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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姐姐,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没来。”一名女子悄悄溜进新娘的闺房,隔着新娘的红盖头小声道。
新娘闻言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面容有些焦急:“不会吧,照他的性格,肯定会来的。”
这新娘自然就是茹伊了,而溜进来的女子,便是跟她一起的萧紫晨,紫晨面有忧色:“万一他不来怎么办?刚才我过来的时候,那个许岩竟然还调戏我,让我当你陪嫁的媵侍,真是气死我了。”
“那个许岩,就不是个好东西。”茹伊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反正我也不是要真嫁给他,只是给沐易些刺激而已,我就不信他能眼睁睁地看我嫁给别人。”
萧紫晨面色不太好看,许久后才道:“茹姐姐,我们会不会有点过了?据说现在沐哥跟正邪两道的领头人都有不浅的交情,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不是我不相信沐哥,可男人都是要脸的,他要是公然跟广漠宗翻脸,以后还怎么在正道中抬得起头来。我就怕他心有顾忌,不来或者不敢抢亲。”
“哼,这就是我对他最后的考验了。”茹伊脸上满是决绝之色,“他之前娶几房妻妾我都不计较了,可他若现在心中真没我了,我还一直念着他作甚?如果他肯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抢我,以后我就什么也不争了,甘愿在他身边做个小女人。”
“可如果他不抢呢?难不成咱们俩还真跟了那个许岩不成?”萧紫晨脸色焦急,“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已经娶过几十房妻妾了。这次虽然给了你个侧室的身份,可过不了几天就会喜新厌旧,说不定还会跟以前一样把咱们送给别人。”
“这我清楚。”茹伊轻拍着她的手道,“我绝不会嫁给他的,若是沐易不动手,我就带你逃走。要是逃不出去,我就自裁,到时候你要多保重。”
“茹姐姐,你瞎说什么呢。”萧紫晨闻言急道,“我们还没见到沐哥呢,怎能轻言生死,要不我先去暗示下他?”
“不要。”茹伊坚定地摇了摇头,“当年他跟我海誓山盟,信誓旦旦要娶我一人的,我不信他会眼看我嫁给别人。”
“你啊,就是这么倔。”萧紫晨无奈地握住他的手,满心都是无奈。
广漠宗的大殿中,众多宾客早已济济一堂,围住广漠宗的宗主许旭许老道不住道贺,许岩之前虽然有过很多女人,但从未举办过仪式,连个名分都没有,今日许岩肯大宴宾客,正式迎娶个侧室,许老道也是大感高兴,觉得儿子终于不再瞎混,肯为老许家传宗接代了。
沐易只是简单地上前道了下贺,便退了回来。他跟徐旭其实谈不上什么交情,之前去血窟宗洞府,也是相互利用而已,徐旭因此只是看在他救过老酒鬼,跟左清风说过几句话的面子上,假笑着应付了他几句。
沐易在席上寻了个座位,跟狐不归一起坐了下来。刚想跟他聊聊闲话,旁边就传来了一个惊喜的声音:“这位莫非就是沐易沐道友?”
沐易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老酒鬼,他忙起身道:“原来是老酒鬼前辈,晚辈正是沐易,前辈的伤势都好了吗?”
“不打紧了,我还正准备等许岩成完亲,就去上门谢过沐道友的救命之恩呢,没想到在这里就碰上了,正是巧啊。”老酒鬼鹤发童颜,身背葫芦,笑容可掬。
“晚辈也正打算去无忧阁拜访老前辈呢,也是因为这场婚事才耽误了行程。”沐易笑道。
“来来来,别站着了。”老酒鬼将二人拉回到了椅子上,“孔兄跟我说过了,在裘无法的地方见过你们俩。说起这个我就后悔啊,那可是上好的孔雀酒啊,我都快一百年都没尝过了。”
说起这酒来,老酒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像个老小孩似得,看的沐易跟狐不归会心一笑,这样不拘小节的大修士,定然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狐不归瞅了瞅正在殿中迎客的许岩,啧声道:“倒是生了副好皮相,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锦绣其外,败絮其中了。”
“你说这许大公子啊。”老酒鬼抿了口桌上的酒,呸了一声,“什么酒水啊,许老道这么抠门,自己儿子成亲都不上点好酒。”
听到老酒鬼提到许岩,沐易的耳朵不自主地转向了老酒鬼的方向,狐不归也抬了抬眼皮,问道:“老前辈说话怎么只说一半啊,这许大公子怎么样?”
