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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后,姜葳蕤来到姜不苦房间,直接把话题进入正题。
“一般而言,修行之途有三。这与人的资质有关。
有那种天生的修行种子,直接以练气观想法起步,很容易就能练出气感,直接进入练气境,很快迈入筑基境,两三年,最多三五年就能进入紫府境,这是真正的妖孽天骄,注定要进入特等修行学院甚至是六一学院的时代之子。”
说到这里,她忽然问了个与当前话题无关的问题。
“你还记得自己刚启蒙入学那几年在各种教科书上看到的封面画吗?”
姜不苦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还是仔细想了想,这才认真道:“记得。”
“你有没有觉得那些封面画比之后更高年纪的封面画更加精致?”
说到这,姜葳蕤脸上忽然露出神秘微笑道:“你仔细想想,说不定就能再次唤醒对那些画面的记忆。”
姜不苦闻言,呆怔了一会儿,却也认真顺着她的启发真的努力回忆起来,发现那些被扔在记忆角落里的画面,随着他的追寻而再次一点点露出深藏的面貌。
他记得映入脑海的第一幅封面画,是一个朝阳东升,万物葱茏,生机勃勃的春天,一群小伙伴在溪流边玩耍。
又一副封面画,是一个满月的夜晚,一群小伙伴在院中陪着家人开心分享月饼的场景。
还有一副封面画,同样是夜晚,却没有月亮,只有各种各样的星星,小伙伴们仰躺在铺在地上的竹凉席上,一边仰望星辰,而旁边则是拿着蒲扇的爷爷奶奶,笑呵呵的似乎在讲着什么故事的场面。
还有一副封面画,秋高气爽时节,老师举着小旗子,一群小伙伴戴着帽背着包跟在她身后,一起行走在蜿蜒巍峨的长城之上。
还有封面画是一群小伙伴在水中划船,远处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只是看着这画面,姜不苦就不自禁的哼起了那首歌儿。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
这样的封面画还有很多很多,充满了童趣和美好。
虽然简单,却包含了许多极其重要的常识概念,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昼夜交替,山川河海,日月星象,还有炎夏文明的一些基本常识。
他本来也没觉得这些封面有什么问题,但看姜葳蕤那么神秘兮兮,在回忆起这些封面画后,他忍不住在这些画面中多“沉浸”了一会儿。
还与更后面那些连回忆起来都十分困难的各种教科书封面画进行了对比,这才逐渐感觉到,这些启蒙之初印刷在每一本教科书上的封面画,似乎真有一种更特别的“气质”。
但真让他说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总不能是儿时教科书上的封面画无论人物还是精致都更加童趣,而随着年纪越大,封面画中的人物也越来越大,反而逐渐变得平凡普通起来,失去了那种最为难得的童趣灵性——总不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造成的吧?
这么想着,他终于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姜葳蕤。
姜葳蕤神秘兮兮的笑道:“这些封面,内部都隐含着一些观想图录的精髓,寻常学生看着,只会以为这就是普通的封面画。
而若有那种妖孽天骄一类的幼童接触到,不需要人教,就会自然而然的从中有所领悟,即便他们没有主动领悟到什么,这些图录也会烙印入心中,潜移默化中产生影响。
对相关部门来说,这就是一个极好的烽火信标,将他们从茫茫人海中凸显甄别出来。”
姜不苦心中讶然,这真的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真的从未想过,那些简单的书封图画里面居然隐藏着这样的功能。
他不由想到,每次在下发新一学期的教科书时,各科老师都会专门花一两节课的时间对封面画做一番引申讲解,性质和看图作文差不多,同时也顺便普及一下封面画中所涉及的各种元素,包括季节、昼夜、山水、人文历史等等。
这些引申分享甚至比课文本身更有趣,也更能调动学生们对学习知识的积极性。
也是每学期全班上下听讲最专注、最全神贯注的几节课。
他一度认为这是一种教学技巧。
