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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夷光和江谈饮的是同一个酒壶里的酒水,谢弥一把拂落她手中酒杯,紧紧攥住她双肩,嗓音发颤:“潺潺!”
沈夷光将将回神,感觉身上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忙轻拍他手臂安抚:“弥奴,我没事。”
明明她和江谈喝的是同一壶酒,为何她没事,江谈却出了事?沈夷光立刻反应过来,看向那执壶的侍婢,当即道:“拿下!”
侍女反应极快,腮帮鼓起,咬破口中毒囊,口角立刻流出鲜血,她临死前还不忘看一眼沈夷光,大声道:“婢尽力了!”
本来沈夷光向江谈敬酒之后,江谈立刻出了事,她却毫发未损,嫌疑就够大的了,这女婢临死前喊这一声,绣春等几个东宫官宦更是目含恨色。
江谈已经呕血半昏过去了,绣春反应极快,未等江谈落地,就冲过来扶住了他。
绣春对江谈倒是一片赤诚,他边扶住江谈,边红着眼看向沈夷光,厉声道:“拿下沈王妃!”
江谈这次来益州还带了三百亲卫,约莫有一半在宴厅巡逻,随着绣春一声呼喝,立刻有百八十人闯入殿内,将在座宾客团团围住。
一出事,谢弥就当机立断地把潺潺护着身后,见宴厅被围,他唇角扯出个笑影,眸子却隐隐闪着嗜血的戾气。
他拔出腰间软剑,剑尖寒意丛生:“谁敢?”
他一声令下,亲信将士自然不甘示弱,洪水一般倾泻而来,竟把这座宴厅围的水泄不通。
绣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昏话,这,这可是在襄武王的地盘!东宫长史忙转圜:“太子的玉体要紧,赶紧将殿下扶到偏殿救治吧!”
绣春虽为宦官,倒是硬气:“此事未查明之前,沈王妃不得离开此地!”
谢弥眼里冷光闭路,他手臂一动,沈夷光拼命扯住他袖子,压低声道:“太子出事,咱们本来就走不了,不如先留在这儿查明原委。”
谢弥转头看了看她,这才轻轻嗯了声。
他虽然极厌江谈,不过眼下如果江谈死了,潺潺就得背负一个毒杀太子的疑罪,谢弥不得不憋着气把益州拔尖的乐医工等人寻来,让他们全力医治江谈,他带着潺潺去后殿等待。
谢弥还是不怎么放心的下,让乐医工给潺潺彻底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无恙之后,他才长出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糊床上:“幸好你没事。”江谈死不死倒无所谓。
沈夷光却疑惑:“我们喝了一个酒壶里的酒,为何单他出了事?”
谢弥双唇微动,林烟就捧着方才出事的酒壶进来:“小王爷,王妃,你们看,这是把阴阳壶,只要按下机关,阴壶内的毒酒就会注入阳壶内,太子便是这么出事的。”
他又道:“酒壶里装的是不死也残的‘梦回’,幸好太子只浅饮了一口,能不能救得回来就看今夜了,如果今夜太子不能醒来,只怕神仙难救,日后最好的结果,也得落个残废。”
林烟禀告完就下去忙碌了,沈夷光心下万分忐忑,怔怔看向被锯成两半的酒壶,问谢弥:“你说这会是谁干的?”
谢弥没什么表情地道:“昭德帝。”
其实沈夷光心里也有猜测,但真在谢弥口中得到了证实,她不免轻轻嘶了声,喃喃道:“那可是他亲儿子。”何况他这些年培养江谈绝对尽心尽力,对江谈也是诸多偏爱的,眼下说害就害,何其歹毒。
谢弥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沈夷光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也是昭德帝他亲儿子
她主动握了握谢弥的手,轻轻抿唇,蹙起秀眉:“昭德帝让太子在益州出事,是为了让你背负毒杀储君的罪名,逼你就范?”她说完又不解:“那他在你敬酒的时候给江谈下毒不是更好,为何选了我呢?”
