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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人间有白头
“铁三角”安安静静的, 表情实在精彩。
赵西音说完也没觉得后悔, 说了就说了吧,他为她出头惹的事, 欠的, 还了。
她往地上一蹲, 小小一只,埋着头。
周启深浑身回了暖,越来越暖。夏天的尾巴上,他分明感受到了徐徐春风。周启深跟着弯下腰, 他一挨近, 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又缠上了赵西音的五官六感。
周启深隐着笑,低声答应:“好,我不抛头露面。”
赵西音蹲着, 没动。
以为是女生的矜持, 周启深越想越舒坦,又道:“你起来, 都是熟人。”
顾和平和老程都懂,拎得清分寸,不拿姑娘家的主动之举当笑谈。正正常常的语气帮着宽解:“没事儿的小西,周哥是感谢你。起吧, 让周哥请你吃个饭。”
默了好久的赵西音终于出声, 她扭头看了周启深一眼, 说:“我肚子疼。”
是真疼,从f区跑过来两个八百米是肯定有的,
赵西音跑急了,喘着气呼吸,腹部疼得厉害。周启深皱了皱眉,然后整个人蹲下来,两手抓紧她胳膊,就这么把人扶了起来。
赵西音缓了一会儿,好些了。眼神特无奈,“我就跟你说一下,也许不是真的。”
“嗯。”周启深看着她。
“注意点总没错。”赵西音又交待。
“好。”周启深点了头。
一旁的老程对顾和平使眼色,似笑非笑的,“他这样像不像一个听老婆话的五好丈夫?”
顾和平使劲点头,像,真像。
赵西音跟他俩打招呼,“程哥,和平哥,再见。”
老程拦着人,客客气气的:“小西,程哥请你吃这顿饭,赏个脸。”
赵西音瓮声说:“不了,我朋友还在等我呢。”
再强行挽留就刻意了,赵西音走后,老程终于对周启深说了一句肯定话:“周老板,你是个怕老婆的男人。”
赵西音回来之后,岑月都看出来她情绪明显不高。问也不说,日料也没吃几口,状态怏怏好像生了病。走的时候赵西音还挺抱歉:“对不起啊,今天没陪你好好吃饭,下次你来我家吧,我爸爸做饭可好吃了。”
岑月挺担心她,“我吃得很开心的。你没事吧?我觉得你脸色不太好。”
赵西音揉了揉肚子,“吃得有点杂,胃不太舒服。”
把岑月送走,赵西音打车去了月坛西街。
到的时候,季芙蓉还在看诊,干净整洁的诊室里,白炽灯照得明晃。年轻妈妈抱着发烧的宝宝,季芙蓉正在检查舌苔。赵西音没打扰她,坐去一旁的沙发上,人微微往后仰,目光幽幽地盯着白墙。
十分钟后,季芙蓉拍了拍她肩膀,“睡着了?”
赵西音睁开眼睛,虚虚一笑,“季姨,您忙完了?”
季芙蓉身材小巧,白色医褂穿在她身上倒显温柔。层次分明的短发贴在耳后,看着不过四十年龄。
她用手背试了试赵西音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
赵西音嗯了声,双手轻轻盖住小腹,“肚子又疼了。”
季芙蓉没大意,扶她起来,“疼多久了?怎么个疼法?你进去躺着,我给你看看。”
仔细检查后,季芙蓉放了心,但还是忍不住责怪:“跑步跑急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三年之内不许剧烈运动。”
赵西音乖乖应声,“知道了。”顿了下,又小心翼翼地问:“不是已经三年了吗?”
“别跟我咬文嚼字,我什么意思你得清楚。我给你开点药调理,按时吃。”季芙蓉温言细语,仔细核对好剂量,“你这两天请个假,最好在家休息。如果怕你父亲不方便,上我这儿来。”
这还真难办了,赵西音说:“团里不好请假呢。”
季芙蓉严肃了些,“还要不要身体了?”