现在再想这事,他心中不禁有了另一层解读,除了教学技巧之外,另一个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封面画本身。
有很多学生会在领到新书后的第一时间就用废报纸给每一本教科书包一层外皮,还有那种一学期的课都上完,所有教科书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笔记,透着新书才有的墨香,各种各样的情况实在太多。
为了避免因为这些情况而造成遗漏,所以,干脆每学期都专门花几节课时间强摁着所有学员都来学一遍,反正也不耽误事。
姜不苦仔细琢磨,越琢磨越觉有趣。
不禁又稍微引申联想了一下,这就是一道无形的滤网,别说他们这些学员不知道,怕是那些给他们教学的老师也不知道隐含着的这层目的。
在他们而言,这或许只是一种强制规定的教学方法而已,不到一定的层次境界,根本就发现不了这层滤网的存在,而他们这些人,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已经被“过滤”了不知多少遍。
“那么,除了这层‘滤网’,这世间还存在着多少的‘滤网’呢?我又在不知不觉间被‘过滤’了多少遍了呢?”他心中忍不住如此想。
姜葳蕤也将话题扳回了正轨,继续道:
“这些人和咱们不是混一个圈子,我就不说了。
我就详细说说其他两种途径。
其中一种途径,乃是包括我,包括你们班如卓不凡、薛筱婧等人走的路,虽然因为天赋不同又细分出了很多层级,但总体而言,都算是一个途径,也是以观想修行法起步。
只是,在练气境之前,要么观想之法很简单,要么只能做到深层入定,随着修炼,在一步步壮大体内筋骨气血的时候练出气感,突破练气境。
最后就是如你这种,天赋更差,大多需以外功横练的方法、或者借助更多外物资源之助,强行激发体内生命机能,以莽冲硬闯的方式,突破境界的桎梏。”
“真要细究起来,这两条路径的源头其实也很有意思,前面那条是正统观想修行法的弱化,在各方面降低了观想修行法的门槛以便未入门者、初入门者有路可走,有法可依;
而后面这条路径则源自于观想修行法体系之前那套,现在已经被放弃的,在炎夏传武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九品修行体系。
在内壮境其实就是在按照这条路在走,只是在内壮境突破练气境的时候做了一次转职而已。”
说到这里,她瞥了眼姜不苦,道:“不用说你也应该知道,你所走的这条路,上限是最低的。”
“放在那些小说故事里,你就是没有仙根仙骨的凡胎。最多也就去混混江湖武林,不过,以你现在铁砂掌圆满境界,真去混江湖,也勉强能跻身一流层次,完全可以开宗立派,占据一地称王称霸了。”
说着说着,姜葳蕤的脑洞忽然发散开了,想到姜不苦这种愣头愣脑的家伙在她臆想出的江湖上称王称霸的场景,充满莫名的喜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姜不苦见此,既不附和,也不催促,安静的等着。
姜葳蕤见此,顿感无趣,逐渐收敛笑意,斥责道:
“无趣!你奋斗你努力我没意见,可你能不能别这么死板活得像块石头,能不能有点幽默趣味?”
姜不苦认真想了想,道:“我的心已被各种学习和修炼知识装满了,没能力再去额外装点幽默什么的。”
姜葳蕤泄气道:“好吧,回到刚才的话题。”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不过,在咱们炎夏,从来没有规定说凡人不能修行求道的,事实正好相反,相比于那些妖孽天骄,如你如我这样的凡人才占据了绝对的数量。
在无数凡人的努力探寻,前赴后继之下,一条越来越宽阔的修行求道之路便敞开在你我面前。
积攒气运,获得功德加持,全方面提升修行能力;心灵契合一种圣兽本源,得到加持;寻找到知行合一之道,这些方法我就不说了,事实上,在这些方面,我自己都还在摸索之中呢,也确实没什么可教你的。
我只说修行本身。”
她左手食指中指竖起,道:
“对凡人而言,要求长生,首先得突破到练气境,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而突破之法,不外乎内外两途。
内修一途,以培育、固养、激发自身体内生命潜能为重,胜在稳定、安全,凡人踏入练气境,大半走的都是这条路,早就被蹚成一条通途正道。
外修一途,即借助外界各种力量、资源的刺激、蕴养、激发,强行唤醒生命机能。
知道选这条路的是些什么人吗?除了少数有天赋的,更多的都是亡命徒!
