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陶应的罪状

愚木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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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9章 陶应的罪状

    四周的空气骤然凝结变冷,莫说当事人祢衡心中一突,即便是刚强如颜良,也莫名打了个冷颤,心中对陶应又多了一份认知。

    “莫看主公平日随和,似乎是个毫无个性可言的翩然文士;实则,主公的骨子里与俺颜良一般,血性十足,杀伐果决!”

    陶应身上爆发出的惊天杀意,那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气势,惊得陶丘洪、王烈、刘敦等平原人后退数步。

    比起陶应,祢衡简直就是一只蝼蚁。

    “完了,完了,祢衡这回彻底作死了!”

    陶丘洪等人之前从未接触过陶应,对陶应的性格不太了解,此时直面陶应的反应,他们并不感到意外。

    陶应的气势,与他眼下的成就相匹配。

    况且,年轻人,哪个不气盛。

    “嘶拉……”

    面对陶应咄咄逼人的目光,脸色由红转白,由白又转青的祢衡,猛然扯开衣服,露出干瘦的胸膛。

    “祢衡不惧死!”

    陶应嗤笑一声,摇摇头,他算看出了祢衡的路子。

    “碰着流氓讲大道理,碰着讲大道理的耍流氓,一手一个标准,加之不怕死,堪称最难缠的杠精!”

    陶应若真杀了祢衡,祢衡就带着两个标准其中之一,溅陶应一身血,让陶应发臭。

    “黄祖啊,本侯同情你,本侯相信你不是一个大老粗土鳖!”

    黄祖就因为杀了祢衡,“粗鄙、无谋、妒才、不能容人”的一堆标签,永世贴在了他的身上。

    “不怕死就好!”

    杠精的本质,还是因为自卑,陶应很理解寒门出身的祢衡为何将自己武装成一只刺猬。

    “现在,你给本将军说说,什么叫‘少信、寡忠、无义之辈’?”

    陶应收敛了气势,让压力骤减的祢衡暗舒一口气的同时,眼前更是一亮。

    “哈哈,我祢衡的机会终于来了!”

    见陶应要说法,祢衡霎时神情振奋,神采飞扬,谨防陶应变卦似的,便迫不及待地控诉起陶应的罪状来。

    “你寸功未立,就担任泰山郡太守,何德何能?”

    “你兴兵青州,名为剿灭黄巾,实则谋取私利,却假以大义,是否于国‘寡忠’?”

    “你让孔文举冒名赋诗,又替你四处宣扬,博取名声,愚弄天下,是否‘少信’?”

    “你看似‘委功’孙观、陶丘洪,实则乃既收买人心,又转嫁屠戮、掠夺士族之过,是否‘无义’?”

    有了战斗舞台,祢衡如打了鸡血一般,一个劲地狂喷陶应。

    “啧啧,言辞犀利,条理清晰,有的放矢!”

    陶应每听祢衡公布一条他的罪状,心中便暗暗点赞一条,眼里的神采亦明亮一分。

    “除了最后一条里怀疑我陶应有‘甩锅’之嫌外,其它所举,基本就是事实啊!”

    虽然诗不是孔融代笔的,但确实是陶应搬运而来的,意思差不多。

    “这祢衡虽然是个杠精,确实是个人才!”

    “若以后我办一份报纸,专门开辟一个栏目,就叫《祢犬衡吠》,每期一骂,看谁不顺眼就让祢衡咬谁,岂不快哉!”

    一想到在汉末掌控舆论导向,陶应心中有些火热了。

    “对,祢衡现在的字叫‘正平’,这完全胡扯,得给他改个字,叫‘新?’!”

    眼珠子不停转动的陶应,浑身透着一股诡诈与狡黠。

    “若曹阿瞒敢与本侯抢女人,本侯就让祢衡狠狠咬他!”

    祢衡:曹孟德五官皆浊,嗜好人妻,实乃寡妇之友也。

    “若袁绍敢与本侯抢打手、争地盘,本侯就让祢衡扑倒咬他!”

    祢衡:袁本初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若刘大耳朵敢打本侯徐州的主意,本侯就让祢衡骑到他身上咬住不松口,不给他打狂犬疫苗的机会!”

    祢衡:刘玄德厚颜无耻,假仁假义,反复无常,实乃五姓家奴也。

    “若郭色鬼不跟着本侯混,本侯也只好叫祢衡对他下口!”

    祢衡:郭奉孝乃色中饿鬼、醉酒狂徒,可使之青楼念白、侍寝贵妇,看墓守坟。

    ……

    想想那画面,就让陶应莫名兴奋。

    在非常重视舆论的汉末,这绝对是混淆视听、打击对手的利器。

    “许劭许子将,到时恐怕就要没饭吃了!”

    嘴角微微上翘的陶应,盯着祢衡,眸子里闪过一抹精芒。

    “你所说一切,太过滑稽、幼稚,都不值本将军回应!”

    “以你狡辩的本能,即便本将军说大地不是平的,是圆的,你也会反对!”

    陶应没打算和祢衡辩驳,因为没有任何的意义。

    “即便赢了祢衡,我也没有任何的好处,纯粹是浪费时间!”

    只是,既然祢衡找上门来了,陶应不出手,不符合他的风格。

    “况且,这个祢衡已辱及了便宜老爹陶谦的名声!”

