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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直的坐在椅子上，脸色发白，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悔恨得肠子都青了。
可那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姑娘却再也不属于他了。
一想到这些，他便痛苦得呼吸不过来……
礼生满脸笑容的高唱起大婚贺词，那对新人在无数人瞩目的视线下拜完天地。
将新人送进洞房之后，顾樱刻意坐到符迅之身边，笑语盈盈道，“从前我看错了人，还以为符公子是个顶天立地，不拘小节的大丈夫，如今看来，符公子只是个畏畏缩缩的窝囊小人罢了，不过幸好四妹妹及时止损，没能嫁给符公子，是四妹妹的福气。”
他喃喃的说，“这家事……不是我的错……”
顾樱道，“不然是四妹妹的错吗？”
符迅之面如死灰，死咬着牙关，“是穆南峰……”
顾樱扬起一个讽刺的笑，罢了罢了，这傻子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还在纠结穆南峰的事儿呢。
“不管怎么说，日后四妹妹与符公子再无干系，符公子要记得对你未来妻子好才是。”
符迅之猛地抬起头，脸色很难看，青红难辨，“我和商娇并不是少夫人想的那样——”
顾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不重要。”
符迅之窘迫的红着脸，“我……真的没有对不起霜儿……和商娇的婚事，我不会答应的。”
顾樱这次是真的对他失望了，幸亏当初她没选中符迅之，不然今日被弃若敝履的人就是她。
她没别的话好说，只真心实意的劝道，“商娇是个好姑娘，还望符公子好生珍重。”
符迅之一时抿着唇，实在不知该如何辩解才好。
叶轻迟从洞房出来会客，远远道，“阿樱，你去陪陪霜儿。”
“好啊。”顾樱起身，也不愿再与符迅之多说，施施然往后院走去。
符迅之脸色惨白，悔恨交加的眸子蓦的盯着一身大红锦袍的叶轻迟。
两人的长相可谓天差地别。
更遑论叶轻迟给顾霜的这个大婚仪式，在汴京除了镇国公府那一次，无人能与之相比。
符迅之的气势很快败下阵来，红着眼，嗫嚅着说，“你既然娶了她，就要对她好……”
叶轻迟漫不经心道，“这些不用你说，你也不配说。”
符迅之咬了咬牙，“我知道你不喜欢霜儿——若让我知道她嫁给你过得不好，我定会把她抢回来！”
“你不觉得你很矛盾？”
“我……”
“既爱她，又嫌她，这是何意？还是说，你见我肯娶她，反而起了不甘的霸占之心？又或是你还以为自己对她情根深种，迫不得已才不能娶她的罢？”
“我爱她，我是爱她的！她也本该属于我！”符迅之惶恐不安，跳脚的样子像极了小丑。
叶轻迟轻蔑的笑了笑，悠然自得的拿起酒壶倒进白玉杯，递给眼前这个畏缩的男人，意味深长道，“千言万语，我只有一句，多谢符公子的不娶之恩。今夜洞房，我与霜儿合卺结发，生生世世要做夫妻了。”
符迅之怒得浑身发凉，可骨子里的胆小懦弱让他根本做不出什么来，只能在原地双手剧烈的颤抖着。
叶轻迟执起手中玉杯，与他手里歪斜的杯子轻轻碰了碰，仰头喝了这口酒，轻笑一声，扬长而去。
……
顾樱陪顾霜说完话出来，看见宁姒，高兴的冲她招招手。
宁姒咧开嘴角，提着裙子便要跑过来。
她身后的男人却不悦的沉了沉脸，大手扣住她的腰身，低眸不知说了什么。
顾樱无奈一笑，见宁姒转过头去与男人说话，没一会儿便兴高采烈的小跑了过来。
“你怎么不小心些，自己也是有身子的人。”
宁姒满心欢喜的拉着顾樱的手，“好不容易能见到阿樱，我这不是高兴么？”
堂内宾客众多，顾樱将宁姒拉到清和园外的一道廊桥上倚着栏杆坐下。
夜凉如水，府内繁花盛开，将外间的丝竹之声隔绝开来，如此这儿倒显得有几分寂静。
顾樱打量着宁姒的脸色，微微泛红，还格外圆润丰腴，比起上次相见的时候长胖了许多。
“阿姒，你与太子殿下和好了？”
宁姒前些日子已经从端王府出来了，被解了幽禁，直接回了宁府准备与太子殿下的大婚。
宁姒眸子微微发亮，整个人看起来温和馥郁，再加之腹中胎儿显了怀，散发着一种为人母的成熟韵味儿，“阿樱，我才知道，我和太子原是个误会。”
顾樱一脸困惑，“怎么说？”
宁姒害羞的低了低眉，“我听你的话，主动去贴着殿下，对殿下好，替殿下纳房里人，然后想办法抬举彩绣。谁知殿下一直冷落彩绣，让她心中不忿，起了邪念，向殿下告发我腹中的孩子并不是在越州怀上的。”
顾樱眉头一皱，“哦？”
宁姒叹口气道，“你知道的，我拦不住彩绣……彩绣向殿下告知真相的时候，殿下刚被册封太子，从宫中回来。我以为殿下知道真相后会大发雷霆，结果没想到殿下听了彩绣的话竟兴奋的抱住了我，告诉我孩子不是别人的……”
顾樱嘴角一抽，“……那是谁的？”
宁姒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绯红，“殿下的……”
顾樱：“……”
见顾樱不悦，宁姒只好解释道，“就是那次，我被赵长兴关在道观那次有的……”
顾樱疑惑的挑了挑眉，也就是说，在青云观那次，端王李灏前来救阿姒……顺便把阿姒办了？
李灏看着不像一个把持不住的人啊……
难怪那天晚上她看昏迷中的阿姒脸色不对劲儿……原来赵长兴那禽兽还给阿姒下了药。
“不过那药不是那种……是能让人昏迷不醒，神志不清的。”宁姒红了红脸，继续道，“阿樱别误会，只是当时殿下太过紧张以为我中了药……见我昏迷不醒，又发现我浑身发烫，就误以为赵长兴对我图谋不轨，所以才舍身救了我……事后他也很后悔，想着能瞒住便瞒住，反正我日后也是要嫁他的，谁知道我后来竟怀了身孕……哎，这才有了这诸般误会。”
顾樱听懂了其中曲折，也觉得有些好笑。
“那周大人呢，他那儿解释清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