我这说的不是官府说得罪犯,而是修行界中很特殊的一类人,为了修行,为了进步,他们可以不顾一切,包括他们自己的生命。
内修一途的优点就不用说了,越修炼自身的底蕴越深厚,每前进一步,都会越走越顺畅,越走越开阔,不过,这却很讲天赋,天赋不到,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外修一途不一样,可以凭着一口气硬闯,闯得过去自然皆大欢喜,迎来一片新天地。
若是闯不过去,轻则留下隐患、寿元折损、修为倒退,重则原地爆炸、尸骨无存。
修行就像闯关,闯了一关还有一关,总有一关能把你拦住。
外修一途的优点就是快,这正是内修一途所欠缺的,至于其缺点,那就是除了快之外的一切。
内修和外修并不是泾渭分明的,更多的修行者,都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对两者进行有机的结合,结合自身天赋与资源走一条最适宜的道路。
有折中的,自然也有极端的。”
说到这里,姜葳蕤看着姜不苦,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知道那些极致的外修之徒是如何做的吗?是怎么苛待其肉身的吗?
去火山口,去冰川极地,沙漠,阴气、鬼气、毒气、瘴疠之气……越能让人的身体不舒服的地方,他们就越是要去。
然后死命的折腾,对待自己的肉身比对待敌人都还凶狠。身体摊上这样的主人,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说到这里,她看向姜不苦,似笑非笑,那眼神分明就是再说,“没错,我说的就是你这样的,身体摊上你这样的主人,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那种”。
“我之前没往这边想,那是我不想亲手推自己的学生下火坑,若是一点天赋都没有就走这条路,我怕你活不到统考就得把自己玩没。
不过你既然说有这方面的天赋,仔细想想你确实有些超出常人的地方,那么……你真的想走这条路?”
她带着郑重的语气再次向当事人确认。
姜不苦的初心很简单,就是不想点在铁砂掌修炼上的天赋成为一次性的,想在修炼第二门功法时这天赋依然还能发挥作用。
没想到却被她推导出这么多的东西。
也算间接帮他加深了对整个修行体系的理解。
面对她最后的确认,姜不苦道:“老师您不妨先给我说说。”
姜葳蕤点头道:
“之前听了你的说法,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门功法《铁身横炼法》,可以从练气境修炼到筑基境,而要想修成这门功法,只要在内壮境修炼四到五门前置功法即可。
其中,有三门前置功法是必须的,铁桩功,铁骨功,铁头功。
铁桩功练腿练根,让你站如一根铁桩,别人来踢你,踢你不动,别人却要痛。
铁骨功主练脊柱大龙,次练胸骨、肋骨和四肢骨骼。
铁头功主练颅骨颈骨。
这三功练成,就算是搭起了《铁身横炼法》的基本框架。
练法都很简单,铁桩功就是拿腿去踢铁桩,等哪天你的腿没断铁桩断了就算成了;
铁骨功、铁头功都是同样的道理,哪天练得比铁硬了,就算你会了。
如果哪天被铁棒敲碎了脊椎颅骨,那就是你废了。”
“你会了”,“你废了”这几字她说得极重。
修行三年,一些基本原理姜不苦也是知道的,不可能一入门就这么凶残。
就像铁砂掌,前三层都是预备阶段,直到第四层才让人戳铁砂,若是一入门就这么玩,再天才也得废。
姜葳蕤老师这就是在恫吓自己,即便是现在,她依然想要让自己知难而退,并不希望自己真的走这条路。
他却没有动摇,反而兴趣越来越浓厚,反而下意识的觉得,这外修一途真是天生就适合自己走。
便问:“这三门是必修,还有一两门是选修?”
