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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军林喝道:“把她们先铐起来!”
两名跟班当即抖出亮锃锃的手铐,扳过张末莹的身子就要给她拷上。
陈华遥更不打话,抓住那跟班的肩膀用力一推。那跟班冷不防一个倒栽葱摔到长凳上,吭吭哧哧的半晌爬不起来。
“胆敢拒捕!”汤军林大怒,索性直起身喝道:“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是么?”陈华遥带着张末莹和夏荻蕤不管不顾走出去。
“拦住他们!”
汤军林带着人抢到面前,掏出手枪指着陈华遥道:“不许动!你劫持犯人,我们有权开枪!”
健身中心老板吓得要死,赶紧缩住脑袋藏身于柜台下面,打定主意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由于国家管理严格,象京黑道争斗大多以刀械为主,拥有枪支的帮会仅在绝少部分。
陈华遥已经很久没被人用枪指着了,面对黑洞洞乌沉沉的枪管,不由背脊绷紧,沉声道:“汤警官,你要仔细想想后果!”
“我数三声,你再不停住我就开枪!”汤军林声色俱厉,实际上他掏枪出来只是打算吓吓人,并不准备真的开枪。
夏荻蕤拦在哥哥身前,叫道:“你有种就开枪打死我。”这个动作不免叫在场所有人一惊,范昆心道:“性子好烈的女孩!”
陈华遥又痛又怜,忙把她拉到身后,道:“汤警官,我警告过你的。”
“你警告?你拿什么警告?”范昆笑得十分得意。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马达的巨大轰鸣,轰隆隆的声音,仿佛怒雷滚过,连地面也在震颤。在深宵十一点多的夜里,显得震耳欲聋。
健身中心门面“哐啷”一声巨响,被一辆高大野蛮的军用悍马从外面撞开,玻璃渣子散落一地悍马随之冲了进来,车头护架略有歪曲,在院子中间打了个急旋,稳稳停住。
后面跟着宝马、奔驰、吉普大切诺基、兰博基尼、别克等十余辆小车,瞬间将面积不大的健身中心门面全部挡住。
别克车子上跳下个壮汉,一巴掌就把服务小姐准备报警的手机和电话捏碎,笑嘻嘻道:“乖哦,我相信你不会报警的。”
很快,四楼门口被人踢开,钻进一个个彪悍狂躁、言笑不羁的年轻人,将保龄球馆挤得满满当当,总计四十多人。
有的身穿皮衣高筒皮靴,抖着腿儿斜靠在车身上抽烟,烟雾缭绕中眼光偶尔闪现,迸射出渗人光芒。
有的耳朵满是耳钉,通身牛仔套装,拖着近一米长的砍刀在地上发出哐当当的响声。
有的肩膀上扛着金属棒球棍,另一只手抓着手机旁若无人打电话聊天,间或骂出一两句操你娘的粗话。
有的一身工整的名牌西装,双手插在裤兜里,嘴里叼着牙签,眼色冷森森的东张西望。
有的耳朵上别着耳机,摇头晃脑听着不明不白的摇滚乐,粗如儿臂的铁链从手掌长长垂下。
最妙的是有个光头秃子,头顶九点耀眼的戒疤,左手一把平板菜刀,右手一把屠猪尖刀,一冲下车便左看右看,气势汹汹嚷道:“要砍谁?要砍谁?”
这群人三三两两站立,眼神里满是不屑,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瞬间将整个保龄球馆冲刷了个遍。
这……究竟怎么回事?范昆突然觉得大事不妙,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为首是个身高足有一米九七的壮汉,脑后扎个秀气的马尾辫,径自走到汤军林面前,在一米距离前停住,任由对方拿枪指住自己的胸膛,冷笑道:“还不快把枪放下?”
汤军林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必须仰头四十五度角才能以柔弱无助的目光仰视着他,楚楚可怜的叫道:“我命令你们马上退下,不然我就开枪了!”
那壮汉正是道上声威显赫的骇龙杜隐桥,闻言更不打话,抬脚以闪电般的速度直抽过去。
大长腿如同平衡木上的体操运动员骤然伸直,姿势潇洒而优雅,态度沉稳且冷漠,坚硬的皮鞋炮弹般击中汤军林持枪的手腕。
这速度快得肉眼难以辨清,“啪”的一声脆响,汤军林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手腕粉碎性骨折,手枪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还没能做出任何有效防御的动作,甚至脑海里还是空白的一片,杜隐桥又是一脚飞起撩中他的裆部。
汤军林眼中射出惊恐莫名的神色,捂着裆部慢慢躺倒。这还是杜隐桥只用了一成力气,否则便把他给当场踢死了。
蟹委会成员笑嘻嘻的舔着嘴唇,仿佛眼前是剥得光溜溜的如花美女,团团围住剩下两个助纣为虐的手下、范昆以及他的两名随从。
事情转变太快,范昆得意洋洋的笑声狠狠憋在喉咙里,这四十多个不似善类的年轻人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只是想不明白人畜无害的陈华遥怎么会叫得到那么多人。
当下想要躲回审讯室,一边向后退,一边叫道:“你们殴打警员,要造反不成?”
