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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花雨带着龙髓骨再次来到暮灵山,亲手带到无忧阁交给罗灯,见罗灯欲言又止的样子,萧花雨打趣他:“怎么如此吞吞吐吐?都活了一千多年了有什么话不能说?”
罗灯只得开口问:“不知凌骤要如何处置海棠姑娘?”
萧花雨单手托腮:“我也不知道,这小子对这件事似乎犹豫不决。”
罗灯端起茶壶给萧花雨倒茶:“神魔两族早晚要有一战,与其让海棠姑娘掺和进去,不如送来我暮灵山。”
“嗯?”萧花雨说:“凌骤倒是没说起过是否要让海棠参与战争。”
罗灯眨了下细长的眼睛:“他把海棠姑娘送到我这,助她提升神力,不是为了和魔族一战吗?”
萧花雨摇了摇头:“我也想不通,这小子的心思向来多变,如今是越来越难懂了。”
罗灯说:“如果有一天海棠姑娘无处可去,请你转告她,可随时来暮灵山找我。”
萧花雨一口答应:“好。”说完端起茶就往嘴里送,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又将茶杯放回桌上:“我说,罗大阁主,你什么时候对海棠这么关心了?”
罗灯抿了口茶:“这女子身份特殊,如果运气不好,很容易神魔两族都不能容她,我只可怜她的遭遇。”
萧花雨点点头:“也对,凌骤不忍杀她,如果有一天让海棠知道了真相,不知她会作何选择。”
罗灯问:“对了,曼珠直到今日都没有回来向我复命,你可知她去哪了?”
萧花雨向他讲了下和曼珠到崇怀岛找柳公子的来龙去脉,双手一摊:“就这样,我想她可能还没离开崇怀岛吧。”
罗灯皱了眉头:“那柳公子,果真貌美于我?”
萧花雨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以为他会担心曼珠的下落,没想到他竟然更担心自己的美貌。
萧花雨咽下想咳嗽的欲望,艰难地说:“哎哟我的罗公子,你放一万个心,在我萧花雨见过的人当中,除了凌骤能和你媲美一二,在美貌上就没有能超得过你的,真心话。”
罗灯笑着摇头:“非也,除了凌骤,恐怕还有一人的美貌能和本公子媲美,甚至,越过于我和凌骤。”
萧花雨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是谁?”
罗灯望向北面的窗户:“十年前的陆寒觞。”
崇怀岛。
柳墨白带着十来个家丁和渔夫登上货船,向陵阳岸口出发。
温淑良的父亲温若贤是神都最富有的商人,神都早市上所有的鱼摊和海鲜的货源都是柳家供应,温若贤一人就占有八成摊位。
黄金地段的酒楼和客栈,海物食材也都是从柳家拿货,温若贤不惜重金请来最好的厨子、掌柜和跑堂,酒楼内部更是装饰得富丽堂皇,菜品精益求精,色香味俱全,日日生意红火,人满为患。
柳墨白从海底打捞上来的所有珊瑚,贝壳,海兽幼崽等稀奇宝物,都供应给温家在神都开的大大小小的珍宝首饰店。
两家一个在海岛,一个在内陆,协同合作日进斗金。
柳家在温家之后屈居第二,两大富商在神族赫赫有名,不仅每年给神殿上供大量金银珠宝,还帮助从北方逃难而来的百姓,主动捐款修祠堂盖学院,赈济灾民。
凌骤和星辰对此颇为满意,默许了两家的富贵。
柳墨白的父亲去世后,因身体虚弱多病,精力有限,送往内地的货船都是七日一到。
自从他的身体恢复之后,自己亲自参与送货,四艘大型货船轮番启航,每日都有新鲜的海物送达内地,柳墨白因长相俊美举止儒雅还得了个“人鱼公子”的绰号。
这天,柳墨白在自己专属的床舱内看账本,两个渔夫抬着一个大缸走了进来:“少爷!你快来看,我们捕到一个十分罕见的毒獠兽幼崽!”