姜葳蕤点头道:
“这三门修成,其实框架就出来了,如果你悟性惊人,就已能顺利过渡到《铁身横炼法》,只不过大部分人悟性都差了点意思,额外修的这一两门其实就是让人加深领会之意。
功法选择很宽泛,你修炼的铁砂掌就是其中其一,这也是你若要修行此法的一个巨大优势,圆满境的铁砂掌不仅能让你直接跳过一门功法,而且,也有触类旁通之效,可助你更快的领悟其他功法。
比如铁爪功,铁臂功,铁裆功,铁背功、铁腿功……这些都不急,你若有意,可以等三门必修功法都入门了,再根据自己的领悟心得进行选择。”
姜不苦几乎没做犹豫,就点头道:“老师,我就练这个。”他还有五次选择功法的机会,也不担心学不了。
县学典藏室内的功法向所有学员开放,但为了避免学员们被太多功法迷惑,沉迷到各种奇功绝技之中,而忘了真正的根本正途是什么。
为了防止学员们一次选修功法过多,贪多嚼不烂,在功法选择这一块便有了强制规定,每个学员每学期最多只能多修一门功法。
除了姜不苦,其他学员都会在有资格选择新功法时第一时间进行选择,即便是卓不凡、薛筱婧等人也不例外,这也是当日张晟校长感慨“掉进米缸的老鼠居然有不嘴馋”的原因。
姜不苦除了第一学期选择了一门铁砂掌,之后一直到现在,他生生克制住了这股欲望。
姜葳蕤摇头叹了口气,左手腕上看起来像是饰品手环的一枚镶嵌宝石稍微闪烁了一下光芒,她手中便出现了三本书,正是《铁桩功》《铁骨功》《铁头功》三门功法。
“那你就好好修炼吧……不过,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她最后交代了一句,便将之递给了姜不苦。
以她本人的境界,储物环内自然不会放置这种低级别的功法,只可能是特意为姜不苦准备的。
以她对姜不苦这头“倔驴”的了解,早在来之前就想到了他会有的选择,只是之前出于老师对学生的担心,这才再三确认告诫。
做完这一切,她没在他宿舍逗留,转身离去。
铁砂掌修炼圆满,不用再戳砂盒修炼,在正常的学习和实战之外,姜不苦用了三天时间将三本并不复杂的功法烙印心中。
他这才发现,这三门功法压根就是一门。
“明明就是一门功法,却要拆成三本,学生要练就要用掉三次机会,这是隐晦的提醒,让大家绕着走?”他心中如此猜测着学校的用心。
不过,在通篇理解之后,他也再次确认,之前的直觉判断是对的,这功法真的超级适合自己。
正如他心中所想,踢铁撞铁那是最后阶段的事了。
在此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挨打,让人用拳、用脚、用木棍,以不同的力道去打自己的腿、背、头,周身各处。
在彻底练成之前,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不得中断。
修行如行舟,不进则退,真要断上十天半个月,之前所有的打很可能都白挨了。
认真说来,这条件其实很苛刻。
可对姜不苦来说,这就不是事儿。
“没想到,挨打也能变成练功。”
看着已经无用的砂盒,姜不苦又想起另一事:“明天就用这些砂盒跟姜老师换一套合适的练功桩,不然一早一晚的修炼就耽搁了。”
……
次日,所有人都发现,姜不苦战斗风格有了一些变化。
“终于想要改变打法了么?”许多人心中都如此想。
可从这天的战况来看,他的改变并不成功,战斗更艰难了。
原来已经能够稳赢二十一场,因为他的改变,这天战况变成四十九败十胜,只赢了十场,而且,都赢得颇为艰难。
以前,姜不苦都是站桩与人对打,站在原地不动,下盘不稳,没有习练身法这些缺点被掩盖,而他现在却选择动起来,甚至还主动与人踢腿对拼。
不仅将原本尽量隐藏起来的破绽暴露无疑,而且还放大了许多倍,别人当然不会放过,很自然的便猛攻他的下盘。
踢、扫、蹬、撞、坐;
劈、撩、踹、绞、剪、夹……
姜不苦第一次见识到,一双腿整另一双腿的花样可以这么多。
