“真是不容易啊,咱们都像囚犯似得被圈在这里,就差给咱们的脚腕上铁链了。”胡桑笑容满面,倒是看不出他有不满来。
白无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接话。
“孟大夫近来可好?虽说我不是大夫,不过我也瞧出孟大夫的脸色不太好,近些日子没有休息好吧。”在孟揽月身边坐下,还是和她能说话,和白无夜交流,他说上十句他能回答一句就不错了。
“若你每晚都睡在软榻上,那软榻还不够长,你也这脸色。”软榻是舒服,可毕竟不是床,她的腿又长,所以每次睡觉她不是蜷着腿,就是小腿以下悬在外头。
“这是家法么?原来五王爷的家法是不给睡床。”胡桑立即笑了,笑的很是大声,陈明姝也跟着笑,毫不避忌。
看着胡桑,孟揽月也无言以对,多气人的事儿被他一说都好笑。
“后日庆王设宴,不知五王什么打算?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兄弟不是?”看向白无夜,胡桑忽然道。
面色淡然,白无夜看着大厅外,不知他在想什么。
庆王是谁孟揽月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转脸看向陈明姝,她脸色好的不得了,元气满满。
“跟着胡桑还习惯吧?不知这些日子他有没有按时吃药。”胡桑是君子,陈明姝日夜在他身边,孟揽月都放心。
“公子自然总是忘记,他事情太多,有时会忙上一整夜。天亮了才睡觉,忘记吃药也正常。不过我都记着呢,每天都叮嘱他吃。”这件事陈明姝可从未怠慢过。
孟揽月微微点头,不经意间看向大厅门口,那个姓丁的将军站在那儿,恍若一堵墙似得,还看着别处。
“丁将军怎么也来了?他大小是个将军,到了帝都就不怕吃亏。”那个盖震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丁将军是白天齐手下的将军,他们估计会想弄死一个是一个。
“他负责保护胡公子。”陈明姝也看过去,正好那丁将军看过来,和陈明姝对视的瞬间,他就刷的扭开了头。
挑眉,孟揽月看了看丁将军,又看了看翻着眼皮的陈明姝,“这是怎么了?”
“在草流城的时候,我听到他在说你坏话,所以就把他骂了一顿。现在看见了我,他都这德行。”陈明姝哼了哼,那股子泼辣劲儿可不是假的。
“说我坏话?随他们说吧,我已经习惯了。”孟揽月摇头,她也不太在乎。
“那怎么行?一个大老爷们儿没有一点自己的主意,听见传言就相信,简直没脑子。其实他也没说什么,我只听到他说什么孟大夫你在帝都有很多风流韵事,那我也来气。污蔑别人多简单啊,说几句就可以了,可是那简单的几句话会带给人多大的伤害,我们又得花多少时间去澄清?所以说呀,我认为乱嚼舌头的人就该把舌头割了。”陈明姝边说边扫视丁将军,她知道他听得见,她就是说给他听的。
看她那模样,孟揽月忍不住笑,自来到这世上,陈明姝还是头一个肯为她说话甚至不惜去打架诅咒骂人的。
所以,好心还是有回报的。
只是,她现在自己却不确定了,那些传言,到底是真还是假。
若是真的,那么陈明姝为她义正言辞,看起来多么好笑,而且似乎也辜负了她的信任。
她千百分的希望是假的,以前的孟揽月没有那么不堪。
这庆王,是当今皇帝白天世的同胞弟弟,若论辈分,他还得叫白无夜一声兄长。
不过,俨然他们许多年都不见了,在白无夜离开帝都时,那庆王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现如今,都长大成人不说,各自都有阵营,再相见不知是什么模样。
而且,这庆王宴请,也不知是何意,难以猜测。
孟揽月自然不知道庆王是何人,也不打算知道,自来到这帝都,她觉得根本无需去了解谁谁谁,因为难保忽然冒出来的一个男人就说和她关系匪浅。
“这庆王府若是不去,这敌意可就明显了。五王爷,你还是走一趟吧。”胡桑给出意见,他去不去不重要,但是白无夜不一样,算起来他可是庆王的五哥。
“本王应邀。”白无夜说出自己的决定,他去。