赵西音小声说:“这么久了,应该没问题的吧,我今天就是跑步跑急了。”
季芙蓉也不跟她争,还是平平静静的语气:“我给你姑姑打电话。”
赵西音肩膀颤了颤,不敢吱声,跟蚊子似的:“我听您的。”
季芙蓉笑道:“拿你没办法,你就只怕你姑姑。但小西,听季姨的话,你虽年轻,但那时候后续治疗没跟上,落了病根你自己也清楚多难受。”
赵西音不吭声,垂着头,头发两缕散在额前,挡住了眼里的情绪。季芙蓉多的话不再说,帮她把药整理好后下班,“走吧,送你回家。”
赵西音指了指装药的透明袋子,“季姨,换一个吧。”
她怕赵文春看见,也怕赵文春问起。
赵西音跟团里负责人请假,两天不批,问她有什么事,赵西音扯了个理由说姨妈疼。这位新来的负责人是名男性,见怪不怪,以明日苏颖与阮黛亲自过来第一次合练为理由,冷情拒绝:“吃止疼药吧,队医那里有。”
苏颖自那一次高冷露面后,给众姑娘留下的印象实在一般。第二天,团员们议论纷纷:“我还是喜欢阮黛,人多好呀,一点也没有明星架子,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给咱们送礼物呢。”
又聊到苏颖,“我看过一些娱乐新闻,说她人特不好伺候,还有点耍大牌,不知骂哭过团队多少演员。”
“但她跳舞真好看,那支《凤凰于飞》我最喜欢了,跳得跟成了精似的。”
“有人说她是年轻版的戴老师。”
岑月听了一圈八卦,推了推旁边的赵西音,小声问:“你今天精神比昨天更差了,没事儿吧?”
赵西音盘腿坐在地上,“有点不舒服,感觉肚子岔气了。”
岑月挺担心的,“今天和苏颖一起排练,你撑得住么?”
赵西音一直用掌心盖在小腹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一片凉。她哎的一声叹气,“尽量,希望不要折腾太久。”
《九思》这个项目与一般影视作品略有不同。立项宣传之初,就是以舞台剧和大荧屏两种形式呈现,全国院线上映的同时段,舞台剧世界巡演一并进行。庞策以武侠巨制闻名,之后导过的影视题材百花齐放。到了他这个高度,追求得已不是金钱名利,专业领域的创新拓展更似是敢为人先的使命感。
电影拍摄自然考量市场,比如拟用阮黛作为女一号,比如用炙手可热的苏颖作为提升逼格品质的亮点。男一号更是四座金马奖影帝得主。
不过传闻满天飞,媒体曝了不下三次,说是苏颖与阮黛面和心不和。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撕逼,群众喜闻乐见。
《九思》舞蹈部分的动作团里早已学完。合练也是八|九不离十,今儿和苏颖一起,人人紧张。苏颖一身素纱白裙,黑发成髻,眉眼清冷得不像凡人,进来起就没正眼看世,仙姿飘飘不屑众生。
戴云心陪同文旅部的参观团远赴美国进行艺术交流,今日只她一名助理在场。张一杰作为凡天娱乐金牌制作人,自然也在。孟惟悉是之后进来的,也够低调,站得远,负手而立,目光看着舞台,足够认真严肃。
赵西音在第二排,起范儿的时候,队形基本就是个大三角的架构。苏颖领舞,随着厚重深长的钟鸣鼓响,古筝清弹,曼妙悠远,意境一下子起来了。
虽然没统一服装和妆容,但鲜活美丽的面容就是最好的风景。百里挑一的舞者,精益求精的动作,神与韵灵动,此时此景只让人想到一句诗: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前奏过后,队形变换,六位演员与苏颖一起齐舞,音乐变点,欢快愉悦起来。这一部分很抓眼球,以高难度的旋转与跳跃六次不间断衔接为看点。当时赵西音她们练了很久,起跳的时机,跳跃的高度,旋身时的频率几乎都练得毫厘不差。
这时,苏颖忽然停了下来,打了个手势,是示意乐曲继续。
她下台,站在舞台前方,不苟言笑地盯着六位舞者,她眼神平静得像深海静湖,抠着她们的每一个动作,一时也瞧不出个喜怒。
张一杰与戴云心的助理走过来,助理笑着递去一瓶水:“苏姐,受累。”
苏颖接过,微微点头。
戴云心走前交待过,她人虽不能来,但务必将整场录下来,尤其是赵西音的部分。助理手持相机,没敢怠慢。
张一杰瞧出了苏颖有想法,便笑着说:“指点一下。”
苏颖侧过头,指着左边站位:“她就是戴老师一直推荐的人?”