    陶应略加思索,目光不经意掠过平原城墙,灵光一闪,心中有了计较。

    “文……仲台,你且将这个不懂圣人之礼,身孱如柳,体弱不如鸡的狂妄之辈,吊在平原城门口,让他清醒清醒!”

    陶应本来是想让颜良去干的,担心颜良趁机将祢衡捏死,那就有点不划算了,于是改口让相对稳重的孙观执行。

    “诺!”

    孙观会意,二话不说,如巨汉拎弱鸡般,一把提起单薄、瘦弱的祢衡就走。

    “陶应,地本就平的,妇孺皆知,有何可辨!”

    “陶应,你做贼心虚,欺世盗名,不学无术,挟私报复!”

    “陶应,当着平原士人的面,我要戳穿你的真面目,我要让世人都知道,你陶应就是个庸碌无能之辈,就是一个养在深宅里的废物!”

    ……

    祢衡一路高声喝骂,以期引来陶应的回应。

    可陶应对祢衡的叫嚣充耳不闻,任其被孙观拎走。

    “孙观,放开我,尔乃粗鄙竖夫,蠢笨如豚,被陶应愚弄而尚不觉知!”

    见陶应不理睬他,祢衡又将目标对准了孙观。

    “孙观,你莫要被陶应骗了!”

    祢衡有些急了,若真被吊在城门口,他就成平原人笑话了。

    “陶应之所以不承受分田给百姓的恩泽,实则是在转祸于你呀,以后士族回头清算,你便是他陶应的替罪羊啊!”

    既然陶应对他不闻不理,祢衡只能寄望于能点醒孙观,让孙观迷途知返,好放了他祢衡。

    “哼!”

    孙观冷哼一声,不屑地瞪了祢衡一眼,手中稍稍用力,先给不怀好意的祢衡一点小小的苦头吃。

    “呃啊……”

    孙观如同钢铁之钳一般的手骤然加力,差点没将祢衡的骨头捏碎,疼得祢衡一阵狂呼。

    “孙匹夫,你想替陶应那小人杀我灭口乎?”

    孙观不屑地瞥了祢衡一眼,嘴角满是讥讽。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收起你那挑拨离间的伎俩吧!”

    “观之主公,从来就不是一个怕事、不敢担当之人!”

    “即便是要杀你,也会堂堂正正地杀你,不屑遮遮掩掩!”

    孙观可是听说了冀州的事,左丰就是被陶应光明正大地用钱财给压死的。

    “真真叫永世不得翻身!”

    孙观加快脚步,提着祢衡登上平原城楼。

    “嘭!”

    将祢衡如扔破麻袋一般丢在地上,不待摔得七荤八素的祢衡醒过神,孙观一只大脚踩在他的后背上,拽过一条绳索,麻利地将祢衡捆绑好。

    “即便是皇亲国戚,若敢为富不仁,不顾百姓死活,撞在主公手中,亦杀之如屠豚犬,就莫说杀区区几个世家豪强了!”

    孙观不再理睬兀自挣扎不停的祢衡,将其径直挂在了女墙上,任其在凛冽的寒风里“飘荡”。

    ……

    陶应没有因怒杀祢衡,这让陶丘洪、王烈等平原士人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再次提高了对陶应的认知。

    “虽然年轻,但绝不缺谋略与手段!”

    在士人眼中,一个有城府、能成事之人,即便被祢衡这样的人蹬鼻子上脸,也会微笑应对,这是能容人,且礼贤下士的标准姿态。

    显然,陶应做到了。

    不过,一想起陶应最后给祢衡说的话,众人又目光怪异地瞅向陶应。

    在他们新的认知里,以陶应的学识与素养,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才对。

    “济南侯,那个,地,确实是平的!”

    “占星师”刘敦实在忍不住,向陶应提出纠正。

    刘敦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陶应莫要因此而贻笑大方,白白葬送了一世英名。

    陶应瞄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刘敦,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心中却暗暗吐槽。

    “唉,本侯用这般老套的手段来刷名望,实在没意思啊!”

    陶应的目光又一一从陶丘洪、王烈等平原士人脸上掠过,抬头望了望天际,已至正午。

    “怪不得有点饥肠辘辘,是该吃午饭了啊!”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皆在疑惑陶应这是什么神回应。

    不过,确实是到了用餐的时间了。

    而且,孙观、陶丘洪等人已为陶应的到来在太守府备下了接风宴席。

    “济南侯……”

    虽然对陶应似乎不想接受指正微微感到一丝失望,但陶丘洪等人并未表现在脸上。

    毕竟,关于地平、地圆之说,时有争论,也无伤大雅。

    “若你们去过海边,便可发现那些远航的船舰先是下面的船身消失不见,然后再是上面的桅杆消失,这说明,地是圆的。”

    就在刘敦等人放弃的时候,陶应却又慢悠悠地解释了起来。

    “那祢衡嘴巴确实很臭,但有一点他没有说错,圣人之言,不一定都对!”

    像刘敦这样的占星师,本来就是搞天文学的,绝对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之辈,无须陶应过多赘言。

    “文恒,走,吃饭去!”

    一番提醒后,陶应扔下风中凌乱的刘敦、陶丘洪等人,在颜良的护卫下,大步朝孙观的太守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