胡桑点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走这一遭了,毕竟我去不去的也不重要。你们兄弟相叙,别人应该都是陪衬。”
看了他一眼,白无夜没什么表情,胡桑去不去,他还真不在乎。
胡桑在这儿度过了一个下午,接近傍晚时才带着陈明姝和丁将军离开。
“你真打算去那个什么庆王府?先声明,不要带着我,毕竟带着我你也丢脸。但我还是要说,你最好保护好自己,你若一个不慎、、、估计我也活不成。在这个地方,我还会死的很惨。”她的话只有一个意思,白无夜别死,否则就连累她了。
看向她,白无夜的眸子漆黑如墨,对视着,都没有话语。
看着他的眼睛,孟揽月忽然觉得他那眼睛里有千言万语,还是那种埋积了很久的话语。
“在儿时,本王经常带着天荣在宫中玩闹。他生性顽皮,也总是闯祸,每次惹了祸,都是本王代他受惩罚,把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蓦地,白无夜开口,他虽是看着孟揽月,但那眼睛又像在看着别处。
缓缓眨眼,孟揽月抿唇,“就是现在的那个庆王。”原来,这咸蛋也是有怀念的过去的。
“自离开帝都,便再也没有过联系。如今再见,物是人非。”他收回视线,竟然也会生出感叹来。
“若是有选择的话,你是会重回过去,还是留在现在继续与他们为敌?”白无夜让孟揽月有些难以想象,毕竟,那些儿时的记忆太多短暂,充斥在脑海里更多的是仇恨才对。
眸子动了动,白无夜站起身,他没有回答她,只是举步离开了。
微微摇头,孟揽月不知白无夜心里的答案是什么,不过,即便重回过去,还是得再经历一次被驱逐出帝都,重回过去也没什么意思。
都说人是容易记仇的动物,但是一些美好的东西更容易留存心底,甚至在不经意间回忆起来,满心温暖。
白无夜去赴约了,只随行了几个护卫。孟揽月则留在了驿馆,可以的话她连那皇宫都不想去。
不过显然是不行,那白天世还想着看白无夜的笑话呢,她这个重要人物,又怎么能不出场。
驿馆里的花园仍旧生机勃勃,坐在窗口盯着那些花,孟揽月已保持了很长时间不眨眼了。
立太子大典还有十天才会举行,也就是说她还得在这儿停留十天,真是难熬,度日如年。
蓦地,敲门声起,孟揽月扭头看过去,“进来。”会敲门的,应该是这驿馆里的丫鬟。
门被从外打开,入眼的果然是驿馆的丫鬟,依旧冷着一张脸,好似谁欠了她钱。
“五王妃,有人前来拜见五王妃,眼下正等在驿馆大门外。”丫鬟扬高了下巴,明显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谁?”又来找她?是孟柏还是云夫人,亦或是那个孟紫苏。
“来人说是奉孟大人的命令前来探望五王妃。”丫鬟虽态度不好,但回答问题很完整。
孟大人?那就是孟柏了,孟揽月的父亲。
“不见,让他走吧。”她现在连孟柏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没什么可见的。
“五王妃,那人说了,若是你不出去见他,他就不走了。”丫鬟继续,可见她也不想为了给孟揽月传话继续来回跑。那脸上也一副让孟揽月赶紧去见人的意思,她躲在这里反倒看起来诡异。
立即发出一声轻嗤,“还挺来劲!”站起身,她倒是要看看,那孟柏到底要找她做什么。
走出大厅,孟揽月直奔驿馆大门,那大门敞开了一半,依稀的能见到一个白衣人正翘脚往里看呢。
走近,那个人也看的更清楚了,是一个青年人,不过有些鬼头鬼脑的。
他看见了孟揽月,眼睛也立即放出了光,盯着走过来的她,脚下一动想要进来。
哪知门口的禁军立即扬起了兵器,外人甭想进来。
在门内停下脚步,孟揽月和那个人不过一米之距,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他却眼睛放光的看着孟揽月。
“月儿。”他开口,亲昵的很。
“你谁呀?”张口就月儿,孟揽月心头不禁咯噔一声,莫不是以前那个孟揽月和这个男人也有一腿儿?
真是,孟揽月无法理解以前那个孟揽月的眼光,连这种明显很轻浮又几分猥琐的男人都看得上,饥不择食么?
