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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宗训记起很多人都会泡蛇酒用来祛风除湿,镇痛散淤。
山腰处两条眼镜蛇打得那么厉害,遍体鳞伤后只在断肠草里打了几个滚,伤口便有痊愈之相,那蛇也很快恢复精神,莫非蛇毒与断肠草结合,真的能治伤?
没看过医术,武侠上的以毒攻毒还是看过一些的,似乎可以试一试。
听说要以过山乌的毒液和断肠草给孙子治伤,土司瞬间变了脸:“你们究竟是何人?是否朝廷派你们来谋害本大人的孙子?”
柴宗训解释到:“大人,过山乌的毒液是剧毒,断肠草也是剧毒,但两毒中和在一起,毒性就会抵消,只会产生清除淤血的药效。”
“此是中原医书记载?”
“是的,”柴宗训说到:“中原医书有载。”
土司脸上阴晴不定,柴宗训劝到:“大人,世孙体内的淤血若不尽早驱除,迁延日久恐会危及生命。倘是淤血在关节处,即便救活也会导致瘫痪。”
这个情况其他郎中和巫师早已说过,眼下整个芒部寨俱都束手无策,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让这个中原人试试。
“来呀,”土司喝到:“取过山乌毒液和断肠草来。”
这两样东西在芒部寨并不少见,只是因为都有剧毒,所以极少有人去碰。
现在世孙的命得靠这两样东西,自然就有勇士前去取来。
柴宗训将毒液置于碗内,放入断肠草捣碎搅匀,刺鼻的腥味令人作呕。
当然,他还没蠢到直接将这东西给世孙灌下,而是让人捉了几只竹鼠来,将混合毒液给竹鼠灌下。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在笼内的竹鼠,它仿佛感受到人的目光,缩在了角落。
仅仅过了五秒,竹鼠忽然四肢伸得笔直,背弓起来,浑身的毛形同倒刺。如此情形持续三秒,竹鼠‘砰’的一声倒下,七孔溢出黑色的血来。
“还说你们不是要谋害本大人的乖孙,”土司怒到:“来呀,给本大人将这几个中原人拿下。”
“慢着,”柴宗训说到:“大人,倘我要害世孙,何不将毒液直接灌给世孙,为何要以竹鼠试药?”
土司思虑一会:“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柴宗训说到:“需得将两种毒液稀释之后,才会有效果。”
“稀释?”土司不太懂这个词。
柴宗训说到:“三碗水煮成一碗水。”
既然有这个说法,那还等什么,干呗。
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柴宗训觉得有可能稀释不够,他以竹签轻拭毒液,然后将竹签放在锅中荡了几下,开大火去煮。
即便只是微乎其微的毒液,最后煮出来的水也变成了绿色。
煮好之后,柴宗训再次给竹鼠灌了一碗。
这一次竹鼠表现得好一些,坚持了约一分钟,还是倒了下去,七孔流血。
吴望喜有些怀疑:“公子,两种毒物混合,应该更毒才是,怎会将毒性抵消?”
柴宗训也没有把握,他的化学知识仅剩元素周期表前二十位,以及生活中的一些常识。
实在不行,那就继续稀释。
仍是竹签轻拭,这一次柴宗训装了满满一大鼎的水,大火烧开之后,以小火收汁,足足收了一天,才终于收剩了一碗药。
土司府上的人都觉得奇怪,莫不是中原人都以此方法治病?
这一次的汤药给竹鼠喝下去之后,竹鼠终于没有死,不过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柴宗训要灌给土司孙儿试试,哪只土司阻拦到:“你先喝一碗。”
竹鼠没事,不代表人喝了没事,如果中毒,那就只有等死。
柴宗训端着碗在面前晃了晃,忽地一道黑影闪过,杨延德夺过药水,一口喝了下去。
“哎呀,”柴宗训叫到:“五郎,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与令尊交代。”
杨延德只是憨憨一笑,没有解释什么。
“如何?”董遵诲问到:“有没有感觉?”
杨延德说到:“只如喝水一般。”
看杨延德没事,土司这才允许给孙儿喂了一碗。
一夜过去,竹鼠仍没有死,当然,孙儿也没有醒来,杨延德更没有什么事。
莫不是水加得太多,导致毒性被完全稀释掉了?
