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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家主纷纷起身告辞,王同依旧坐着未动。
过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原先告辞离开的几家家主全都悄然回来了,郑家老爷子,范家老爷子……唯独没有崔洪。
大家对视一眼已经心中了然。
王袁前去请他们的时候就跟他们说过,等到商议结束,两柱香后再行回来,而崔洪没有得到这样的提示。
郑家老爷子坐下后,看了一眼对面原先崔洪坐的位置笑道:“看来王老爷子也不像自己说的那样想要同气连枝嘛,决定弃车保帅了?”
王同叹了一口气,苦涩道:“非是老夫所愿,实在是……唉,崔家何止是车,那也是帅呀。”
弃车也好,弃帅也罢,只要能保住自己这个帅就行了,这是在座所有家主心里的想法。
王同显然知道他们的心思,开口道:“若是能救老夫定然不会弃崔家于不顾,毕竟我们世家如今已经是举步维艰,崔家一倒日后只怕更难,可惜这一次老夫也是有心无力。钱庄对李世民的重要性大家想必都非常清楚,动了钱庄那就是动了李世民的逆鳞,既然让他抓住了把柄那一定是要见血的。”
不管怎么说崔家也算是世家之一,真听到王同说的如此凄凉范家老爷子还是忍不住问道:“果真没有办法了吗?润奚先前说的法子……”
润奚是王同的字,王同摇了摇头说道:“或许可以给李世民带来一点麻烦,但是终究改变不了什么。你们真以为被抓过去的人会什么都不说吗。”
在座的世家除了王家都有人被抓。听王同这么一说大家都皱起眉头。
郑家老爷子开口道:“你不是说他们的家人在我们世家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吗?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不说的话我们还能对他们的家人照顾一二。”
王同苦笑道:“若是其他事情自然好说,可是私印银票形同谋逆,是要遗九族的,你觉得你能护得了他们的家人吗?”
见大家都沉默下来王同继续说道:“李世民能抓人抓的如此果断精准说明他确实有分辨真假银票的办法,一旦被抓的人交代了,想要平息民愤并不困难,况且……我想诸位为了谨慎行事那些兑换的现银如今还没有送到府中吧。”
看他们的表情王同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心中暗道:又想谨慎,偏偏因为贪婪又不够谨慎,所以才会惹上一身骚。
“既然人被抓了,现银自然就回到了李世民手里,各地的百姓想要兑换现银根本就没有问题,如此一来,即便有人鼓动,又能有多大作用呢。”
郑家老爷子撇嘴道:“那你还让我们去煽风点火?”
“我不是让你们回来了吗。”
“那崔洪……”
郑家老爷子突然闭嘴,一脸警惕的看向王同。
其他人显然也一下子明白了王同的打算,看向他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王同这是非但不拉崔家一把,反而推了一把!果然狠辣!
王同察觉到大家的变化。叹了一口气说道:“崔家已经是保不住了,不如……”
“不如让他们把所有事全部扛下!”郑家老爷子目光闪烁。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崔家引起的。”
“是啊,私印银票本就是崔家所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参与。”
虽然是自己提出的,但是看到大家为求自保纷纷落井下石王同感觉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心里一片凄凉:或许世家真的开始衰落了……
“不过我们被抓过去的人怎么办?”
听到郑家老爷子的问话王同强作精神说道:“我想诸位府里派出去的管事应该都不是太傻,该怎么交代他们应该是知道的,况且那些银票本来就是从崔家那里所得。”
“只怕李世民那里……”
王同目光一凝:“我想李世民还不至于想要跟整个世家彻底对上,崔家不是有一批银票正在运来吗,而且老夫已经让人打探到扬州有位吴师傅,精通雕刻,似乎正是崔家的人……”
张大手见到李二的时候早就吓破了胆子,还没用刑就老老实实的把一切都交代出来了,他身上的银票确实是捡到的,那一日他“无意”中听到有人议论在长安郊外的一个石桥下发现了很多银票,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前去一看,没想到竟是真的,石桥下面全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足有上千张之多。
“看来真如你所说,王同那个老狐狸果然狡诈。”李二听完张大手的交代目光闪烁不定。
王翔笑道:“那又如何,只要其他世家落马,还怕王家能够独善其身吗。”
李二闻言却摇了摇头道:“朕确实很想将世家一网打尽,但还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王翔有些不解,现在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李二沉声道:“你不了解世家的势力,大唐也不过才立国不到二十年,而这些世家都是有数百年上千年的历史,天下士子多出于世家,若是现在对他们出手会动摇大唐的江山社稷。”
“虽然大唐看似稳定,其实内有前太子余孽潜伏在侧伺机而动,外有番邦蛮夷虎视眈眈觊觎中原繁华,所以朕登基十年以来不曾敢有丝毫放松。”
听了李二的一番话王翔终于知道他这个皇帝其实当的也挺不容易的,处处需要小心谨慎,深怕有所差池为人所趁,想来正是这种危机感促使他成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千古圣君,贞观后期天下大定之后,李二的风评就不是那么好了。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今后的历史会如何还不一定呢,现在王翔关心的是李二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他不相信李二会这么轻易放过世家。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别看王翔拥有后世的知识在很多方面表现出过人的聪明才智,其实在权谋之事上他并不比捡银票的张大手强多少,所以才会经常被长孙胖子坑,被长孙皇后坑,被李二坑……
“银票都是从崔家而来,虽然不能将世家一网打尽,但是让他们伤筋动骨还是可以的,我想王同那只老狐狸应该知道如何取舍。”李二低笑一声,似乎已经猜到了结果。(未完待续。)