“对,赵西音。”
周围安安静静的,都察觉出了气氛怪异。苏颖终于露了笑容,笑得目无余子,笑得眼空四海,讥讽道:“戴老师的要求标准似乎是越来越宽容了。”
戴云心的助理一听,心头凉了半截。她之前已经发过一部分视频给远在美国的戴云心。那边时差现在应是深夜,但戴云心没有休息,十分迅速果决地发来回复:
“她今天是怎么了,跳得软绵无力!旋转的时候不够干脆利落,你们没给她吃饭吗?!动作都做不到位,还讲究什么形神兼备!让她自己也看看录像,是不是六个人里最差的!”
与苏颖这一番态度倒是前后呼应,有因有果了。
苏颖是古怪脾气,不如意了直接撂局走人。搁在别人身上那是不讲理,耍威风。但她的气质气势镇得住,好像就该这么做似的。方才的话不轻不重,足够很多人听见。此时大家面面相觑,或探究或可怜的眼神都往赵西音身上瞄。
音乐停,队伍散开,赵西音还站在原地,她脸色发白,缓了十几秒,才慢慢迈开步子。迎着乱七杂八的目光,只有岑月跑了过来,一把扶住她,“赵西瓜,你还好吗?”
赵西音皱了皱眉头,不说话,显然是不太好。
“哎,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请个假呢。”
“我请了,不批呢。”赵西音也是愁眉苦脸,脸色白,唇色也白。
岑月扶她又走了几步,自顾自地说着:“原来你生理期这么疼啊,平常没觉得呀,你是不是……啊!赵西音!!”
肚子钻心一疼,赵西音没站住,直接栽去了地上。
场面一下子慌乱,岑月还没来得及扶住她,孟惟悉已经冲了过来。他单膝跪在地上,两手合成臂弯,将赵西音轻松抱了起来。
张一杰没料到孟惟悉会当着人的面儿亲自这么干,岔神一秒,孟惟悉已冲他一声吼:“愣着干嘛?把车开过来!”
前呼后拥一堆人都挤向了门口。
事情发生不过十来秒,好多人这才反应过来,炸了:“那,那是孟总吧?凡天娱乐新任一把手原来这么年轻啊!”
“赵西音怎么了?今天一点都不在状态,中规中矩不是她平时的水平。”
“她竟然跟老板认识?那就难怪了,原来背后真正有靠山的是她啊。”
而还未离开的苏颖,正被工作人员环绕,她嘴角轻勾,极其不屑。她在圈内二十几年,这种戏码见过太多。博眼球的,争资源的,想上位的猫猫狗狗不计其数。
苏颖冷呵一声,实在没有好印象。
车里。
赵西音其实真不算晕倒,不至于这么严重。疼是真的,但还用不着被谁抱着出去。孟惟悉是关心则乱,到了车里还不想松手。
赵西音推他,他抱得越紧。
两人跟拔河赛似的,对峙,抵抗,一句话没有说,四目相对中各有各的情绪。
赵西音抵着他的胸口,最后急了:“孟惟悉!”
