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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宋妍迷迷糊糊地醒了，一大片记忆涌入脑海里。
她瞬间僵住了。
不是吧？她真的做了这么丢人的事情？
她不敢问陆厉行，只能去问两个孩子。
娇娇刚从林家回来，她看到宋妍就一脸兴奋地贴上去。
“妍妍。”
“娇娇乖，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昨天曾外公家有没有什么异样？”
娇娇歪了歪小脑袋，陷入了沉思。
“啊，曾外公一个晚上都对着一棵树叹息算不算，他嘴里一直喊着土匪啊，打劫啊，亏本啊！”
“娇娇都不懂他在说什么，哄都哄不好，所以就回来了。”
实锤了！
那些记忆不是梦，是真的。
她把林老爷子的珍藏酒给全都挖出来了。
她就是林老爷子口中喊着的土匪了！
“娇娇，你知道曾外公还喜欢什么吗？”
搞了人家的珍藏，好歹要送回差不多的东西。
“墨砚。”
“曾外公最喜欢那些旧旧的东西。”
旧旧？应该是古董。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古董街扫货！”
“妍妍，古董街在哪里？”
宋妍顿住，好像她也不知道。
“爸爸，带路。”
星星的奶音兴奋地插了进来。
宋妍紧张兮兮过去，“星星，你应该还没找爸爸吧，别找爸爸，爸爸忙着呢，没空的。”
她可不想这么快就面对陆厉行。
昨晚那酒鬼的模样，她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丢脸。
而且她只有一部分的记忆，还不知道有没有做了别的丢脸的事。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而且是跟陆厉行有关。
“陪老婆孩子的时间还是有的。”
陆厉行走了进去，娇娇小跑着过去，“爸爸，你等下要陪我们一起逛街是吗？”
陆厉行平时很忙，基本没有陪过他们逛街，娇娇非常开心。
宋妍挠了挠脸，不好意思直视陆厉行的双眼。
“陆先生等下不是很多会议要开？”
“查我岗了？”
宋妍以为陆厉行误会，连忙否认。
但解释还没有来得及，就听到陆厉行沉沉的一声。
“你随时都可以。下次我让张特助把行程都给你发。”
宋妍见陆厉行没提昨天的事情，她也厚着脸皮当一切都不记得。
一家四口浩浩荡荡地前往古董街。
穿过高高耸立的高楼大厦，开了半个小时的车，这才来到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
一条条古色古香的街道出现在眼前。
古董街那三个字还是七十年代那种牌匾。
虽然看上去不高大上，但来往的人却不少。
有穿着豪华的，也有衬衫短裤加拖鞋的，各式各样的装扮都有。
两个小孩没有来过这种地方，顿时就像脱缰的野马，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的。
对小孩子来说，这种地方很有吸引力，宋妍也没急着买，她让孩子们玩个够之后，才从其中一家里选了一个墨砚。
“这位小姐，我们家另一款端砚质量要更好，要不要看看？”
老板本来是打算给宋妍打包了，但看到后来走进来的陆厉行，他眼前瞬间一亮。
这位大佬的衣着打扮，行为气场，一看就不同凡响。
他们做这一行，最会的就是分辨有钱人。
老板还想推荐，却见宋妍直接拒绝，“不必，就这块。”
“这块墨的成色虽然好，但它有瑕疵裂痕，像您这样完美的人，适合更好的。”
“老板，我钱包就能买这块，除非你说的那块也肯这个价钱卖给我。”
宋妍见老板看向陆厉行，她才没有让陆厉行付款的意思。
这个墨砚是道歉的，自己付款才有诚意。
“他工资一发就要给我，你说他有没有钱啰。”
宋妍跟老板是说的悄悄话，她还时不时看向陆厉行，确定这话他没有听到。
老板虽然觉得惋惜，但也算做成了一单生意，心情还是很好的。
老板打包后，给了二维码宋妍扫。
“老板，买墨砚送笔架么？”
老板看着那衣着光鲜，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男人从他那堆小破烂里掏出一个陶瓷笔架。
这笔架是他从地摊上淘回来的，一百块，放了好久都没有人买。
“哥，我这墨砚都没怎么赚钱的，还送东西就得亏本了，不如你买下来，我给你打个折？”
陆厉行一脸惋惜地把它放回去，“原本看着挺配墨砚的，可惜我工资都打在我媳妇卡里，没有钱。”
呃！
他现在终于相信，这哥们的工资都要上交中央了。
真的跟自己同病相怜，于是豪横了一把，“那行吧，就送你们了。”
宋妍看着那笔架的成色很不错，裂纹有点像古代的冰法制造。
“那我都放一块包装了。”
老板把打包好的墨砚和笔架递过去，陆厉行很绅士地接了过来。
等宋妍一行人离开后，老板回到他的座位上继续喝茶。
却发现茶杯盖正盖着一张支票。
刚刚他离开的时候是没有的。
打开一看，顿时吓得站了起来。
八千万？
支票下的签名好像是，陆厉行？
“妍妍，你送的墨砚曾外公一定很喜欢的。”