柴宗训再次实验,只加昨日一半的水,熬制出来后喂竹鼠。
竹鼠坚持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倒在笼中不停的挣扎惨叫,其状令人有些惨不忍睹。
先前解剖的竹鼠尸体,发现竹鼠中毒症状是眼睛王蛇毒和断肠草毒都有,如今减水之后仍是无效,证明这两样毒不能中和。
柴宗训不敢泄气,可这时候的科技实在太不发达,他想试试剂量配比,却没有称重的工具。
“大人,大人,”侍者慌慌张张从房间跑出来:“世孙的呼吸越来越弱了。”
几人急忙进房间,柴宗训伸手试了试,果然气若游丝。
土司抱着孙儿大呼几声,仍然没有反应,他起身怒到:“今日若还不能让我的乖孙醒来,你们就全都死吧。”
柴宗训始终认为蛇毒和断肠草毒结合,一定能治伤,清除淤血,现在不行,可能就是哪个细节没做好。摆明了两条蛇大战之后遍体鳞伤,在断肠草中滚了一圈就复原,必然是有什么说头。
莫不是只顾着看蛇打架,忽略了其他?
思虑一阵,柴宗训向土司请求前往山腰看看。
土司一口回绝:“不行,你若中途跑了,本大人去何处寻人?”
杨延德说到:“我等愿在此为质。”
土司冷冷一笑:“你不过一下人,本大人要你为质作甚?你四人中除了这个给我孙儿治病的,剩下三人随时可走,本大人绝不追究。”
吴望喜说到:“既如此,便由小人前往山腰看看吧。”
柴宗训接着说到:“董掌柜的,你在野外的经验丰富,就劳你大驾,一同去看看吧。”
董遵诲问到:“公子,要看些什么?”
柴宗训说到:“仔细观察蛇打架的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被忽略的线索。”
土司虽说其余三人随时可以走,但为避免俩人耍花招,还是派了几个藤甲兵跟着。
临出发前,土司命人将柴宗训和杨延德关起来,并威胁到:“以两个时辰为限,倘若两个时辰之内你们不回来,剩下的两人就别活了。”
俩人赶紧赶往山腰处,两条蛇打架的痕迹仍在,只是不知何处阵阵腥臭传来。
吴望喜有些忍受不住,指着四周的野草说到:“这些均是无用的东西,哪有什么线索。”
董遵诲也是眉头紧锁:“到前面去看看吧。”
越往前腥臭越浓,俩人几欲作呕,藤甲兵也是再不肯前行一步。
到了先前的断肠草地,死去的眼镜王蛇躺在那里,肚子已经爆开,原来腥臭就是从这里传来。
吴望喜说到:“赶紧把这东西弄走。咦,这断肠草怎能与三七共生?”
三七本为寻常中药,作为练武之人,董遵诲自然也认得,他转头去找个树枝准备将蛇的尸体弄走,吴望喜却突然拔腿就跑。
远处的藤甲兵捂着鼻子大喝:“别跑。”
董遵诲回头,吴望喜已跑出一段距离,他急忙回身去追。
吴望喜本不会武艺,拿跑得过董遵诲,几步就被他抓住。
“你想干什么?”董遵诲低喝到。
吴望喜喘着气到:“公子不会医术,如何救活土司孙儿?我要去鹤城搬救兵,救出公子。”
“你是在害公子,”董遵诲怒到:“倘你跑了,土司必迁怒于公子。”
吴望喜说到:“土司孙儿不是还有一口气吗?只要有一丝希望,土司不会把公子怎么样的。可这几天我们不能干等,如果我从鹤城搬来救兵,必能救出公子。”
董遵诲淡淡到:“公子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我相信公子能救活土司孙儿。”
俩人对话的空当,藤甲兵追了上来:“尔等要作甚?”
董遵诲讨好的笑到:“兵爷,方才实在太臭了,我等准备找找有没有水源洗洗鼻子。”
藤甲兵冷冷到:“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耍花招,不然我即刻回禀土司大人,处死你们的公子。”
“不会,不会的,”董遵诲笑到:“我等正好在此处观察一番。”
藤甲兵为免出意外,喝到:“还观察什么,两个小时时限已到,倘你再不回去,就等着给你家公子收尸吧。”
跟这几个藤甲兵说好话没用,无奈俩人只得回到大寨。
见到俩人,柴宗训急忙问到:“可有发现?”
吴望喜一脸嫌恶的说到:“公子有所不知,当日五郎将那过山乌刺死抛尸断肠草丛,那剧毒草丛中根本没有东西敢接近,以至那过山乌肠穿肚烂,发出阵阵恶臭,着实令人恶心。”
柴宗训有些着急:“我问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吴望喜摇头到:“那山腰处尽是些杂草,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土司上前到:“看也看了,药也熬了好几次,倘再不能治好我孙儿,明日天亮之前,你们全都得死。”
董遵诲小心翼翼的说到:“公子,那断肠草丛中混了些三七,不知道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