孟惟悉的目光是深秋浓夜,竟然有几分悲凉。他还是松开了手,赵西音逃一般地贴着车门坐。这个动作挺伤他心,孟惟悉别过头看窗外,眼眶差一点就红了。
他忍住情绪,再转回头时,愣了下。
赵西音弯着腰,手肘撑着膝盖,背脊是蜷起来的。她额上的汗一层一层往外涌,没了回答的力气。
孟惟悉神色一沉,直接吩咐:“去医院。”
话落音,袖口被赵西音紧紧揪住。她侧过头,露出半张惨白如纸的脸,颤声说:“月坛西街,和季堂,找季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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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瓶葡萄糖到红线处就给她换第二瓶,记住,她青霉素过敏,务必核对好姓名。”季芙蓉轻声交待一旁的护士,“五分钟后再给她量一次体温。”
药水流经导管,一滴一滴节奏均匀。赵西音把热敷的药包拿出来,哑声说:“季姨,烫。”
季芙蓉摇头道:“还知道烫?我是不是让你听话?”
赵西音扯了扯被子,又把脸挡住了些。过了会儿,她小声问:“我这一年都没怎么疼过了,为什么这一次……”
“因为你手术没做好,伤了底子。女人的身体很难调理的,气血经脉,那都是相通的。你这次看着是跑步跑急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落了病根,不过是个引子而已。”季芙蓉正看着她的超声报告单,稍稍放了心:“只是发炎。”
赵西音说:“你别告诉我爸爸。”
季芙蓉看她一眼,“不行,你这个状态必须要有人照顾。”
赵西音真急了,“您一说他肯定担心。”
十分钟后,季芙蓉看完她的体温才走出病房。孟惟悉守在门边一直没走,“她怎么样?”
季芙蓉说:“没大事,吊几瓶水就好了。”
季医生话不多,但态度很诚恳。还有别的病人要忙,她往办公室去。孟惟悉跟着过去,很有耐心地等她忙完。才继续问:“她身体怎么了?”
季芙蓉合上病例,“不是亲属,不经患者同意,我有义务替她保密。”
孟惟悉怔了怔,“男朋友”三个字到嘴边了,又给生生咽了回去。他不说话,站在门边背脊挺直,没有要走的意思。
半晌,季芙蓉平静说:“女生生理期痛经,不是病,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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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西音睡了一觉醒来,已是黄昏落日之时。
拉了一半的窗帘,黄昏映进来,映得墙壁呈橘黄。孟惟悉坐在靠墙的单人沙发座,叠着腿,目光落在她身上。他一动不动,也不知维持着这个姿势多久,目光里有小火星子在蹦。
赵西音和他对视,两个人谁都不说话。
这一眼,生生看出了人生沧海,彼此是对方都渡不上的岸。
赵西音声音有点哑,跟他说:“谢谢。”
孟惟悉挪开眼,稳住情绪才敢说话:“你别跟我说谢谢,说什么都行,别这两个字,我真的难受。”
赵西音的右脸枕在被毯里,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你休息几天,团里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算工伤,医药费公司报。”说完,孟惟悉径直走了出去。
他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他不想再心碎一遍。
赵西音得留季医生这里吊两天水,黎冉不知从哪里辗转得知,第二天大早就带着小顺来看她了。
“赵西音,你这跳舞够卖命的啊!跳到来打点滴!”黎冉顶着一头小红毛,唠叨起来就像一头炸毛的狮子。
小顺瞅瞅床头的铭牌,“西姐,怎么没写你什么病啊?”
黎冉照着他的脑瓜一顿敲,“她没病!女人很难做的你懂不懂!每个月一次血流成河!以后还要生孩子!月子没坐好就是一生受苦!你可得走正道,别发展成渣渣男了!”
小顺莫名其妙来着,“不就是个痛经吗,怎么扯上渣男了?”
黎冉立刻笑脸如花,捧着他的脸揉了两把,“你懂的可多啊。”
赵西音嫌他俩吵,盘腿坐在床上精神比昨天好多了,“给我带吃的了吗?”