谢弥轻捏了下眉心:“如果毒杀储君的罪名直接由我来担,他自然担心我直接掀桌反了,我在朝廷又没什么顾忌。可你不同,沈家根基还在朝里,毒害储君是牵连九族的大罪,他大可以利用这个罪名拿下沈家族人,以此要挟你不说,我也会投鼠忌器,很有可能为他趋使。”
他嘲讽地扯了扯唇:“最妙的是,你我夫妻一体,江谈要是真的死了,在天下人眼里,你动手也是我指使的,我还是成了乱臣贼子,失了大义。”他拊掌叹服:“昭德帝于国于民毫无建树,一辈子的能耐都用在算计人上了。”
每当她以为昭德帝已经歹毒到顶的时候,昭德帝总能不断让她长见识,沈夷光指尖发凉,一股寒意顺着脊骨攀了上来。
如果江谈这回真的死了,那她的家人
谢弥见吓到她了,忙呵了口气帮她暖手,他又搓又揉的:“没事,别怕啊,还有我呢。”
两人说话间,长夜就过去大半,林烟再次急步走进来,神色却松缓了几分:“小王爷,太子中毒不深,方才催吐了几回,现在已经醒了,只是身子依旧不大妥当。”
“不过,太子提了个要求”林烟面露难色地觑了沈夷光一眼:“他说毕竟他是因王妃出了事,他要王妃亲自去照料他,否则他就拒绝乐医工诊治。”
太子明摆着胁迫,王妃不去,太子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王妃和小王爷必然麻烦缠身,可王妃若去,小王爷不得炸了?再说传出去以后风言风语指不定得多难听。
真是憋气,这事儿一出,他们益州上下居然被太子拿捏住了!
果然,谢弥一下炸锅了,他冷嗤了声:“做他娘的春秋大梦,他要死不了,老子这就送他一程。”
他直接起了身:“他不是要人照料吗?我亲自去照料他!”
沈夷光忙拽住他的袖子:“别你别真把他弄死了!”她又补了句:“也别给他要挟了。”
谢弥对着她,神色才略缓了缓:“你不必理会,先回去歇着吧,这事儿我来料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略略挑起。
江谈气息微弱,被绣春扶着才勉强靠坐起来。
绣春抹了把眼睛:“奴一定要把这事查明白,还您个公道!”
江谈不语。
其实江谈对今日中毒的事儿也存疑,不过他尚不知昭德帝的打算,就眼下而言,把这桩案子扣在襄武王府,再以此要挟,对他才算有利。
他虽然身子虚弱,心跳得却极快,如雷如鼓。
他在谢弥跟前从未胜过,若能妥善利用此事扳倒他只要想想击败谢弥的场景,他就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血液如同逆流。
江谈既有意算计谢弥,自不能把乐医工等人留在这儿,他遣退众人,只留几个心腹在此照看。
常年在他身畔服侍的内宦除了绣春之外,还有个名叫绣玉的,也颇得他信任。
绣玉小心把药扇至温凉,捧到江谈唇边:“殿下请用。”
江谈并未在意,正要伸手接过,绣玉眼瞳猛地一缩,神色带了几分狰狞,他腕间寒光闪烁,一柄匕首就探了出来,直直划向江谈脖颈。
江谈寒毛一竖,幸好反应够快,猛地向后一仰,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格挡,手臂立马多了条淋漓血痕。
绣玉表情狰狞,再次刺向江谈,厉声道:“殿下,为了陛下的大业,劳烦您早些去吧,陛下会给您个体面的!”
这话让江谈怔住。
为了陛下的大业,是什么意思?!父皇他想做什么?
他这么一走神,匕首的尖端已经抵至脖颈,幸好绣春在后死死搂住绣玉的腰。
江谈留在殿里的几个都是文臣,并未习武,不过五六个人拦着,绣玉也不可能再得寸进。
谢弥怕江谈再出什么幺蛾子,留了不少护卫在外,脚步声逐渐逼近,绣玉见杀不得江谈,慌乱之下,居然破窗而出,与谢弥派来的护卫撞了个正着。
几声刀剑入肉的响动,外面的人报道:“太子殿下,贼匪激烈反抗,已被我等乱刀砍死!”
江谈耳中嗡鸣,根本无心再管绣玉如何。
绣玉说父皇要杀他,那方才呢方才宴席上的那场刺杀,难道也是父皇所为?
仔细想想,那侍女是宫里带出来的,绣玉也是父皇拨给他的
可父皇为何要杀他?!
