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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李茜的回信。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期盼着心目中的结果,在一个夕阳如血的傍晚,收到她的寄信。从单位下班回来,我像揣着宝贝般,躲进我的房间,虔诚而激动的拆开信封,是在净手、洗脸,忙完所有的杂碎事后,安静地品读着。
贾为民:
见信如晤!
想了好久,我还是忐忑地写下这些话。你的两封信都已收到!我对你的这种想法感到震惊,同时也被你的真挚情感和勇气所感动。我没有你说的那么美好,不是你心目中的好女孩,更不配成为你的恋人,我要坦诚的向你告白,请原谅我的不敬!对不起,泪水打湿了点信纸。
我刚从辅导班回来,面前的闹钟指向十点,我妈也快回来啦!还有那个男人,你见到的,那个对我妈万般宠爱的男人,他并不是我亲生父亲,却是伤害我最深的人。我恨他,每天与他见面,对我都是一次次痛苦煎熬!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过去,你看到现在的我,其实是内心无比脆弱,外表故作坚强的一个虚弱的女人。快十年啦!我无数次夜里醒来,我怕,过去的它像魔鬼一样死死缠绕着我,我一直想在心底盖住这个事实,但恐惧让我要去诉说,去告诉那个爱我和我爱的人。
那时的我,知道吗?贾为民,十五六岁,爱唱歌,偶像李玲玉是我长大后的梦想!却天天被父母亲的争吵给烦恼,我怕暑假在家,离开学校的日子,我就没有也没法安宁地过好日子。酗酒的父亲,还有晚归的母亲,摔门、扔碗、争吵是家常便饭。邻居都说我长得像母亲,她年轻时长得漂亮,曾是我们当地曲艺团的台柱子。和父亲结婚,邻里也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天作之双。而我的降临让父亲特别高兴,对了,我还有一个姐姐。他愉快地请单位的所有同事在当地最好的招待所里吃饭,母亲告诉我,父亲他喝醉了,当着亲朋好友面夸下海口,将来女儿十周岁,要去市里最好的酒店摆几桌。父亲曾在当地县属企业单位上班,小时家境殷实。后来,大概小学吧,父亲便经常不回家,他交上了一些社会上的人,妈妈说他们都是不务正业的混混酒***亲与他们成日里喝酒赌博,还干些投机倒把的事,因工作不上心,领导就向爷爷打报告,一次,脾气爆躁的爷爷闻讯跑到酒桌上掀了桌子,当场发了飚,父亲也没给爷爷面子,一把推倒他夺门而出,这是母亲告诉我的,她被父亲所做所为伤透了心。感情疏远了,两个人自此很少甜言蜜语过,父亲像变了个人。在弟弟出生后,他也还对母亲说,他要戒赌,好好过日子!母亲因经常下基层演出,早出晚归,外面风言风语渐多,小时的我,是替母亲受父亲找岔打骂的出气筒,他却从不打大我一岁的姐姐,有人说姐长得很像剧团的某个人。
知道吗?贾为民,有一段时间我也恨母亲,她总丢下我一个人在家。暑期的一天傍晚,姐姐、弟弟被奶奶接去了,我和姐姐闹情绪没去,而后却又怕,就在客厅的竹床上躺着,饭也没有吃,我打开录音机听李玲玉的卡带,迷迷糊糊中我睡了过去......此时的父亲还在邻居家喝着酒骂着娘!我晕啦,当时觉得黑暗在四周涌动,窗外的天空那些模糊的云块不断地向我砸来.....一只猫从窗台上打翻了花盆,那个男人也慌张地跑了。
我恨着自己母亲,从没有向她诉说我的耻辱经历。
他们快上楼了,我听见楼下的脚步声音。还有,你知道的,余亮喜欢我,为我在班上写那些热情麻辣的情书,我并不喜欢他,但我要面子,我怕孤单,你们周末结伴外出,而夜晚的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面对失落,我并不高傲,其实真的!!!系主任是喜欢我,但那是干净纯洁的,余亮不懂,班上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俩。你是文娱委员,你各项功课都比我强,说实话,我妒嫉,我好强,希望你能多看看我的表现,哪怕说一句:李茜你好棒!我都会为甘愿为你抛弃家庭随你出走远方!知道吗?你竞选街道办副主任,我也去偷偷看了你的现场演讲和才艺展示,你真是我们班的骄傲,是老马的得意门生,知道吗,下面多少年轻女孩在打听你的名,而我只是默默鼓掌。
算了,你肯定鄙视我,打心底看不起我!现在的我没有任何隐私在你面前,像是夜晚镜子中的我,那个一丝不挂地从浴室里出来站在镜子前的我,她被你全部毫无保留地看到了。我也后悔那晚上,把你带进我住地,你搂我,摸我见不得人的地方,我哭,那是因为我觉得我不配你,我想到了母亲,想到了街头奶孩子的蓬头垢面的疲沓妇女,我真的辜负你的美好。
他们上楼了!母亲和那个对她千依百顺的男人!我不写了,我只能直率地告诉我现在的想法,是不希望你再在我这儿浪费感情啦,不会有结果的。你是一个优秀的男孩,感情是双方面的,但也不能改变我们同学(朋友)关系,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现在你知道了关于李茜的所有事情,也知道了我过去的挣扎和拒绝,这也是现在想告诉你的我往日最后的秘密,我觉得我彻底解脱了,我希望我们能保持原有的关系,不要弄得彼此伤了感情,朋友都做不成了。请原谅我的坦率。
祝好,
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你的永远朋友:李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