黎冉真没带,“我昨天忙着发货呢,发到早上直接过来的,我自己都快饿死了。”
赵西音拿眼神杀她,“黎店长,我发现你这人越来越不靠谱了。”
小顺举手:“我去买呗,现在就去。”
“站住。”黎冉还严肃起来了,“去什么去。”她扬了扬手机,神情分明是认了真,“都不去,等人送!”
黎冉刚刚在医院门口特意拍了个照片,发了条朋友圈,言简意赅就写了四个字:闺蜜病了。
她好友列表里是周启深的,她赌他一定刷的到这条动态。果不其然,刚进大厅,周启深的电话就打来了,直接问:“小西病了?”
黎冉要笑不笑的,话里藏刀:“哟,您不是大忙人吗,还勤于上网冲浪当网瘾男孩儿呢?”
周启深打断:“黎冉,你别跟我扯淡,你那点意思,这么多年还没用腻味?真想骂,下回我站你面前你骂个痛快,别跟我搁这儿阴阳怪气,我不吃这一套――回答我,生病的是不是她?”
黎冉被堵得无话可说,周启深这狗东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别人感受他从不顾忌,只宝贝自己人。被他这一顿反击,黎冉还真泄了胆。医院地址刚说完,周狗就把电话挂了。
赵西音不懂她胡说八道些什么,“等谁送啊?你是不是又给我点外卖了?敷衍。这一块的外卖一点也不好吃。”
黎冉轻飘飘道:“昨天刚买了三个爱马仕,我要破产了,我没钱给你点外卖。”
正说着,有人敲门。顾和平的声音带点不正经的痞气,隔着门板传来,“周哥,就是这儿了。”
门开,周启深不请自来,在看到病床上的赵西音时,下意识的反应藏不住,他眼里的焦急真真切切。
赵西音怔住,宽大的病服罩在身上,把她衬得缩小两圈。
“呃。”顾和平也挺诧异,“小西,你脸色真不太好看。”
黎冉皮笑肉不笑,“也不看看来的是谁,担得起好脸色吗?”
顾和平啧了声,往黎冉身边走了两步,“妹妹,你不怼我不能活了是吗?”
黎冉笑得人畜无害:“您说是就是吧。”
顾和平:“你控制不住嘴儿是吧?怕不怕我控制不住手?”
黎冉说:“亲,手太贱建议您砍掉呢。”
顾和平双手环胸,挑眉勾人:“怎么,你想跟我亲?妹妹想往哪儿亲呢?”
黎冉呸了声,差点就要上去撕了他这张不守男德的桃花俊面。
周启深语气不悦,警告意味明显:“顾和平。”
顾和平立刻安静。
周启深转而看着赵西音,态度瞬间软下来,微微弯腰,嗓音沉了几度,“小西。”
赵西音平平静静地迎接他的目光。
黎冉在一旁冷飕飕地说:“别问怎么病的,病了就是病了,不是大病就不会住院,一天吊二十瓶水,瞧见没,手背都没地儿扎了。心疼她?别说有的没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替她扎针,替她受罪。知道现在是什么世道吗?不兴男德,国将不国――这话不是我说的,微博说的!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我让你买吃的,买了吗?空手来探病,我相信你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黎冉出口成章,骂人不带脏字,顾和平惊呆了,周启深脸黑了。
寂静半分钟。
周启深不自然地拿出手机,“带了,东西多,我让司机拿上来。”
这气氛被黎冉搅得挺诡异,顾和平看戏似的立在窗边,饶有趣味地打量黎大店长。不多时,司机来了,手持满满,七八个精美包装盒全堆在了地上。
赵西音被这阵仗吓住了,再一细看,只剩无语。
黎冉以为自己看错,还特意走近,蹲下,最后一言难尽地扭头看周启深,“我让你带吃的,你带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周启深面色沉静,“不能吃?”
黎冉食指从第一盒划到最后一盒,“人参,鹿茸,深海鱼油,天山雪莲,十全大补丸……周启深,你是刚从大兴安岭回来吗?”
绝了,直男本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