当所有战斗结束,他那双腿惨得几乎不是他自己的,他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它们迷迷瞪瞪往回走。
其他人看他,有好奇不解,像是看个以自虐为乐的变态,他的心里却极为满足。
他清晰的感觉到,在这双腿极致的“饥渴”中,有一股神秘的“活水”正在缓缓注入他双腿之中,那是他双腿修炼铁桩功的天赋在肉眼可见的提升着。M.biQUpai.coM
今天,他再次开始凝结新星,天赋再一次开始了提升。
晚上,回到宿舍学习了一阵,房门敲响。
只是听敲门节奏,姜不苦心中便已了然,赶紧起身开门,便见姜葳蕤抱着个大木箱走了进来。
她拆开木箱,露出里面大小不一、长短不一的材料,她熟练的组装起来。
很快,一个比木人桩更高大气势,功能也更多的辅修器械立在房中。
暗黑哑光的色泽,流畅顺滑的线条转折,低调、奢华、有内涵。
无一处不在诉说,“我很贵”。
姜不苦没再问她又花了多少颗灵珠,虽然他只是想要一款普通型、可修行的即可。
“摸摸。”姜葳蕤打量了两眼,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对姜不苦道。
姜不苦依言摸了上去。
手感挺好。
就像抚摸在皮肤上,温软顺滑。
“你再使劲试试。”她继续道。
姜不苦依言用力,感觉到强大的阻力,哪里温软顺滑,根本比铁还硬。
姜葳蕤笑道:
“是不是有点熟悉,这和测试你们攻击极限那面竖壁用的是一种材料,这是才到的新款,好处可就太多了。
从入门到圆满,它都能一直陪伴你,见证你的成长。
你给他用多大的力,它就回你多大的力。
不管是用脚踢它,用头撞它,还是用背靠它,都不会让你失望,随便你怎么折腾。”
她介绍着,就像是在背诵一段广告词,姜不苦又一次死死忍住了询价的冲动。
用就完了,问那么多干嘛?
姜葳蕤介绍完,拍了拍手,又看向姜不苦道:“好了,你好好玩吧,只要你注意着别把自个儿玩废了就成。”
在她走前,姜不苦叫住她道:“姜老师,这些东西我用不着了。”
他指了指三个艺术品般的木盒。
里面还装满了大师一颗颗精心打磨的铁砂。
姜葳蕤一脸嫌弃,视若敝履:“你自己处置吧,你都用过多少次了还让我给你收拾?”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无奈,姜不苦只能将这些注定已经永久失宠的道具收进柜子里。
很快,屋中发出砰砰闷响,姜不苦开始按照铁桩功的练法,用腿一遍又一遍的,猛烈的,换着角度花样的踢打立柱。
按照常理,以他这种折腾法,这双腿很快就会被玩废,可它们正在不按常理的进化着,折腾得越狠,进化得越专。
……
姜不苦在铁桩功、铁骨功、铁头功上的修炼天赋从无到有,而且,天天见长。
他的修为并没有如铁砂掌突破第四层之后那么猛烈的增长,只是让他的身体在每天如此重的高压下坚持了下来,甚至逐渐适应了这种状态。
哪怕他有了这方面的修炼天赋,还在一天天缓步提升,也只说明他可借此在一班站稳脚跟,和周围人基本处在了同一层次。
可修行本身,依然是一个需要持之以恒才能有所成的长跑。
他铁砂掌第四层之所以能如此快就突破,修为在短短四十天便走到圆满,甚至超过了一班天才们的进度,这实则有赖于他三年来的坚持不辍。
他数年如一日的,每天都将自己的身体逼至极限。
虽因天赋过低,并没有给他带来明显的增长,可三年的坚持不是虚假,双手在砂盒中每日数千次、总计数百万次的练习更无虚假。
这些都是他的底蕴,一旦天赋增长,自然汹涌爆发,无可阻挡。
这在一班同学眼中,就是姜不苦终于变得比较正常了。
他虽依然保持着进步,却不再像之前那般离谱,若他继续按当时的趋势成长,不用等到统考就能把卓不凡挑了,想想就让人惊怖。
这天,姜不苦一大早来到训练馆,却见朱富荣身边多了个人,正是班内公认的肌肉猛男,罗煊盛。
朱富荣对姜不苦道:“今天第一场他想和你打。”
姜不苦有些疑惑,之前这胖子可是宣称已经预定了自己每天的第一次。
朱富荣道:“他昨天的事你没听说?”