柳墨白起身看了眼大缸中,一只巴掌大的,紫红色鳞片,黑色尾巴,还未发育好的双翅,淡黄色眼睛的小毒獠兽惊慌失措地在大缸中冲来撞去,这种海底妖兽只生活在深海,割开黑色的尾巴会喷射剧毒,有时为了避免被其它妖兽捕食,会自断其尾保全性命,成年的毒獠兽凶狠残暴,体型庞大,舐犊情深,柳墨白心中十分不安,他吩咐手下两个渔夫:“快,将这幼崽放回海中。”
两个渔夫舍不得:“老板,这幼崽价值千金啊!我们两个费了好大的劲才抓到的。”
柳墨白额头有些冒虚汗:“这海兽舐犊情深,你们抓了这幼崽,母兽一定会寻来找我们复仇!快去放了!再不放就晚了!”
两个渔夫对视一眼:“少爷,您放心,这海兽都是伴着幼崽的,这只幼崽落单了,没准母兽已经死了。”
柳墨白摇头:“不能拿一船人的性命去冒这个风险,快去放……”
话还没说完,只听“咚!”地一声,货船剧烈地摇晃起来,柳墨白和两个渔夫摔倒在地,大水缸翻了个身,毒獠兽的幼崽甩飞出去落到地面,被滚过来的水缸当场砸死。
柳墨白艰难地走出船舱,紧紧抓着舱门,只见海面上一只巨大的毒獠兽用巨大的尾巴拍打着货船,几个船夫被甩飞到海里,那母兽迅速游过去通通吞进腹中,仅剩下的几个人死死地抓住船身。
“啪!”地一声巨响,货船底部被那妖兽的尾巴打了个大窟窿,货船开始下沉,几个捕鱼师用鱼叉和渔网和那母兽做殊死搏斗。
柳墨白见那母兽早已浑身是伤,却像发了疯一样攻击他们的货船,心下断定,这母兽应该是碰到了捕食者,为了保护幼崽刚刚搏斗过一番,才让幼崽落了单,慌忙逃窜到海面被那二人抓到,那母兽发现幼崽被捕,定是怒不可遏,现在幼崽已死,看来我等都没有活路了。
捕鱼师们不是那母兽的对手,纷纷丧命,母兽一个摆尾推翻了破烂不堪的货船,柳墨白落入海中,他吞了几口海水被海浪埋没了头,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模糊中见那母兽向自己游来,黄色的眼睛和深紫色的鳞片闪闪发光,张开血盆大口。
突然,从天而降一只六尾白狐,冲入海中一口咬到毒獠兽的头部,将那大鱼拖出海面。
柳墨白的意识却渐渐模糊,只隐约看到一只狐狸口吐蓝色的火焰,与庞大的毒獠兽厮杀,自己被滚滚的海浪越推越远……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柳墨白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额头上缠着纱布,右腿套着夹板,温淑良坐在床边:“你醒了。”
柳墨白坐起身:“曼珠姑娘呢?”
温淑良端了碗药来:“在客房,也受了点轻伤,没有大碍。”
柳墨白点点头,喝着温淑良喂给他的药:“对了,我父亲来信说,让你这段时间好好养身体,货物三天一到也够了。”
柳墨白的眼眶红了:“除了我,船上的人都死了,小鸠是从小跟着我的,也在那母兽的口中丧了命。夫人,你去叫杨管家来,让他通知柳家上下,从今日起,不准捕捞任何海兽的幼崽。”
温淑良点点头:“你放心吧,这次多亏了曼珠姑娘,是她化作狐狸驮着你到家门口。”
看着柳墨白沉默不语,温淑良握住他的手:“墨白,你纳了曼珠姑娘吧,我很喜欢她,也愿意和她做姐妹。”
柳墨白严词拒绝:“不。”
温淑良内心有些感动却还是说:“曼珠姑娘那样漂亮,而且妖力强大,以后你去哪有她跟着,我也放心,这次没有她,你早已命丧大海,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柳墨白拥温淑良入怀:“救命之恩自当铭记,但我柳墨白,只想与你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