“隔墙有耳。”老酒鬼欲言又止,摇了摇头,“今天是人家的大好日子,咱们在背后嚼舌头可不是啥好事。”
沐易一听更是心痒难搔,他就想了解下许岩的人品了,赶忙靠近了老酒鬼的身边道:“不瞒前辈,这新娘乃是小子的远亲,今日我也是以娘家人的身份来的。那许岩要是人品好也就罢了,要是不爱惜羽毛的话,我岂不是将自己人推入火坑了么,还望前辈明示。”
老酒鬼犹豫了片刻,踟蹰道:“要是小友早日来寻我就好了啊,事已至此,就算有什么不妥之处,也没法反悔了。或许这小子成亲后,性子能转一转吧。”
沐易就算再傻,也能听出他这话中的意思了,急道:“听前辈之言,这许岩莫非真有什么问题。”
老酒鬼摩挲了会酒杯,轻轻点了点头:“许岩的名声是有那么点不好,往好了说呢,那是少年风流,往坏了说呢,就是好色成性。”
“什么!”沐易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吓了老酒鬼一跳。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老酒鬼急忙把他拉回了座位,“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既然是娘家人,为何没早打听清楚?”
沐易懊丧道:“是我疏忽了,之前我见过许岩一面,觉得他生的副好皮囊,又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更是广漠宗的传人,便以为他定是有教养之人,熟料他竟是这种人,真是悔煞我也。”
“我之前是怎么说的,沐兄你就是不听。”狐不归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怎么样,要不咱来场好戏?”
“我不能看着她落入火坑,我这就去找茹伊,带他离开这里。”沐易啪的站起身来,眼中燃起了怒火。
狐不归本来就抱着捣乱的心思,这下也不含糊,站起身就准备跟沐易一起寻人去。
“二位小友万莫冲动啊。”老酒鬼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们俩还正要在人家婚礼上闹事,要说这事情还是他捅出去的,他可不能坐视不理,让广漠宗这正道前十的门派在大庭广众下丢了脸,否则他这三尊之名也就毁了。
沐易怒气冲冲道:“前辈,不是我想闹事,许岩既然是这样腌臜之人,我怎么让茹伊嫁于他受罪。我相信您老是明事理的人,您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好女子落入火坑吗?”
“这个...”老酒鬼有些迟疑,“可这姑娘既然决定嫁给许岩了,就说明对他有信心,不计较他以前的事情,二位要是搅了她的好事,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我不信她会不介意。”沐易坚定地摇了摇头,“就算她真的不介意,我也要先问个清楚。”
“对对对,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狐不归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着沐易赶紧去闹洞房。
沐易转身刚欲离去,就听司仪高喊一声:“新郎新娘来了,行庙见礼,奏乐!”
殿中的乐师纷纷鼓起了手中的乐器,沐易看到一个披着大红头巾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不由心中一滞,他本想先找茹伊问个清楚,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一时间,他心中犹如乱麻,彷徨不知所措,殿中两位新人的拜堂礼也在他的茫然中继续进行了,司仪高喊道:“新郎新娘拜天地,皆跪。上香,再上香,三上香!起身!”
过了半晌沐易才从这种木然中回过神来,向茹伊看时,赫然发现一直搀扶她的丫鬟正是萧紫晨,紫晨正一脸急躁地看着他,有不甘,有期望,更有一些绝望。
沐易精神一振,萧紫晨既然如此表情,就说明茹伊并不是真心的,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步走了上去。
此时司仪正在高声宣读着礼仪:“夫妻对拜,叩首......”可话还没完,便被沐易的高喝声打断了:“慢着!”
沐易横着身子插在正要对拜的两位新人中间,将新娘子紧紧护在了身后,不自然间,他握住了新娘子的手,发现她手在不住地颤抖,像是极度兴奋或者恐惧。
沐易心中大定,茹伊这般情形,定是不肯嫁于这许岩了,怕只是被威逼至此。
殿中顿时哗然,左清风也在受邀之列,正道中出了这事情,他自然没法不管,不等许老道开口,便冷喝道:“沐易,你这是干什么?莫以为你对我正道有大恩,就能胡作非为了,这可是广漠宗的大喜事,速速退去,我还能替你在许宗主面前说说好话,不计较你今日的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