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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渚才把药油的盖子放到瓶口，听到程渺这么说手一抖，洒了小半瓶。
他连忙拿着毛巾擦了擦身上，味道越来越浓，没办法便回房换了件新的。
等林渚回来，程渺已经基本把思路理清，示意林渚把门关紧，两人进到里间说话。
“副本一开始的提示、常府、常夫人本家姓魏、还有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我们是在聊斋中的葛巾这个故事。”
“这个我知道！好像是讲花妖的！”林渚举着手像发言一样的举动让程渺勾起了唇角，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怕是学霸，也是喜欢看杂书的，知道并不稀奇。
“只是我记得不太清了。”林渚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往上抬了抬眼镜，眼睛发亮地看着程渺。
程渺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灯罩里摇曳的火苗，平平淡淡地把故事缓缓道来。
“洛阳人常大用特别喜爱牡丹，在曹州借住在朋友那时，每日都在友人的花园里流连牡丹，吟诗作对。盘缠用完了，便典当了自己的衣物，守着园中牡丹开花。”
“一日常大用在花园里撞见一位仙女一般的女子和一位老婆婆，被责骂后一会后悔，一会又想念女郎，如此几日，整个人变得十分憔悴。”
“等到三日后，老婆婆拿了一个杯子，说是葛巾娘子调的毒药，常大用觉得与其相思而死不若服毒，便喝了杯子里的东西，却觉得异香扑鼻，一觉醒来病就好了。从此更为前程，日日在花园跪拜。”
“后来便是古代小说常见的翻墙相会，甚至还遇到了葛巾的妹妹玉版。如此多日后，葛巾从花园里挖出银两资助常大用，两人回到洛阳成婚，后又将玉版许给了常大用的弟弟。”
林渚见程渺说到这就停了下来，有些意犹未尽地问，“那后来呢？”
程渺摇摇头，“我们现在应该就是在这个时间，后面的事还没有发生。”
“也就是说，常大用只知道葛巾本家姓魏，还不知道曹国夫人是牡丹的名字，更不知道这种牡丹品种就叫葛巾紫。”
“所以后面发生的事，不一定会按照原文走。”程渺皱起了眉头，这次的副本比【三只小熊的家】更为脱离原著，原著中葛巾和常大用是十分恩爱的，葛巾虽是花妖也未伤过人，可在这个副本里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林渚知道程渺的意思，点了点头，又问到最关键的一点，“那原文里常家公子最后怎么样了？”
程渺看着烛光的眼神猛地一沉，“常大用兄弟二人责问葛巾玉版为花妖的事，惹怒了她们，两人将孩子摔在地上便没了踪影。”
林渚傻眼，摔在地上？
难怪副本任务会是救下常家公子。
“那我们就提前告诉常老爷常夫人的身份，让他不要声张？”林渚一拍桌子，脑洞如泉涌，“或者直接把他发现常夫人身份的线索给抹杀，让他永远不知道常夫人是谁。”
不对！程渺终于想通了关结，站起身来，在屋中来回的走，“葛巾在这个副本里和常大用并不恩爱，而且嫉妒心非常强烈，所以她不一定会因为身份被发现就暴怒得将孩子摔死。”
“提示给我们曹国夫人这一线索，是要我们发现葛巾的身份，而不是让我们顺着这个故事来通关。”
林渚有点没跟上程渺过快的思路，但还是努力地提出自己的问题，学霸经验：多听多问能进步，“那我们知道常夫人身份有什么用？”
程渺转身看着林渚弯起了嘴角，“葛巾是花妖，花妖也是花，你看了一屋子的书，没发现牡丹花的弱点吗？”
对哦，林渚一拍额头，结果拍到肿块疼的一呲牙，“牡丹花怕火烧怕水淹，这都不好操作，牡丹花还忌异味。”
“麝香！”两人不约而同说出了一词，又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是的，麝香。
这不是电视里都说了，麝香埋土里，树都不开花了。
“你看，”程渺现在看林渚十分顺眼，对于看着顺眼的人，程渺就绷不住高冷的表情，她弯着眉眼笑道：“你的道具不马上就能用到了吗？”
林渚被程渺的笑晃了一下神，反应过来就跟着小鸡啄米式点头。
程渺伸了个懒腰，眉眼间露出一点疲色，“休息吧，今晚应该不会有事了，明天咱们去找常老爷。”
外间窗子破了个洞，怕打草惊蛇程渺也没让下人深更半夜来换，现在正呼呼往里漏风。
虽然知道程渺的猜测是对的，林渚也没敢去外间睡了，只能抱了床被子打地铺。
翻来覆去煎烙饼一样，听到程渺呼吸声也还没睡着，林渚小声地问，“渺渺姐？”
“嗯？”程渺不想睁眼，便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
“那为什么我能见到女鬼，而树枝是冲着你去的？”就是被这个问题困扰，弄得他现在怎么也睡不着。
程渺翻了个声，把背对向外，调整了下呼吸，“她攻击我是因为常大用想讨我做妾，她生气所以用本体攻击我。你看见女鬼我估计是因为你早上吃饭提到了这个，规则规定她就可以用这个来吓你。”
程渺声音越来越小，快要进入睡眠状态，但还是挣扎着把一句话说完，“我估计那只是幻觉，就为了吓吓你，别耽误她找我茬。她是花妖，要攻击人还是得用本体，谁知道遇到你个不怕鬼的。”
听到程渺变沉的呼吸声，林渚不敢再说话，小心翼翼翻了个声，可能因为程渺就在旁边，心里踏实，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程渺还没睁开眼，就听见林渚在外面轻轻的抽气声。
副本里不敢睡得太熟，但终归需要休息，浅眠的程渺一点动静就醒了。
“怎么了？”声音还有些晨起时的含糊，程渺清了清嗓子，就见林渚拎着一个没装水的铜盆，慌慌张张爬了进来。
“窗……窗子上的洞没了！”林渚担心自己被葛巾标记了，没怎么休息好，天一亮就想着先去洗漱，再给程渺打点水。
毕竟不是真的金尊玉贵的小少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他懂。
没想到揉着眼睛提着盆还没推开门就发现哪里不对，仔细一看，昨晚还是明晃晃一个大洞的窗口，不知什么时候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