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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被黑暗所吞噬着的世界,到处空洞无比,没有一切。
星月依然那样蹲在角落,呆呆愣,耳边同样是萦绕着那永远无法散去的哀号之声。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呢?星月自己都忘了。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百年。不过这两者在星月看来,没有任何区别。
经常性的,星月的思维会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似梦似醒间,他会认为自己还是那个耀月城的小皇子、会认为自己还是那个与凝霜在龙翼学院后山谈情说爱的学员、会认为自己是那个刚刚战胜了龙灵,成为万众瞩目的第一圣堂骑士。
然而当这些梦境过去之后,星月却总是悲哀的现,自己仍然呆在这个鬼地方。
无休止的孤寂折磨,非但没让星月的意识出现问题,反而是让星月越来越清醒。
可这还不如疯了傻了来得舒心,因为越清醒,就越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越知道自己可能永生永世都得保持这个样子。
不知从哪天开始,一个声音忽然传入了星月耳中。
“醒醒……醒醒……”星月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自己依然还身在这三界缝隙之中,还是一副半透明的摸样。星月下意识的认为这声音与自己无关,便继续沉睡着。
“星月!你要睡到什么时候!”一声怒喝传来,星月一个激灵再度睁开眼,竟现眼前此时正站着一个人。
没错,是一个人。
星月这长久以来,永远面对的都是无尽的深渊黑洞,哪里见过人形?此刻骤然看到,竟然激动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人是一个中年男人,坏笑不止,配合上他那两撇显得有些滑稽的小胡子,更显得猥琐。
星月糊里糊涂间想了老半天,这才猛然道:“四化千?”
四化千哈哈一笑,蹲下身来到星月跟前道:“成了影族,意识竟然没有涣散。不错不错。”
星月颤抖着伸出手去触摸四化千,却因自己没有任何实体,而穿透了他。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道:“我真的没有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一个人……”
长久以来的孤寂,真的已经让星月饱受折磨。别说是四化千这个不太相熟的人,此时就算面前是一个曾经恨之入骨的敌人,星月也肯定会感到很欣慰。
四化千微一耸肩道:“我知道这话或许会破坏你的雅兴,不过很可惜,我真的不是人。”
星月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化千,不知道他这话是何用意。
四化千微微皱着眉头想了会,似是下定决心一样道:“告诉你也无妨吧。我是神族。”
星月心头掠过一丝惊骇,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淡淡道:“无论什么种族都无所谓了。”
四化千见星月一副看破世俗的摸样,苦笑道:“我是否来得迟了?如果我现在说你有机会回到人界,那你想不想回去?”
星月心头一阵激动,大声道:“真的么?我当然……”
话说到一半,便即止住。
自己真的要回去吗?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
濒死之前的记忆,星月已经极为模糊了,那似乎是很久之前才生过的事情。自己如果重生回到人界,是否天下都已经变了?是否已经是几百年几千年之后?
如果没有一个人认识自己,也不能被任何一个人所认识……那在那里呆着和在这里有什么分别呢?
忽然间,星月觉得一阵阵的疲累,苦笑一声摇头道:“不回去了……不回去了。”
四化千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星月会这么说,哀叹一声道:“果然还是来晚了。这破石头要预言也不说早点,这不是误了大事吗?”
他这一连串自言自语,终于引起星月的好奇。忍不住问道:“什么石头,什么大事?”
四化千眼珠转了转,不回答星月的提问,反而问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星月微笑点了点头。光是能多听听正常人的说话,那也已经是很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而且四化千的故事那可是天下闻名,星月自然乐得倾听。
四化千清了清嗓子,用手虚空在旁边拍了一记,口中模仿出醒木敲打桌子的声音,开始讲述专属于四化千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那是混沌初开之时。
天地间充满了各类原本生存在混沌之中的灵兽,这其中就包括如今天下九族的原型。
人族,这个在今世算是较为弱小的种族,在当时却是称霸人界的霸主。
星月听到这里忽然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一脸怀疑的道:“这可能吗?人族天生根本没有任何的灵力和劲力,与其它种族来说根本没得比啊。怎么可能成为人界的霸主?”
四化千非常不满星月随便打断自己说的话,怒道:“你傻吗?若是人界从一开始就是被龙族或者兽族统治着,那么为什么人界要叫人界,为不被称作龙界或者兽界?”