背脊狠狠碰上身后一个男人,那男人抓住他的头发,轻轻揉弄范昆肥腻丑陋的脸庞,唇角勾起,露出一丝邪恶的嘲笑:“除暴安良,为民除害,铲除罪恶,是所有公民的权利和义务,跟造反有什么关系?别把这种大帽子扣到我们头上。”
一名随从叫道:“不要伤害我们范总!”但他的叫声马上像是被割破喉管的公鸡停住了,一个小无赖手里的尖刀刺穿了他的面颊,从左脸穿过,右脸穿出,割伤舌,捅掉好几颗牙齿。
范昆一惊,心脏如沉重的大石头直落到谷底,这群人连警察也敢殴打,当真无法无天到了极点,喊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杜隐桥掏出手帕动作轻轻柔柔的擦汗,笑吟吟道:“你记好了,我们是西区螃蟹委员会成员。”
蟹委会?
范昆从前不认识蟹委会,自从跟凤凰会混在一起之后倒是认识了。
其他的事实摆在眼前并不觉得如何重要,问题是:连凤凰会也害怕蟹委会!
那次经历过正德赌场生死斗的麻雀等人回来提起蟹委会总是一摇头,双目进入呆滞状态,拿烟的手指微微颤抖,一句话不肯多说,明摆着直到现在还在害怕!
“你、你们……”tqR1
杜隐桥道:“写好遗嘱了吗?”
陈华遥招手让猴子过来:“你和几个得力的人先把我家小孩送到红河谷酒吧去。”
“是,委员长。”
“不,哥,我想和你在一起。”夏荻蕤紧抓住陈华遥的手不肯放。
陈华遥摸摸小丫头的脑袋道:“宝宝听话,你和囡囡一起过去。我在这里要处置一批犯人。”
“真是的,看看也不成么?”小丫头不满的撅起嘴巴,见陈华遥无动于衷,只好拉起张末莹的手道:“算了,我们走吧。他们大男人要做事,我们小孩留在这里不行的。”
猴子恭敬的伸手相请:“尊敬的公主,这边请。”
“你叫我公主?”夏荻蕤挑挑眉毛。
猴子越发谄媚:“委员长的妹妹,是整个西区绝无二话的公主。”
“这还差不多。”
陈华遥看看她荷包蛋似的的小胸膛,加了一句:“是太平公主。”
“你!臭哥哥,我懒得理你!”夏荻蕤气得七窍生烟。张末莹浑然忘了之前的不快,大声嘲笑起来,说:“那我呢?”
“你?你是长平公主。”
“哼!”张末莹跟着猴子下楼,上了大切诺基,狠狠摔上车门。
一段小插曲没能让保龄球馆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雷辛赶过来道:“哥,怎么处置这几个败类?”
陈华遥大踏步走过去,看着被赶到角落里团团围住的六个败类,众人明晃晃的目光犹如饿虎,将他们照得纤毫毕现。
这时汤军林已经初步恢复,双手夹档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被四十来个无赖围住,任谁也生不出反抗之心。
范昆一直在叫:“是我搞错了,一场小小的误会,大家不要紧张。我姐夫是苏家的苏国民,有话好商量么,要多少钱我赔给你们。天气这么冷的,大家出一趟门不容易,我出钱,每人一万块喝茶费。”
两个手下想要拨电话求援,被人一把夺过,摔在地上踏了个粉碎。还有人在破坏保龄球馆里的监控设施。
陈华遥背起双手左右转了一圈,脸部线条好像麻将牌里的白板,道:“怎么这么多废话?刚才是谁打了我妹妹一巴掌?最好是自己站出来,不要连累别人。”
那两个随从缩着脖子都没有动静。立即有两个蟹委会上前揪住他们的衣领,“扑通!”直愣愣的摔在委员长跟前。
杜隐桥懒得唠叨,直接打开暗黑啄木鸟。
那个嘴巴被插了一把小刀的随从开始感到害怕,拼命指着另一个人。
“我妹妹长这么大,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小指头舍不得碰她一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甩她耳光。”陈华遥手指点了点:“把你的手伸出来!”
周围蟹委会成员摇摇头,冷森森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具没有任何意义的尸体。
那人嗫嚅着,脸色变得惨白,看看自己的手掌,语无伦次的说:“大哥,我错了,我不是人!都是范昆指使的,千错万错全是他的错,你们要打就打他吧!”
范昆又惊又怒,喝道:“小王,你胡说什么!我有指使过你了?明明是你自己动手的!”
肿瘤林道:“唠叨什么,让你伸手就伸手。”捏住小王的后颈使劲一压。
那小王一方面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勇气,一方面也顶不住肿瘤林久经沙场的大力气,被按紧了跪下,右手拉开摊平在木地板上。
“我只是要让你记住,仗势欺人是什么滋味。以为自己有几个小钱可以在象京市为所欲为,当上有钱人的狗腿子就可以欺男霸女。我们蟹委会从来不介意浪费大好的青春时光来纠正你们错误的人生观和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