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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看你,我咬你总行了吧!”低吼出声,殷荃嗷一嗓子就朝顾楼南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毫不留情的咬了下去。【】
只是越咬越使不出力,到最后,直接变成抱着他的手臂往他衣袖上蹭鼻涕。
“哭出来会好一点。”耳边传来顾楼南低沉的声线,那声音里不仅含着柔软,更有一抹疼惜,像一根稻草般佛在殷荃心尖上,刺刺的痒痒的。
“你怎么不躲!”沉默半晌后冲他大声嚷嚷起来,她红着一双眼睛,脸上遍布纵横交错的泪痕。
眉心微蹙,顾楼南一手将她拽入了怀中,在她后背轻轻拍着。
“这般愚蠢的问题还要问么?我是你夫君。”
他言语含笑,始终如往常般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无赖劲儿。
“你妹……”横他一眼,殷荃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她很懊恼。
被夏侯婴一剑刺穿肩胛的时候,漫说流泪,她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现在,仅仅因为楚风华的一句话,她竟哭的像个傻叉。
心脏里仿佛被什么人放进了一架绞肉机,一下接一下的不停搅动着,将她的一颗心搅的粉碎,连同她全身上下每一根血管每一块肌肉都搅的面目全非。连重新拼凑的可能都给剥夺殆尽,一剑就将她彻底毁灭,包括那份信仰。
除了将她拥在怀中之外,顾楼南什么都没有做。
不再像往常那般逮着机会就对她动手动脚,他只将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一双手臂圈着她,放任她在自己胸前涂抹眼泪和鼻涕。
哭够了,嚎完了,殷荃眼睛肿了,喉咙也哑了。
抓起顾楼南的手臂把衣袖捋起来,她皱眉,盯住自己留下的牙印,好一阵仔细观察。
“这是我咬的……”
但笑不语的点头,眯着眼睛的顾楼南像只狐狸。
“还有这里这里和这里?!”拉着他的手臂戳戳点点了一通,殷荃张大了红肿的眼眶,一脸愕然。
继续点头,顾楼南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
松手,她甩开他的胳膊,别过脸。
尼玛!
什么时候咬的?
她怎么一点不记得了?!
正暗忖间,下巴突然被两根手指钳住。
循着手指的牵引朝前望去,殷荃眨眨眼,视线遽然一暗,她猛地向后一缩,躲开了他突然袭上的唇。
“你突然做什么!”美目瞪圆,她惊恐低吼。
“亲你啊……”顾楼南回答的理所当然,让殷荃完全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心中一阵哀嚎。
这么坦率真的好么……古代人不应当更委婉保守一点么……送送香囊,送送情书什么的,这种做法才正常吧?!
沉默不语的瞪住他看了半晌,她别开视线,不再理他。
她可是金牌律师!怎么就被这么简单直接的回答给逼迫的无话可说了?!果然是因为太久不用的关系所以连思维也跟着一起生锈了么?!
“生气了?”某人试探。
不予理睬。
“小荃荃,生气容易长皱纹。”
继续不睬。
“哎,长皱纹容易加剧衰老……”
听着顾楼南在一旁自言自语般的巴拉巴拉巴拉,殷荃扁嘴。
加剧衰老就加剧衰老好了!
反正她也不在乎,不!在!乎!
正腹诽着,他的声音继续传来,语气似是比方才愈加柔软了许多:“就算你变成了老太婆,也是我的老太婆……”
闻声,殷荃只觉心脏猛然震颤了一下。一霎如电流袭过,震的她全身发麻,心脏狂跳。
“对不起。”沉声开口,她起身,正欲朝外走,却被顾楼南一把给抓住。
“别说对不起,我还有很多时间,我可以等你。”站起身将她拦住,他垂落视线将她笼罩,黑中染着一抹莹莹绿光的眸子幽然深邃,一时间凝聚了许多情绪,仿佛千钧巨石般朝殷荃压了下去。
被他幽深的黑眸牢牢锁定在原地,她张了张嘴唇,想要开口,却忽而被他捧住了脸。
身子遽然一僵,她望住他,脑中满是他方才所说的那些话。
为什么他要说这些话来蛊惑她……
为什么,她竟一动也不能动了。
此时此刻,夏侯婴正站在门口。眉心微微蹙着,幽黑至深不见底的眸色一霎便冷若冰霜。
那样的姿势……
绯红薄唇缓缓抿成直线,他清冽的视线在那两人身上定格,似忘记了身边之人的存在。
他身旁,秦长安循着他的视线朝里面望进去,黑眸立即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阴翳。
跟在两人身后的卫钧看到身前两人停住脚步,一时间有些不解,遂朝屋内瞧去一眼,这一瞧,顿时瞧的他后心一凉。
不由自主的朝自家主子瞥去一眼,他抿抿唇,收起视线。
眼看着他邪魅妖冶的五官越发朝自己压了过来,她甚至能感受到从他口中呼出的灼烫气息,双手逐渐攥紧,指甲不断陷入掌心,她一咬牙伸手捂在他脸上,及时阻止了他。
见状,顾楼南黑中染着一抹莹莹绿芒的视线微微一痛,却是很快便挥散了开来。
松开她,他勾了唇,狭长的凤眸间流光滟潋,仿佛含着融化在春日里的细碎浮冰,美得令人挪不开视线。
“我就不行么?”