她要送的并不是这单纯的墨砚，她就喜欢这种墨色，之后需要自己调整，做出真正能送人的墨砚。
听到娇娇这样哄她，宋妍还是想逗她一下，“为什么啊，我买的可不是最贵的那个。”
“可是笔架好看啊。”
“那么多东西里，笔架最好看了。”
那个搭着送的笔架？
也许是小孩子都喜欢那种有色彩的东西吧。
“陆总，我们要不要回去让那个店家别往外乱说？”
陆厉行蹙眉，“乱说什么？”
“就是乱说你的工资在我手上。”
而且陆先生还讨赠品了，她根本想不到这么接地气的事情会发生在陆厉行身上。
“哦。”
陆厉行低低地笑了笑，“不是胡说，是我的过失，竟然忘记这一点。”
“以后我的工资会打到陆太太的卡里。”
不，怎么事情往这个方向发展了？
她当时只是不想老板浪费唇舌去卖货而已，却没想到还是被陆厉行听到。
堂堂陆总，竟然要接地气地把工资上缴。
宋妍还在想该怎样拒绝，星星和娇娇就又被别的吸引了。
“妍妍，这个也有点好看。”
那是一个鱼跃龙门款式的发簪。
很旧，无人问津。
宋妍见娇娇喜欢，就给她买下来了，不贵，五十块。
娇娇得了新玩具那样拿在手里把玩。
“好多人。”孩子们又惊叹。
“妍妍，爸爸，那边好多人，我们也过去看看好不好？”
他们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觉得太新奇了，看到热闹就想蹭。
淘古董在左街道，买玉石在右街道。
那些人去的位置好像也是在玉石那边。
宋妍也需要买点玉石。
两个孩子胆子大了，学会先斩后奏。
牵着他们小跑着就往人群里去。
宋妍无奈地耸耸肩，自家小孩，没办法，宠着吧。
......
“表姐，我们去挑点原石做首饰，但时候肯定与众不同。”
说话的是厉家的一个分支，平时想要跟厉如蓝一起玩，却没被看得上，还被厉如蓝那些小伙伴耻笑，这下秦诗雨来了，她爸爸知道厉易很快就要给秦诗雨正名，所以让她多跟秦诗雨一起玩。
秦诗雨在首都没有朋友，现在有了吹捧她的人，当然是很乐意的。
她脸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但想到厉易说给她开一个宴会，她当然要精挑细选，从首饰到衣服鞋子包包，那天她要保证自己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完美的。
所以，她才来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只要开出来的原石才是最矜贵，她一定要把厉如蓝比下去。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有小孩子撞了上来。
“搞什么鬼，谁不好好看孩子。乱跑，知道撞到的事谁吗，如果她有什么事，你们赔都赔不起。”
现在有了跟尾狗，很多难听的话都不需要她说。
直到秦诗雨看清楚撞到她的那个小孩的模样。
“娇娇？”
“你自己一个？”
陆厉行不可能只放孩子们出来，秦诗雨往外看，果然很快就在人群里看到了陆厉行。
“娇娇，你怎么寒碜？”
秦诗雨以亲生母亲的姿态来责问宋妍，“你是怎么看孩子的，如果今天娇娇碰到的不是我而是别人，她受伤了该如何是好？”
“孩子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不去重视，还给她买这种破旧玩意。”
秦诗雨一脸心疼，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
毕竟秦诗雨跟宋妍长得太相似了，路人都觉得新奇。
“原来是后妈，所有的后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也是，连个玩具都不舍得，就给孩子捡这种破烂的东西，好可怜啊，孩子明明很可爱。”
看到路人都在指责宋妍，星星站出来护着宋妍，“妈咪不是。”
“我的天啊，这孩子好像口头表达能力不行呢，肯定是被后妈虐待导致的。”
“后妈可能连上课都不让他上呢，这孩子好像也有点问题呢。”
星星越急就越说不清楚，他急得快要哭了。
娇娇精致的小脸沉了下来，“妍妍才没有刻薄我们，妍妍是最好的妈妈。”
“这是妍妍给我买的礼物。”
娇娇根本就想不通，这礼物好看的，为什么他们要那样说。
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路人当然不会相信，他们看宋妍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
陆厉行把宋妍护在身后，挡住了路人恶意的视线。
“那就说你肯定会给娇娇送比这更贵重的东西？”
陆厉行的话让秦诗雨有了片刻的迟疑，毕竟他能够那样说，是不是那破玩意并没有那么破？
“啧，这种破玩意随便买个东西都比它贵，看这袋子，不就是刚才走过的破烂店里的，它里面没个值钱的东西，穷鬼才去那边买。”
听了小狗腿的话，秦诗雨也觉得是这个理。
一看就是宋妍要买的，宋妍这种穷酸味，没见过世面，随随便便就把赝品当真品。
秦诗雨觉得很有道理，她挺了挺胸膛，想到正是因为宋妍导致她被狗咬，这口气她一定要发泄出来。
这里人那么多，一人一口水都能够淹没宋妍。
