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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树灵不放心地再次跟我们确认,“我能送你们进去,但是没办法接引你们出来,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我和毕注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这个通道我支撑不了太久,你们动身吧,祝你们好运,拜托了!”
随着树灵话音落下,我和毕注强没有犹豫,迈步踏上了眼前这条灰暗的小路。
凶煞,石隐村…
不知道前方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仿佛一座尘封已久的古老城堡,那扇神秘的厚重大门,正在向我和毕注强,缓缓开启。
忽然,眼前的景象变了。
绿色的漩涡消失了,灰暗的小路也变成了一条普通的羊肠小路。
在那小路尽头,隐约出现一座看似荒凉萧瑟的山村,不过在村落上方,如浓雾般的森森鬼气遮天蔽日地铺散开来,像倒垂的乌云一样,将整座村子尽数笼罩在内。
人还没有走近,只是看着那景象,已经遍体生寒。
我和毕注强暗暗提起心神,顺着小路戒备地往前走,四下观望之时,小路旁一块破败的石碑映入了眼中。
石碑缺了一角,碑面上布满裂痕,三个黑漆古字已经褪了色,但是‘石隐村’这个名字还是依稀能够辨认的出。
就在这时,我手中黑伞里发出强烈的波动,杜诗语的情绪似乎很激动,“如燚姐姐,是这里,真的是这里,我能感觉到,这就是我小时候生活过的那个村子!”
连杜诗语都这样说,这次看来是真的对了。
“诗语别急,我们这就进去,带你回家。”
拍了拍黑伞,我和毕注强越过石碑,往村子走去。
不过越往前走,毕注强的神色却越怪,“鬼气很重,但是残阵的气息也越来越重了,而且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对了,陈四火…”
毕注强转过头,犹疑地问我,“你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有些不解,“什么感觉?”
毕注强挠了挠耳朵,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就是…像回家了似的。”
杜诗语这样说我可以理解,毕注强这么感觉就让我觉得很怪了。
不过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也升起了狐疑,虽然毕注强的形容不太恰当,但是不得不说,确实有那么一点贴切的意思。
并不是说真的像回家一样,只是有种莫名的东西在情绪中波动,仿佛跟这个村子很亲近。
我微微沉吟,想到了一个可能,“大耳朵,你说那种熟悉的感觉,会不会是因为,这残阵也是用茅山术布下的?”
听我这么一提醒,毕注强眼睛顿时一亮,“哎呀!我说怎么熟悉呢,对,就是茅山术!难道这村子里也有我们茅山门人?不知道辈分怎么样。”
我跟着点头,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从吕大爷对石隐村的回忆中已经透漏过,村子里的人应该也有懂些道行的,如果真的跟我和毕注强一样,同为茅山传人,那么这一切也就合理了。
只不过现如今…
恐怕再没有机会,和村里的人叙同门之谊了。
小路在前面一转,便是村子的入口了。
死寂、沉闷。
这是看见村子时唯一的感受。
头顶是阴暗的,脚下是昏黄的,衰草残叶,枯枝遍地,光秃秃的树干上,零星挂着几片倔强的黄叶,枝丫处半垂的破碎鸟窝,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月,不曾迎接过归巢的倦鸟。
大风过,黄土飞扬,卷起悲伤,落下苍凉。
还没走进村子,心中已是满目疮痍。
无需什么预感了,这个村子,怕是已经没有任何生灵存在。
当然,也不会有人出来迎接,唯一守在村口翘首以盼的,就只剩下一棵歪脖子的干枯老树。
老树立在村口中间,不知道该不该算是茂盛,虽然枝条上挂满了叶子,但也许是被死气完全侵染了,整棵树黑漆漆的,阴沉的让人不想靠近。
歪出的树干上隐约挂着东西,像是几条麻布粗衫,寒风吹过,悠悠荡荡的。
我没有多看,目光越过老树,看向村里那些破败的房屋,迈步朝村子里走去。
可就在我和毕注强绕过歪脖子树旁时,又是一阵大风吹来,带起树上的残破布衫,跟着悠荡起来。
耳边传来轻微的破风声,感觉有东西正撞向我,我下意识侧头躲过,就看到那麻布裤腿下,一截皱巴巴如老树根似的东西,撞到了毕注强正狐疑转过来的脸上。
“哎呦我去!什么玩意硬邦邦的。”
毕注强一皱眉头,下意识伸手一抓,那截‘老树根’被他抓在手里,仔细端详。
他起初眯了眯眼,但没过一个呼吸的功夫,他脸色大变,眼睛紧跟着瞪大起来!
“卧槽!人脚丫子!”
毕注强惊呼一声,猛地甩出手里的‘老树根’,‘蹭’的一下从树底下跳了开。
就在毕注强喊出声的时候,我心中一震,在同一时间仰头看去…
迎上我目光的…是两个空洞洞的黑窟窿!
这哪里是什么粗布麻衫,在歪脖子树上挂着的,竟然是干尸!
一眼望去,足足五具干尸,骷髅般的脑袋无力地垂向地面,脖子上套着手臂粗的黑绳,就这么被并排吊在树梢上!
干瘦的身躯笔直摇晃,外面套着褪到看不出颜色的破烂衣服,松松垮垮,悠悠荡荡,远远看去,可不就像挂着几条粗布烂衣衫似的。
但此时离近了看却全然不同,这些干尸不知道被挂在这里多久了,早已风干的没了人样,像极了五条干巴巴的人形腊肉,区别却是,除了让人感到恶心不适外,恐怕没人能对此提起半点食欲。
毕注强赶忙用力搓了搓脸上刚被踢到的位置,但搓了几下又觉得不对,那只掌心,刚刚握过干尸的脚丫子!
“呸呸呸!”
毕注强恶心得直咧嘴,不停骂骂咧咧,“妈的,一定是那个大凶物干的,竟然好这口,恶心死小爷了!呸…”
就在这时,刚刚跟毕注强亲密接触过的那条‘腊肉’从高空荡了回来,似乎被挂这么多年都没打过如此高的秋千,激动之余,一个物件从破烂衣衫里掉了出来,落到了我身前。
我狐疑地把那东西捡起来看了看,是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拉链钱包,可能因为收在怀里,保存还算完好。
不过拉链有些锈住了,我用力扯了扯,没想到一下把钱包扯散了,几张卡片和现金随之散落到地上。
其中有一张身份证落到了毕注强面前,他弯腰捡起来翻看,“是个男的,叫杨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