未及他话音落定,夏侯婴几人从外面走进,暂时打断了两人。
瞧见那逆光走进的挺拔身影,殷荃咬了咬嘴唇,继而瞥向那道与他同站一处的纤瘦人影,胸口遽然一冷,胃里仿佛滑入了一块冰,直冻的她手脚冰凉,绞痛不止。
只是刺她一剑还不够,还要将秦长安带来这里么……
也罢!
尽管她养伤期间并没有听到过端王大婚的消息,可于她而言,夏侯婴与秦长安是不是成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重要了。
她的夏侯婴,已经死了。
从他毫不手软的刺她一剑的时候已经跟着她的心一起死了。
沉默在四人当中酝酿着发酵着,空气中仿佛漂浮着冰冷的毒气,只要稍微吸入一口,便会致命。
“带长安上去休息。”面无表情的翕动了一下菲薄红唇,夏侯婴说着朝卫钧偏过视线,后者顿时心领神会,提了包袱为秦长安引路。
跟在卫钧身后朝竹制的楼梯走去,在经过殷荃身前时,她朝她瞥去一眼,虽只是极为短暂的一瞬,却令后者看出她眼中丝毫不予掩饰的冰冷笑意。
那笑意耐人寻味,染着一丝戏谑,如同毒牙一般狠狠戳进殷荃僵滞的视线里,直将她的视线蚀灼出一个触目惊心的空洞,灼的她眼疼。
拧了眉心,她循着那抹纤瘦的身影逐渐朝上望去,先是有些困惑,紧接着忽就恍然。
支走了卫钧和秦长安,夏侯婴朝顾楼南瞥去一眼,冷漠的视线如幽暗深潭,全然没有一丝波动。
扬着下巴迎上他扫视过来的清冽目光,顾楼南唇角微掀,脸上始终挂着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只是一双黑眸里却无半分笑意,冰冷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此物是用来安胎的。”视线在殷荃身上定格,始终面无表情的夏侯婴眼角一软,将一个四方形的红丝绒盒子递到她跟前,却被顾楼南一手接了过去。
“多谢王爷关心,愿王爷万福金安。”
“国师助纣为虐,妄图谋篡皇位,更残害忠良,把持朝政,本王现在就可以将你就地正法。”冷冰冰的朝他睨去一眼,夏侯婴菲薄的红唇如锋锐匕首,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溢满萧杀。
闻言,顾楼南垂了视线,再掀眼睫的时候,目光径自变得幽冷森寒。
“微臣请王爷三思。”
听罢,夏侯婴看向他的视线变了变,继而很快恢复常态,从两人身前掠过,径直走上楼梯。
直到那抹莹白若雪的袍角消失在楼梯尽头的转角,顾楼南才转向殷荃,却见后者比想象中的反应要平淡的多。
“我都忘了,你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只见她突然开口,语气懒洋洋的。
“他说的不错……若非他提醒,恐怕连我自己也要忘了。”顾楼南说着,自嘲的笑了笑。
他垂了垂眼睑,随即抬起视线瞧她。
“你仇家一定很多,跟着你会很危险。”
“确实有很多。”摩挲着下巴认真想了想,他点头。
听罢,殷荃朝楼梯望去一眼,视线显得有些空泛,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什么人想杀你?”
“很多人。”
几乎下意识间回想起自己与夏侯婴也有过似曾相识的对话,她微微张着双唇,胸中绞痛不止。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卷进这种苦情剧一样的世界里啊?!
反正都重新活过了,难道就不能少折腾一点,欢欢乐乐到结局么?!
难道她看男人的眼光真的有问题,所以上帝要借此机会多磨练磨练她么?
她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又不是打怪升级,用得着这么折腾么……
顾楼南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甚至很熟悉。
被夏侯婴刺了一剑后的整整一个月时日里,她几乎每日都是这种神情,看不出喜怒哀乐,整个人如同一只木偶,永远都只有一个表情一种眼神,如同行尸走肉般呼吸行动,却完全没有了人类应有的思维和意识,只是单纯的活着。
沉默半晌后收起视线,她朝他扭过脸,缓缓开口:“有件事,我想,有必要告诉你。”
原本她一回来就要将自己所看所听的事告诉他,奈何被楚风华捷足先登,紧接着又来了个秦长安,以至于现在才逮着机会。
闻言,顾楼南稍稍张了张眼眶,遂轻笑道:“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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