“对，我可不想某些人，口口声声说得有多疼爱孩子，最后却连点好东西都不舍得买，让孩子捡破烂。”
陆厉行等的就是秦诗雨这句话。
他看到刚才站在第一排的那个男人已经走到娇娇身侧，不停探着头在看。
宋妍看着跟前的男人露出一抹轻笑，那是运筹帷幄的自信。
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小姑娘，你手里的簪子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娇娇很大方，递了过去，“记得要还给我哦。”
男人拿出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许久，这才感叹道：“小姑娘，你这簪子多少钱肯卖？”
“那是妍妍送给我的礼物，不卖。”
男人知道跟小孩子谈钱没有用，他转向宋妍，“这位家长，不知道这个簪子三千万卖不卖呢？”
宋妍愣了片刻，她还没来得及回答。
秦诗雨的小狗腿就开始喷人，“老人家，你是不是老眼昏花，这破玩意三千万，那我有一堆，你要不要？”
老人家被质疑自己的能耐，他冷嘲，“你们家的也是李清照的婚嫁品？”
李清照？
“这怎么可能。老人家胡说的吧。”
老人家扬了扬脸，“整个古董圈，有谁不认识我李民。”
“李民我好像也听过。”
“这可是我们古董圈里的大佬，他总是会到各种看似破烂的小店去淘宝，经常能够淘到好东西的，他说值三千万，那绝对不止三千万。”
围着的人多了，很快就有认识李民的人出来。
越说就越神话。
李民才不在意这些，他想要的却只有这簪子。
娇娇小心翼翼地藏好簪子，唯恐妍妍送给自己的东西会不见。
“不卖。”
“那不知道能不能说一下这簪子是在哪个店买到的呢？”
他们也没走远多少，娇娇小手一指，指着一家小店。
不只是李民，很多想要淘宝的都往那家店去了，店家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冲进去大肆扫货，他收钱都收不过来。
“秦小姐，该履行承诺了吧。”
什么承诺，那可是三千万。
秦诗雨脸色有够难看的。
“我，我晚点命人送过去。”
反正厉家肯定有值钱的东西，到时候回去让厉易送她就行。
“啊？送给娇娇的，不是可以让娇娇选吗？不是说对娇娇很好的吗？”
娇娇奶声奶气的，说的话却要让秦诗雨吐血。
她一直都不喜欢娇娇这孩子，很难控制，聪明过度。
“娇娇这是什么话，那绝对是肯定的，秦小姐，你说是吧？”
宋妍微笑说着的话，让秦诗雨毫无退路。
秦诗雨只能强颜欢笑，“那娇娇你想要什么？”
娇娇清脆的声音响起，“石头。”
只是石头，秦诗雨刚松一口气，就看到娇娇指着赌石那边。
她差点喷出一口污血。
赌石那可是烧钱的地方。
可秦诗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
宋妍这时才有时间问娇娇，“娇娇，你觉得簪子好看点，还是笔架。”
娇娇毫不犹豫道：“笔架好看多了。”
行了，她知道了。
笔架很贵，古董中的古董。
一开始宋妍以为娇娇说的好看只是眼色鲜艳，现在她才知道，那是值钱程度，越好看越值钱。
而孩子遗传的肯定是她爸的基因。
陆厉行绝对早就知道那笔架是古董，所以才要买的。
他是怕自己送的礼物不合林老爷子心意，所以才买的那个笔架。
以陆厉行的性格，绝对不会贪店家这点钱，肯定早就把支票用某种办法给了对方。
不行，得解释一下。
“陆先生，其实我要送的并不是那个墨砚，它只是半成品，后面我会自己做一个真正的成品，那才是我送林老先生的礼物。”
“我保证他一定会喜欢的，所以，你那个笔架不如用你的名义去送。”
宋妍不想占陆厉行这个便宜。
“陆太太，你有见过阖府统请要各自封人情的么？”
“我们是一家人，不分彼此。我的也是你的。”
宋妍怎么觉得陆厉行现在对她越来越好了？
该不会是她喝醉的时候逼陆厉行承诺了什么吧。
“陆先生，之前我喝醉的时候说过的话都不能信的，那都是胡话，当粉笔字那样都抹掉吧。”
宋妍怎么觉得陆厉行的眼神有点复杂，那像是松一口气，却又像是在惋惜什么。
她捕捉不透。
“好。”
男人答应了。
宋妍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她送的礼物一定不能比笔架差。
得要配得上笔架的。
赌石的地方很近，没走几步就到了。
秦诗雨看到里面的标价，差点晕过去。
娇娇迈着大款的步伐，走了进去，工作人员上前招待。
“尊贵的客人，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到各位呢？”
“把最贵的给我拿过来。”
工作人员以为娇娇是在开玩笑，马上看向她身后的家长。
“拿吧，今天我们可是有老板买单。”
宋妍看着秦诗雨说，工作人员马上就领悟过来。
“小姐对孩子真好。”
“我们这里最贵的有好几块呢，不知道各位是想要哪个？”
工作人员把他们带进去看石头，娇娇看着每一个都差不多，都是石头。
“弟弟，你说那块最好？”
星星指了指里面最小的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