江谈心头一道霹雳闪过,他想到这此来益州听到的一桩流言——襄武王是父皇和谢贵妃所出之子,父皇为了弥补,甚至有意立他为储。
他心头巨震,仍是难以置信:“父皇”
旁边的东宫长史欲言又止:“殿下”他把心一横:“臣听说,汝阳王曾来过私下会见过襄武王,汝阳王是圣上亲弟,他只怕是代圣上而来,和襄武王有什么谋约。”
江谈十指因用力而泛白,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查。”
他要知道父皇为何派人密会襄武王,他要知道为何父皇以一个站不住脚的理由,把他派往益州,他要知道父皇到底想干什么。
谢弥已经回了王府,林烟一脸喜色,加快脚步走进来,压低声道:“小王爷,成了!”
——没错,第一场刺杀是昭德帝安排的,把锅扣到了襄武王府,第二次刺杀却是谢弥准备的,随手把锅又甩了回去。
他并不是被动的性格,也没打算苦心费力地找证据澄清,那也太憋气了,所以他另出了个奇招,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林烟脸上喜色难抑:“太子已经派人调查汝阳王之前来益州,都跟您说了什么,只要消息传出去,太子焉能不生反心?”他想了想,又交代一句后续:“您放心,绣玉那小子假死之后被抬了出来,眼下已经安置妥当了。”
林烟感叹:“此事当真顺利。”
谢弥唇角微勾,懒洋洋道:“昭德帝这事儿做的不高明,他太急迫地把江谈派到我这儿,江谈心里难道就没有存疑过?前后呼应,他若是不起疑,反倒太蠢钝了。”
——这并不是谢弥一时兴起,绣玉那枚棋子就不是这么好安插的,所以在江谈来到益州之前,他早就这么打算了。
林烟和潺潺之前忧心过,他以谢氏之名起兵,日后占不了大义,但谢弥并不觉得,只有认昭德帝为父才能占得正统,他完全可以把昭德帝背后的算计告诉江谈,逼的江谈谋反,他再不慌不忙地勤王。
江谈会反吗?他当然会,他的父皇已经把他视为弃子,屡次刺杀他,除了反戈一击,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今日连遇到的两场刺杀,只怕会更加坚定江谈的决心。
有谢弥暗地里推波助澜,江谈很快就查明了汝阳王的来意,他更不能在益州多待,伤势略微恢复了点就动身还朝——至于刺杀的事儿,他也有了说法,只推到北戎人身上便是了。
辞行宴上,沈夷光想出去透透风,去路忽的被人挡住:“潺潺。”
江谈消瘦了一圈,衣裳都显得空荡荡,眉眼多了几分憔悴,不过他相貌出众,这般骨立形销,反是有几分楚楚之姿。
沈夷光未拿正眼看他:“殿下有事?”
江谈静默许久,才抿抿唇:“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我娶你为妻”
沈夷光面有惊讶。
他咽了咽嗓子,轻轻道:“后来被父皇逼迫,我不得和你亲近,甚至不能让你诞下嫡子”
他眼底蒙上一层青幽水色:“是我对不住你。”他目光幽幽:“我早该如此的。”
他如果早对昭铱誮德帝下手,或许他和潺潺就不会走到如今地步,他早该如此,早该如此
冬至,太子江谈返回长安。
三个月后,昭德帝忽发急病,太子带兵围宫,暂拿了监国之权,只是昭德帝一日不死,他一日不能正式登基。
长安内外风传,说太子是因为昭德帝当初拆散他和沈郡主,这才精心策划这场谋反。
谢弥听到这个传闻,脸都黑了,阴阳怪气地对他家潺潺:“听说了没?有男人为你造反呢。”
沈夷光扯住他的脸,把他阴阳怪气的脸扯回正形:“你信他?找个好听的说法罢了,为爱总比为权好听些。”
她忍不住一嗤:“他说他之前做了个梦,梦见他娶我为妻之后,昭德帝处处害我,可他刚做梦的时候怎么没对昭德帝下手?昭德帝当初设计我的时候,也没见他人在哪,后来昭德帝要夺他的储君之位,还要杀他了,他总算想起来要为我报仇了。”
虽然那场梦已经过去许久,可她提起此事,仍然愤懑难平。
“别光顾着吃干醋,时候到了。”她摩挲着谢弥的狗脸,眉眼不觉一弯:“该你出手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或者后天完结!!
大家有啥想看的番外没,可以在留言啊,我康康能不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