“我是陆明啊,月儿,你不认识我了?”陆明一听孟揽月这话,不禁竖起眉毛,怒意从眼睛里溢出来,显然孟揽月一副不认识的态度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我一定要认识你么?既然是孟大人叫你来的,就开门见山吧,他要你传什么话了?”看他那样子,孟揽月就不禁想骂脏话,什么东西。
陆明绷起了脸,一边扬起下巴,那眼睛里也溢满了轻蔑,“孟揽月,你做了五王妃,就连我都不认了?你当初为了去见傅子麟,可是什么都愿意的。怎么,现在陆哥哥没用了,就装作不认识了。”说着,陆明伸手,直奔孟揽月的下巴。
皱眉,孟揽月身子向后躲开了陆明的手,盯着他,那眸子里也明显浮起了怒意。
手摸了个空,陆明更是恼羞成怒,“真是翅膀硬了,那时你可是求着陆哥哥摸你的。”
孟揽月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看着他那张脸,她心里这火气就蹭蹭蹭的冒了上来。
“是么?那么不知现在我求你摸我,你还赏不赏脸啊?”弯起红唇,她眼睛里却是没有丝毫笑意。
“哼,脱光了站我面前,我都不会摸你。”陆明冷哼,一脸轻蔑。
笑出了声,孟揽月向前一步,猛地抬腿,一脚踢在了他的裤裆那儿。
“啊!”一声痛呼,陆明捂着裤裆就趴在了地上,疼的全身都在抽搐。
“哼,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裤裆里的东西镶了金边儿么?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否则,你得到的可就不只是这一脚了,把你阉了。”最后一句恶狠狠,孟揽月冷哼一声离开,满肚子的火。
虽然不知以前那个孟揽月是不是和那许多人都发生了关系,但显然的,没人把她当人看。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东西,就敢随意的占她便宜,言语轻浮,猥琐至极。
走进大厅,孟揽月扫了一眼闻声出来的护卫,什么都没说,她转身就回了房间。
就知道在这帝都不会愉快,没想到这火比她想象的还要猛烈,气死她了。
“狗东西。”走进房间,孟揽月反手把房门甩上,发出砰的一声。
夜幕降临,白无夜才回来,走进房间,随着他走近,一股沐浴过后才有的气味儿飘进鼻端,倒是好闻。
靠在软榻上,孟揽月看着走进来的人,也没什么心情和他说话。
“听说今日有人来找你。”无需孟揽月自己说,他回来之后就有人禀报过了。
“嗯。”答应了一声,她也不想细说。
“陆明,是傅子麟的同僚,他们二人同在书库修书,交情甚好。”白无夜不止知道今天有人来找她,还知道找她的人是谁,什么背景。
傅子麟?又听到这个名字,孟揽月也想起来那陆明说的话。说以前那个孟揽月为了见傅子麟没少去求他,而显然的,孟揽月也因此被他占了不少的便宜。
“这两个狗东西我都不认识,也没兴趣认识,别说了。”更不想听。
看着她,白无夜居高临下,“听说,你还动手了。”
“没动手,动的是脚。五王爷,你那么感兴趣的话,不如去见见那个陆明,他会说的更仔细。连以前我和他有过什么都会交代的,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本来就烦躁,白无夜在这儿问,她也不禁有些控制不住火气。
听她这话,白无夜缓缓扬起眉尾,“够理直气壮。”
“本来就心里无愧,我有什么不能理直气壮的?五王爷今晚很开心?有这么多时间和我说废话。”惜字如金的人,也会一直说不停。
看着她,白无夜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举步,绕过轻纱,回了床边。
隔着轻纱看着他,孟揽月缓缓闭上眼睛,这人的心情应该很好,听她说话那么难听,也没生气。
一夜过去,孟揽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又换了一身华袍的人从轻纱后走出来,看着坐在软榻上伸懒腰的人,他面色无温,“脸色好看了许多。”
抬眼看向他,孟揽月弯起唇角,“五王爷还会观察人的脸色了?我这心情好了不少,睡觉有助于消怒是真的。”
“孟大夫还是有见地的。”白无夜的语气带着揶揄。
站起身,孟揽月哼了哼,“自来到这帝都我就一直在生气来着,像陆明那种人别再让我见着,见一次打一次。”
挑眉,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下次动作再快些,而且力气太小,加强腿脚上的力气才是。”
闻言,孟揽月就笑了,“王爷真够狠得,果然啊,咸蛋不了解正常男人的苦。被踹一脚,即便没用力,也足让他们疼的死去活来了。”
房间的温度在瞬间冷了下来,孟揽月抿了抿唇,“口误。”
没搭理她,白无夜转身走出房间。
忍不住笑,她这次真不是故意拿他是咸蛋说事儿,只是习惯了,咸蛋咸蛋的顺嘴就说出来了。
立太子大典的日子终于快到了,而且这附近的驿馆都住满了人。某一时,在深夜里还会听到丝竹之声,可见某个驿馆里正在醉生梦死。
胡桑来了,而且根据他说,南周和大周都来了使者,是受了大齐的邀请。
他们带来了礼物,之后也住在了驿馆里,但具体是哪一座那就不清楚了。大半夜不休息还在笙歌燕舞的,很可能是他们。
“南周来的不知是什么人?”想来高斐是不会亲自来的。
闻言,白无夜转眼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温度,冷冰冰的。
看着他,孟揽月轻咳了一声,“大周呢?来的是什么人?”