姜不苦摇头:“我没时间关注别的。”
他的日程安排已经严重超标,哪还有闲心关注别的事。
“那倒也是。”朱富荣点头,便解释道:
“昨天,班里大部分同学一起找到我,表明的意思很简单,他们不想再和罗煊盛打了。
只因为这家伙战斗起来太狂暴,实力又强,排名二十以后的,从开始到结束,从来都是被他压着打。
很多人直接说出了心里话,‘我们实战是为了进步,而不是找虐,你既然不能像姜平那样和我们认真对招拆招,只是一味炫耀自身强大的武力,那你就找水平和你差不多的人玩吧,咱们奉陪不起。’”
被其他同学拒绝了,还是以我作对比给拒绝的。
然后,他今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打一场?
姜不苦对这里面的逻辑并不是太懂,也不知道罗煊盛到底出于何种心理想要第一时间和自己干一场。
他根本没做过多思索,便摇头道:“不,现在我不能和他打。”
朱富荣惊愕的看着他,表现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你不是输百次千次都不会气馁的吗,怎么突然怂了?”
姜不苦道:
“他的实力比我强太多,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态,我怕他收不住手。
我当然可以陪他打,可这要等姜老师来了以后。”
他是努力不是莽,对自己的身体也非常在意,绝不会因为意气与人战斗,若因此修养一天都是他无法接受,更别说那些打一场就在校医馆躺十天半个月的。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和罗煊盛还有着巨大的差距,他若真的失手把自己伤着了,在没有老师在旁监督的情况下,躺十天半个月都是轻的。
“呃。”朱富荣哑然,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而姜不苦已经扭头走了。
至于稍远处等着朱富荣与姜不苦交涉的罗煊盛,则沉着一张脸,却也并没有因此上前纠缠什么。
这天,是他进入一班的第56天,刚凝结出第五十二颗新星。
天赋的持续提升,让他完全把握到了修炼这三门功法的感觉。
这三门功法,都是三重境界,刚木,顽石,精铁。
姜不苦用了半个月时间,彻底入门,稳稳站在刚木层次。
接下来,就是苦练了。
晚上,宿舍。
姜不苦在练功立柱前挥汗如雨。
空、空、空……
房间中发出一声声奇异的闷响,就像两根干而硬的原木在互相敲击。
姜不苦用脚尖、脚背、小腿、膝盖、大腿、正面、侧面、背面,左腿,右腿,反复踢撞着立柱。
而后,如老熊撞树一般,用背部去靠、去撞、去顶,每一下都抱着要将之撞断的力道决心。
然后是前胸,然后是头部。
只是练到头部时更加的谨慎小心。
当他结束晚上的修炼,脑子都撞得有些昏昏沉沉,他摸了摸汗涔涔的,被汗水黏成一绺一绺的头发,心道:“这东西有点碍事啊。”
隔着厚厚的头发,不仅力道更难控制,上药也不方便。
第二天,姜不苦顶着个卤蛋光头走近训练馆。
他面相普通,身高中等,平凡的扔人堆里就会立刻消失不见,他这颗光头,不仅没有让他显得凶恶,反而更像是给他打了层光,多了些阳刚劲,更吸引人眼球了。
感受着其他不时投注过来的异样目光,姜不苦低头默然,这可不是他本意,他其实更愿意当个小透明。
不过,也不是没好处,男生们攻击他头部的频率明显增加。
众女生也不再以如何更漂亮更快速的赢得战斗为第一追求,他的头成为名副其实的“首脑”。
只要能突破重重阻碍,把手按在他的卤蛋光头上,她们就可以庆祝胜利了,哪怕那场战斗是姜不苦赢了,这也给了那些实力比他的女生们以新的动力。
她们想方设法的去摸它,以各种手法、各种劲力。
重手法,叩击,按压,旋掌,捻法,啄法,捏法,搓法……
全方位,无死角,而且有渗透劲力。
那效果可比拿头去撞墙强多了,他正愁如何才能让铁头功的修炼不拖后腿呢,没想到一个光头直接解决。
波澜不惊的,姜不苦又经历了第二次摸底月考。
【速度极限,9秒35。】,比上次增长了0.08秒,基本都是修为提升带来的加成。
【力量极限,301公斤。】,比上次增长了43公斤,既有修为提升之故,更因为新修炼的三门功法对力量有极大提升。