星月顿时语塞。虽然这个解释看起来非常像是在敷衍自己,但星月却还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四化千。
四化千见星月不再追问,便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人族统治人界足足有近千余年。那时候正是洪荒初开,人界原本是荒凉一片,而就是这最初的人族,将人界彻底的改造。
同一时间,天界之上正在进行着一场历史持久的大战。
混沌初分之后的一大批灵兽是聚集在天界的,它们想要争夺天界的霸主地位。然而同样是灵体出身的仙族和神族,却对这一批强大的灵兽奋起反抗。
灵兽不低,只得退入人界。
在人界时,它们也曾试图霸占人界的领地,却很不幸的没办法对人族造成任何的威胁。
人族天生三魂七魄,那时天地间又是灵气最充盈的时刻,因此人族只需要稍微一修炼,便能拥有异常强大的力量。
当时的人族爱好和平,在灵兽们集体投降之后,便没有对它们赶尽杀绝。
就这么安然相处了将近数万年的光景。
这些灵兽拥有了人族所赋予的地盘,一点点繁衍生息。
如今的龙族、妖族其实都是从这群灵兽里面分离出来的。只有如今的兽族,才算是当时那些灵兽的正统传人。
当人族和这些种族相安无事相处的时候,兽族终面不妙自己的争夺杀戮之心。
偷学了人族的修炼方法,又学习了如何变成人类的摸样来修炼。因此也在实力上逐渐赶人族。
终于在距今约莫两万年之前,兽族对人族展开了一场毫无预警的屠杀。
星月感同身受一般,恶狠狠的骂道:“兽族这群王八蛋!”
四化千这才却没有因星月打断自己的话题生气,反而是淡淡一笑道:“当时,一些弱小的灵兽被从兽族里面剔除了出去,成为了现在的妖族。然而……当时的龙族却还没有从兽族里面独立出来。”
这一番话,立刻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星月呆呆无法言语。
“你是说……人族曾经盛行无比,却因……却因龙族和兽族的联手屠杀,才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吗?”星月在听到四化千那么说的瞬间,就抓住了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点。
四化千轻轻点了点头道:“自那之后,龙兽两族便决裂。兽族兵强马壮,但却不敢轻视龙族的强灵术。龙族也是怕兽族硬拼,因此将那为数不多的人族给利用了起来。直到如今,人族已经彻底被龙族驯养成了一只听话的看门狗。”
星月猛的站起身来,道:“我要回去!”
四化千眯起眼睛,逐渐露出笑意,道:“想回去不是没有可能,但却很麻烦、很危险。你害怕吗?”
星月想也不想的便道:“魂飞魄散我都试过了,还怕什么麻烦危险?”
四化千也随着星月站起,原本嬉笑的连突然收起笑容,变得严肃无比,道:“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回到人界之后,要做什么?”
四化千这才是要试探星月的最后一点。若星月敢回答找龙族报仇之类的话,那么四化千就会立刻离开这里,永远也不会再指望星月。
却哪知道星月还是坚定不移的道:“我要振兴人族!将人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赶出去!”
虽然并非是四化千想象中的标准答案,但从那坚定不移的表情来看,四化千知道星月心中并非只有仇恨。
在经历过这么久的孤寂磨练之后,星月已经比以前成熟得多。
四化千伸出一只有些枯黄的手臂,来到了星月的面前。虚空按住了他的额头处。
星月不明就里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了一股热流正从脑门上方直接灌输下来。这种感觉非常充实,便宛如极为炎热之时忽然被一桶凉水灌顶浇下那般畅爽。
仿佛经历过一场昏睡一般,星月再度睁眼之时,突然觉得耳清目明,周遭再也不似原本的混沌一片,而是可以看清楚一些建筑物。
这里仿佛是一个荒凉的街道,周围的店铺已经荒废许久。
星月茫然的回过头,见四化千正微微含笑看着自己,便问道:“这里是哪里?”
四化千耸肩道:“你一直呆在这里,难道不知道吗?我已经将你的命魂传入了你体内,如今你已是一魂一魄。虽然还是半个影族,但却已经并非死人了。”
星月大吃一惊,虽然身体还是如原本那样半透明的状态,但却能明显感觉到了属于活人才应该有的身体感觉。
换句话说,如果星月此时闭起眼睛感受,那么在自己感觉上而言,和活着没什么两样。
星月惊喜交加,忍不住问道:“这太神奇了,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命魂的?”
四化千夸张的长叹一声道:“哎呦那可费劲费大了。要不是去找你的命魂,我也不至于拖这么久才来。不过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如今这只是第一步,你想回到人界,再度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还需要做很多事情。”
“什么事?”
“趁着鬼族和魔族大战之时,夺取魔灵珠和鬼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