胡桑发出笑声,分别看了一眼白无夜和孟揽月,随后道:“南周来的是竺阳侯,若论起来,应当是高斐的表哥,已过了不惑之年了。大周嘛,来的人就不怎么上档次了,是个礼部的官员,肥头大耳。那种体型的人,在大周还真不多见。”毕竟大周各个彪悍。
缓缓点头,虽然胡桑说的是谁孟揽月不知道,不过俨然高斐或者高卫都不会亲自过来。如此也是好事,本来白无夜在这帝都就很危险,白天世,汪诩,若是高斐和高卫又来了,不知会热闹成什么样子。
“过几日进宫,那时所有人都会出现。五王爷的出现必定会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孟大夫要有心理准备才是。”胡桑的话说的婉转,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夫妻’二人同时出现,不引起风波才怪。
这点孟揽月早就知道,只是经历了初来帝都那天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的心理建设应该没什么用了。
“汪诩那儿目前还老实,毕竟这是帝都。不过,咱们离开时可得小心了,不会平静。”汪诩不止对白无夜的西疆有兴趣,对草流城也一样。
“其实,咱们在这驿馆里反倒安全。”虽说像监狱似得,可也安全,在这里不会发生任何危险。
“这种安全,不要也罢。”胡桑摇头,享一时安虞,但危险是早晚都会来到的。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孟揽月也不再说话。胡桑一直在为白天齐的大业做努力,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及。
她不知这是一种什么信念,或许是忠诚吧,这个时代的人所拥有的忠诚,是她难以理解的。
白无夜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但他总归是会帮助自己哥哥的。
立太子大典的日子来到,孟揽月也要随着白无夜进宫。
华袍玉带,俊美之中杀阀横生,这就是白无夜,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个咸蛋。
华贵的衣料,长裙拖地,这衣服是昨晚丫鬟送来的,很正式。
在屏风后穿上,孟揽月用力的挺起肩膀,这身衣服还挺重。
从屏风后走出来,孟揽月深吸口气,“五王爷,你看我这身衣服的颜色是不是很配你啊?”她说着,笑意掩饰不住。
坐在椅子上的白无夜看过来,然后就眯起了眼睛,那眸子如同一把刀。
看他那样子孟揽月笑的更开心,因为这裙子是深绿色的。
“这衣服真重啊,不知这帝都的人都是什么爱好,喜欢这种行动不便的衣服。”在软榻上坐下,孟揽月晃了晃肩膀,真的很沉。
看着她,白无夜没什么表情,自孟揽月说那软榻是她的床之后,他就再也没靠近过那软榻。
“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是因为记不清了,所以也忘了帝都的女人都穿什么衣服,没什么奇怪的。”她记不清是假,少见多怪是真。以前在那些影视剧里也见过繁复的古装,但是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今日真正穿在身上,才知这古代的权贵就是没事找事儿。
穿这种衣服,在这大热天里,很容易生病。而且生病了,想把这身衣服脱了也很困难,若是遇上需急救的,那得浪费多少时间。
“十几年前帝都还不盛兴这种衣饰,但后宫中有位锦妃,她极受先帝宠爱。所以,无论她穿戴什么,都有后宫中的妃子效仿,想以此得到先帝的宠爱。这种衣饰就是锦妃极其爱穿的,因为厚重,所以能让她时时刻刻的端起脊背,继而展露自己完美的身形。久而久之的,这衣饰就成了各个夫人的所爱,直至现在,还盛行不衰。”白无夜看着她,一边淡声道。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厚重,而且小露锁骨,在整个人端起来的时候,的确很好看。
“王爷了解的很清楚啊。”尽管他在很年少的时候离开帝都,可显然从未忘记过。
“因为,本王的生母就是锦妃。”这就是他为什么如此了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