【耐受极限,五百公斤,坚持1.57秒。】,比上次提升了五十公斤,同样是三门新修功法提升了肉身整体的耐受力。
铁头功练头颈、铁骨功连脊椎、铁桩功练腿练桩练下盘稳定,他立在那里,真就宛如一根铁柱。
【攻击极限,43毫。】
第21名,综合88.8,文科96,武科87(综合体测17,修为36,实战34)
……
赵文俊拿着这次的月考成绩向张晟报喜。
“校长,事实证明,咱们这番尝试效果显著。这次月考综合成绩超过90的就有18人,而去年正式统考时咱们学校也才14人达到这标准。
我们自己出的文考试卷的难度甚至还要更大些,武考也是以最严格的标准执行,没有一点水分,现在距离正式开考还有两个月,以大家如此旺盛的求学之心,成绩必然还有提升。”
张晟听他介绍着具体情况,也确实表现出了高兴,可与赵文俊预期的相差甚远,他心中咯噔一下,反复思索,出了什么问题,我有哪里没做好吗?
他介绍的兴致都逐渐淡了,很快就结束了汇报。
“这次或许还有一些不足之处,我们争取下次做得更好。”
张晟摆摆手道:“老赵,下次就不用这么费心了。”
这句话像是一记闷棍打在赵文俊头上,他不知做何表情道:“校长,我们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张晟道:“老赵,你想多了,不是你们做得不好。”
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邀到一旁茶室,给他倒了杯茶,这才道:“是我们做得太好了。”
赵文俊见张晟态度,也明白不是自己这里出了问题,而是,在自己根本不知道的地方,有了变故。
“请校长为我解惑。”赵文俊正色道。
张晟道:“还记得前年闹得沸沸扬扬的道院内试事件吧?”
赵文俊颔首道:“当然知道,因为与我的工作也有些关联,我详细了解过事态始末。”
所谓道院,乃是近些年新出的产物,它们虽然也被归属在院校修行体系之内,但因其完全隶属于明月道宫,各大星宫,所以,又被传统院校修行体系视为忽然跳出来的抢食者。
……
道院本身就是明月道宫、周天星域各处星宫培养后备力量的所在,在明月道宫、各个星宫的运行过程中,逐渐总结出一些各个领域分支内的、需要更多专业知识和技能的细分知识。
为了让明月星辰的运转更加高效,天区镇守力量更加强大,经炎夏中枢和六一学院一致同意,每个道宫、星宫都可在各个副都设立道院,级别等同于特等修行学院,专门吸纳培养对应的人才。
毫无疑问,经过这个体系成长起来的修行者,将比现在这一批赶鸭子上架的镇守者们更加专业!
而这忽然插入进来的道院,毫无疑问对炎夏花费三百多年建立起来的修行院校体系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虽然在最高层的定位中,道院理所当然应该被视为院校修行体系的一环,没有什么你我内外之分。
可因为时间太短暂,让传统院校体系毫无芥蒂的接受,没有一点“排异反应”,本身就是不现实的。
最明显的一点,优秀的、修行真种子的数量是有限的,以前每座副都只有一所特等修行院校,将最优秀的一批吸纳了,其他的自然就要被分流到州级院校、甚至府级院校。
而现在,这些优秀真种子在被特等修行院校抽一波之后,还要被这些道院再狠抽狠刮一波,在事实上,让州一级、府一级的修行院校生员质量出现剧烈下滑。
这就已经让州级、府级修行院校很受伤了,让他们感觉更“过分”的是,这些道院仗着刚成立,有着通天的关系——真的通天,肆意破坏院校修行体系坚持了三百多年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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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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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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